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实在太紧太急。
宋景乐脑子飞速运转,回忆这个案情的点点滴滴,却越想越累,弄得他心里跟猫抓似的。
路过的人见到他这模样,纷纷闪避。
沈苍梧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过往行人。
宋景乐伸了个懒腰,瞥看沈苍梧一眼,“我记得昨天我们去过一家赌坊,似乎有闻到这种味道。是哪家赌坊呢?”
沈苍梧略一思索,道:“城西金银赌坊。”说罢,拽起宋景乐就往城西奔去。
走着走着,宋景乐就觉得不对了,转了个身,便发现被堵在了大街上。
两人正奇怪呢,就见借口涌来一队人马。
那些人穿着军中的甲胄,神色凝重。
“例行检查!还请各位街边站好!”
宋景乐一怔,往四周扫了一眼,就见街头小贩们往街边站。
就见一人下马,向周围人道:“战事将至,我等奉王大人的命令,前来查验各位的身份,还请配合。”
这种事情合州的百姓似乎都见怪不怪了,倒也没生乱子。
说完,那些郡管飞快分开,大步流星至各个摊位。
宋景乐从来没在军中待过,十分好奇,便拉着沈苍梧停下了脚步。
就见那些人中拿着几本册子,依着册子上的名字开始和每个人进行对比,如果是近来刚入城做生意的,盘查则更为严格。
忽的,就听人群中一声低呼。
“报上姓名!”
宋景乐向那边看去,就见有个身形瘦小的人,正被盘问。
旁边有人站了出来,向郡管回道:“这人是我小舅子,月前才过来的。”
一见是熟人,郡管也是笑脸嘻嘻打着招呼,“哎哟,是刘老头家的三儿啊,好久不见你了,最近刘老头还好吗?
那摊主拿起两果子塞到他手里,“还好还好。”
郡管直摆手,“这东西我不能要。”
两人推来推去,宋景乐在这边直点头,王坚治军有一套啊,这手下的人还都挺好。
宋景乐想着去金银赌坊的事,便要往前走,突然听身后传来一老头的尖叫声。
“……你……”
宋景乐一怔,这声音有些耳熟。
沈苍梧一回头,就见说话的是原本在湘皖楼说书的老头。
老头年纪挺大了,这会正跪在地上,身子抽搐着,“求您了,您把那阮还给我吧,那可是我的活计……”
宋景乐一怔,街上的人纷纷愣住了。
寂,死一般的寂静。
好半响,被老头拽住的那人反应过来了,脸都快拧在一起了,愤愤道:“你可别乱说啊,我没见过什么阮啊。”
他这么一说,那老头哭的更厉害了,“您还给我吧,那是我家祖传的,我可指望着它活呢。”
那人面色一变,见众人都向他围了过来,大声喝道:“滚远点!”
说完,就见他脸上怒色涌起,猛地抬脚,惊得众人吸了口凉气。
啪!
一声脆响,那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飘了出去。
“噗!”
他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宋景乐站在了那人面前。
沈苍梧抱着胳膊,看戏。
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脸,恨恨道:“多管闲事!”
宋景乐点了点头,“我这人就爱多管闲事。”
老头这会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是宋景乐,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异。
那人从腰间拔出把匕首来,指着宋景乐,咬牙切齿道:“你找死!”说着就要往上扑。
宋景乐摇头,“你想断手呢?还是断脚?”
那人往前扑的姿势一顿,大喊一声,再次扑了过来。
“啪啪啪!”
连着三声,那人被打地晕头转向,脸颊上立刻肿了起来,直接脸着地摔了个结实。
就听身后有人喝道:“这位是巡检司的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沈苍梧回头——谁啊,这么扫兴的。
宋景乐一脸地无语,他还想着教训一下坏人,结果有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摔在地上的人,此刻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宋景乐拍了拍手,皱着眉头拉着沈苍梧离开了。
沈苍梧逗他,“怎么,不过瘾?”
宋景乐扁嘴,“这年头,想做好事都不行。”
沈苍梧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做好事也要看看情况,你那一巴掌下去,打掉了他三颗牙齿,要再动手,可要获罪的。”
宋景乐白了他一眼,“啊……你这人怎么跟柳催雪越来越像了,无趣至极!”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金银赌坊所在的街上。
远远地,宋景乐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王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宋景乐走了过去。
王昶看见是他和沈苍梧,笑了笑,“你们怎么来了?”
宋景乐压低声音道:“找到了点线索,所以过来看看。你这边可有发现?”
王昶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我今早还带着府衙的人在城西一带搜查了一圈,也没发现线索。”
宋景乐和王昶寒暄了几句,说是晚上请他去湘皖楼吃酒,便和沈苍梧进了赌坊。
金银赌坊较茯苓山庄的赌坊大了何止一倍,走了进去,里头人声鼎沸,骰子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传入宋景乐的耳中,他搓了搓手,寻思着哪天有时间了来赌一赌。
沈苍梧拽着他的衣服,“别想些有的没的,赶紧办正事。”
宋景乐面露不悦,“想都不能想么!”
