毛大姐处理完祖母后世回到家中之时,村长已经坐在堂屋等着她。她的母亲站在少年身前,圆润的脸颊因为恐惧而扭作一团,鼻子、眼睛嘴巴都皱到了一起。毛大姐跨进门槛的瞬间,她那如同一堆屎的脑袋立刻摇晃起来。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露出悲哀之色。
就在这一瞬间,毛大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反应迅速,利落的操起了门口的锄把,举过头顶,猛烈的朝那稳如泰山的村长冲将过去。
“站住。”那少年一声叱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把亮晃晃的刀架在了她母亲的脖子上。“你最好别动。”
毛大姐愣在原地,她看着自己丑陋而扭曲的母亲,丝毫没有同情之色。“你认为我会在乎她的死活。”她道,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就在这时,坐着的村长站起身来,并发出惊天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你可以不在乎她的死活。”他说的很慢,恍若一个优雅的学者,踱着轻快的步伐走近毛大姐。用只有毛大姐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们已经没有可以献给山神的祭品了。这也可以将就用用。”说完他偏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毛大姐母亲一眼,然后大声的说道:“像这种为了自己出卖自己女儿的人,不应该得到同情。死亡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项殊荣。”
毛妈妈瞪着自己的女儿,猛烈的摇着头。“毛毛,求求你。求求你。”
毛大姐偏着头甚至不愿意看自己的母亲,但强烈微微颤抖的嘴唇表明她并是真的希望自己母亲被那少年用刀割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村长突然大笑起来。
毛妈妈猛烈的摇着头,难过和惊恐在她眼中交汇。泪水鼻涕止不住的流,她的手被少年强力捆绑于身后,无法动弹,也只得任凭鼻涕眼泪流淌。但她不断摇头,与其说是求女儿救她,更不如说是对女儿的提醒。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押着一个少女从侧门走了出来。侧着脸的毛大姐刚好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在他们走出来的那一刻,毛大姐的脸都绿了。
“妈妈……”被押着的少女一跨进门便试图冲向毛大姐。
而这一声妈妈瞬间让毛大姐失去了魂魄。
“敏敏……放开她。”毛大姐又举起锄头,想要朝那制服男人砍过去。
敏敏也开始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开束缚。
“放开她。”村长朝那男人指了一下,轻声道。
男人一松开手,敏敏立刻便奔向了毛大姐的怀抱。毛大姐丢掉锄头,拥住这名干瘦如柴的少女。
“妈妈……”
“敏敏……”
看着这一幕,现场只有毛大姐的母亲露出悲哀之色,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张开的嘴巴又紧紧闭上了。
奇怪的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敏敏抱着毛大姐的那一刻,毛大姐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她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的发抖,接着越抖越厉害,越抖越厉害。发现不对劲的敏敏立刻松开了搂住她的手,退步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眼睁睁看着毛大姐缓慢地倒向村长的脚边。不一会儿,她就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不到一分钟,她一动不动,失去了知觉。
敏敏被吓坏了,她俯下身体想去摇晃毛大姐,但那村长示意穿奇怪制服的男人将其拉开。
毛大姐的母亲抬起头,发出痛苦的悲鸣。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不管自己如何弥补都无法改变这一时刻,无数次,曾经有无数次在她的眼中出现过这一画面。
被穿奇怪制服的男人捆住手腕的敏敏,哭着控诉自己的祖母,“都是你害的,你害的,你这个魔鬼,你这个魔鬼。”尖厉的声音几乎能穿透房顶。
“把她带走。”村长说道,然后转头看着毛大姐的母亲。“如果你愿意把黑紫矿带出来给村民,她就会平安无事。”
毛大姐的母亲孤傲的盯着这个温和而充满善意的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掌握了这个村子的命运。从她在谷底矿场救出差点被挖心的敏敏,从她和自己的母亲决裂,从她和自己的女儿决裂……她以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显然她面前这不是个东西的男人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只要她走进山谷,便可以把那些闪着紫黑色光芒的奇异矿石平安带回,村子里面除了那个已经死亡的马夫,只有她可以平安无事的穿越于两个毫无联系的世界。如果不是为了救敏敏,如果不是……她当然知道那些矿石的作用,那些矿石可以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变成和她一样的怪物。变成一个长着和善的脸庞,肮脏的身体的怪物。以蛆虫为食,每日每日忍受着焚心之苦。
“好了,松开她的手。”村长伸手扒开少年捏住毛妈妈手腕的手。“对待女人可得温柔。”
啪地一声,村长话音刚落,被松开捆绑的毛妈妈仿佛有了武器,她反手就是一巴掌闪在了他的脸上。
“你真不该如此对待自己的夫君。”村长面不改色,但他的眼里燃起一蔟火焰。“把犭炎鹓交出来。”
“休想!”毛妈妈朝村长脸上啐了一口道。
这一刻村长的脸终于变色,他一把捏住毛妈妈肥胖的脸颊。把她的嘴巴和鼻子捏在一起。“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紧接着他伸出左手,掌心上放着一块闪着黑紫色光芒的石头,那石头不大,只比豌豆大一点点。“拿去让那女人服下。”
那少年一听,立刻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接过黑矿石。
“畜生,”毛妈妈的眼泪疯狂的从眼眶往外掉。“她可是你的女儿,你这个畜生!畜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村长发出狂浪的笑声,“整个村子的女人都是我的女儿!”说完,他一把推开毛妈妈,她踉跄一下撞在墙壁上。额头立刻裂开一条缝来,但顷刻之间又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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