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已经不再是道士了
“我已经。。。不再是个道士了。”看到了宁无忧几人的身影,八两沉默了半晌,睁着一双一望到底的干净眸子,看着有些委委屈屈的张了嘴。大家皆是愣了愣,这怎么走了两天,八两还不做道士了?
“你这两天干嘛去了?大家怪担心你的。”阮红衣上前一步,若有似无把眼神扫过宁无忧,八两看出来了,便也看向宁无忧,挺高的个子耷拉个肩膀,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委屈了。
“我不知道去哪里,就回了一趟蜀山。。。所以。。。”八两垂下眼眸。宁无忧不解:“所以是你师傅嫌弃你。。。呃不是,是把你逐出师门了?”
“算是吧。师父说与我师徒缘分已尽。”八两看起来有些伤怀,七分真,三分假,伤心是真的,不过他不会说他听到师父的这个决定之后,心里竟然感觉到轻松了几分,因为这个决定正合他意。
其实他回蜀山也是为了,想亲自跟自己的师父说一句,他不能再做道士了。虽然不知道他师父究竟是因为什么突然把他逐出师门,可是他还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当日,他从京城大戏院出来就有一点后悔了,天大地大还真没有什么他想去的地方,想一想还是回蜀山看看,在路上再行侠仗义一番,偶尔遇到几个作了恶的小妖小怪便动手惩戒,与他刚下山时那个看见妖魔便想屠戮的非黑即白的直冲冲的小道士,判若两人。
郑山岳接到了八两纸鹤传来的想回来的消息,便搬了个木凳坐在茅草屋外等着他了。褪去了白发苍苍的郑山岳看起来就是个还算得上英俊周正的中年男人,这才是他作为顾长宁师兄的真正模样。
骤然看见郑山岳这副模样八两还是很惊讶的,不过他早就知道了他师父下界修行历劫所以便特意与常人一般模样会慢慢老去,如今不知为何突然恢复原本模样,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八两慢慢走近面容虽然变得年轻,可难得的一脸肃容的师父。一时之间他好像都有一些不敢认了。
看八两好像一时之间不太适应的郑山岳笑了笑,脸上也不那么严肃了,“来吧,坐我边上,就算换了张脸,我不还是养了你十多年的师父么。”八两这才注意到郑山岳小木凳旁边还放了一个板凳,八两认的那是他曾经儿时经常坐的板凳,长大长高了坐的便少了,不过他还是颇有些缩手缩脚的坐了过去。
长手长脚的无处安放,却很好的娱乐到了今天有些愁眉不展的郑山岳。郑山岳又一次笑了笑。“看看,你是真的长大了。”
听这话八两敏锐的感觉到哪里不对,不免有点慌。“师父?”郑山岳顺手拍拍八两的肩膀安抚他。“我该回去了。尘世炼心已经结束,因果已断,你我师徒缘分也该尽了,在此之前。。。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了。八两,好自为之。。。”
“师父?。。。”八两一时之间有些懵,还有些心虚,觉得师父是猜到了他的心意才有此一说的。“对不起。”八两直接从板凳上跪在了地上。“是八两不孝,早有还俗之心,对不起师父,如今师父有难言之隐,观其眉宇之间愁思不散,亦不能与之分忧,是八两没用。”
说着八两在地上磕起了头。郑山岳微微阖眼,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想放弃这个孩子的,可他有他的使命,也有难违的师命,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在回去之前与八两了断这份师徒缘分。免得日后,因为自己,要让这孩子左右为难,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和决定,他自己养大的徒弟自然了解,八两这么干净的孩子,他。。。不想让他扯进连他也不敢明确是对或是错的这件事情中。
“孩子,你起来吧。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责怪你的。”郑山岳还是睁开眼睛把八两扶了起来。“纵然你我已经不再是师徒了,我也不会待你如同陌路的这你放心。”
“师父。。。”郑山岳狠了狠心冷冷了一眼八两,八两明白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嘴,“真人。真人待我如父如兄,自小收留我教导我,这份恩情于您也许是修炼过程的一部分,可于我而言这份恩情之大无以言喻,若有机会,八两定然会报答真人。。。”说着,八两红了眼眶。
师父要回上修仙界是一件好事,证明师父修为大有长进,他还俗为俗世之人可以正大光明爱慕追求心爱之人,也是早有所想,如今如了他的愿,可他到底年轻,没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或是生离死别,所以即使明白会有这样的结果,偏偏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八两摸着坐了十几年的木头板凳流下了眼泪。
郑山岳叹了口气,叹八两到底是少了几分修仙之人该有的那种冷情果断,反而太过于赤忱感性,可又欣慰自己没有养一只白眼狼。
就像是一种心里安慰和暗示,八两在心里想着,就算不做道士!他一样可以锄强扶弱,斩妖除魔!所以其实他还是放不下除魔卫道啊。。。
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独自闯荡一阵子再去找宁无忧他们的八两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承载了他二十年人生里大部分时光的郑山岳的茅草屋。茅草屋表面上破破烂烂的,里面其实还算雅致,可是郑山岳要走了,他也要走了,从此以后,他便没有家了,迷茫之时,也再没了归处。
八两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跟在宁无忧身后,宁无忧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他,便没话找话。“你以后不做道士了,有什么想做的?”
谁知道八两突然失落起来,“是不是,我不是道士了,就没有理由跟在你。你们身边了?”阮红衣桃花眼一横,这小子可以啊。
宁无忧被八两逗笑了,又想到他现在大概是极没有安全感的了,怕她们再抛弃他。于是很认真的允诺了他。“不会的,你和我们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监督我,也不是因为你是个道士,现在你不是道士了我们还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我们是朋友,是亲人,不是么?不然我们干嘛还特意一起出来找你回家?真是个小呆瓜。”
八两听了,一改低落情绪,笑了起来,耳后也悄悄的变红了,低低的“嗯。”了一声。看的阮红衣这个窝火,明明无忧也没说什么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宁无忧说的不是家人,而是要和他成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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