沈苍梧道:“不能!”
宋景乐唉声叹气,直呼自己命不好。
王昶跟在两人身边,三人在赌坊内畅行无阻,一间间查了过去。
突然,宋景乐和沈苍梧同时止住了脚步。
“确定吗?”沈苍梧问道。
宋景乐点了点头,“确定。”
两人迅速转身,往一根柱子后走了过去。
“哎唷,两位爷轻点!”被捉住的那人捂着耳朵,喊道。
赌坊众人纷纷侧目,打眼一瞅,原来是赌坊的伙计小圆子,而围着他的人里有衙门的人,众人便默声了,继续赌钱去了。
宋景乐打量着眼前身形瘦弱的赌坊伙计,听王昶喊他小圆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苍梧就见宋景乐边吃糕点边认真的看着小圆子,“你瘦的跟麻杆似的,怎么叫这么个名啊?”
沈苍梧扶额——你这重点呢?
宋景乐撇嘴,继续看着小圆子,“你干嘛一直偷偷摸摸跟着我们?”
小圆子脸红红的,吱吱唔唔道:“你们一进来,不赌钱也不看人赌,在赌坊内溜达,我担心你们是闹事的……”
宋景乐恍然大悟状,“这样啊,那你认识他么?”
说着,指了指站在旁边的王昶。
王昶也是无语,这伙计好像眼神不大好。
小圆子盯着王昶看了半晌,还凑近瞧了瞧,尴尬笑了笑,“呃,原来是王捕头……那个……”
王昶这几日一直在城内各个赌坊内转悠,为了保密起见,没有说是为何。
小圆子这会瞧清楚了是王昶,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王捕头,是发生什么案子了吗?”
宋景乐摸了摸手指上沾的糖粉,从怀里掏出司马瞳的画像,指了指,“看看这人你认识么?”
小圆子皱着眉头,凑到画像前看了半天,“好像……有点眼熟。”
宋景乐和沈苍梧对视一眼,挑眉——有戏。
宋景乐抓着小圆子的肩膀,晃了晃,“仔细想想。”
小圆子被他晃得晕乎乎的,喘着粗气,有些结巴,“你们……你们找的这人……是不是个跛子……咳咳咳……”
果然是他!
王昶在旁说道:“这可是个通缉犯,你要知道什么就快点说,不然耽误了查案,可是要进大牢的。”
能在赌坊做事,多少还是有点心眼的。
就听小圆子嘟囔道:“王捕头你也别这么唬我,协助查案那是我份内的事。”
宋景乐和沈苍梧就笑了起来,这小伙计还挺好玩。
小圆子指了指那画像,“这人啊,三天前还来过赌坊呢,但是没赌钱,在角落里坐了会就走了。嗯……对了,他半个时辰前来过,要了间雅室,似乎在等人,这会应该还在吧……”
宋景乐听到这话,就一个劲地看王昶,那意思很是明显——人来了,你竟然没发现?
王昶挠了挠额头,“半个时辰前,我那会正在前头那家赌坊,也没听属下说这个事。”
宋景乐“咳”了下,敢情自己怪错人了。
沈苍梧一把提起小圆子,“走,带我们去。”
小圆子被他提的双脚离地,惊惶失措地晃动着手臂,嚷道:“啊啊啊……放我下来啊!”
沈苍梧松开了手,小圆子整理了下衣衫,快步往前走去。
金银赌坊分三层,每层房间无数,三人跟着小圆子上了二楼,一直走到了左手边最后的一间屋子。
小圆子驻足,指了指房门,转身就要脚底抹油,结果刚转身又被沈苍梧给拽住了。
“去敲门。”沈苍梧打了个口型。
小圆子垂头丧气,伸手叩门,“爷,我是小圆子,来给您添点茶水。”
宋景乐勾起唇角——挺机灵。
沈苍梧竖耳静听,皱眉——屋内没有气息。
“哐当!”
小圆子就听门撞在了墙上,而宋景乐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身后沈苍梧的剑也出了鞘,寒光凛凛。
雅室内的桌上,摆着几碟吃食,两盏茶。
宋景乐嗅了嗅,果然闻到了熟悉的香道。
沈苍梧走到桌前,在茶盏上轻轻一触,尚有余温。
宋景乐眉头一皱,看来司马瞳是在此处约了人,察觉到衙门的人来了,这才离去。
沈苍梧向王昶招手,“王大哥,请你即刻带人搜查赌坊,我俩寻着气味去追人。”
王昶点头,蹬蹬蹬地下了楼。
宋景乐和沈苍梧两人从雅室的房间翻了出去,才发现这后头别有洞天。金银赌坊前头是赌坊,后街开的是一家玉器店,中间有一道拱门可以穿过去。
宋景乐追着气味,一直到了后院的荷花塘边,香味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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