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住处的路上,宋景乐叹气道:“现在的女人啊,不光看脸还看身高,像我这种身高,怕是没人呢喜欢了。”
“难道看银袋子?”柳催雪说了句。
宋景乐脸上讪讪的——差点忘了,柳催雪也是女人。
没料到沈苍梧在后面补了一刀:“看银袋子的姑娘在妓馆!况且,你的银袋子里也多少钱。”
宋景乐觉得自己再和他们呆下去会气得吐血!
他狠狠的瞪着沈苍梧——沈苍梧,你可是我这边的人!你竟然和别人合伙欺负我!哼!
沈苍梧挑眉——有吗?我说的是大实话。
宋景乐不再理会二人,一个人十分落寞地往住处走。
沈苍梧追了上去,柳催雪紧随其后。
柳催雪皱着眉,“说实话,我总觉得兰香的话,不太可信。”
沈苍梧点头,“确实。”
宋景乐心情郁闷,随口答道:“当然不能信!那丫头说话时的神情,明显对司马瞳有情。她的话,唯一有用的,也就是司马瞳和司马昀两人右脚有些跛。”
末了,宋景乐又添了一句,“而且,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司马瞳在哪。”
柳催雪有些意外,“为何?”
宋景乐道:“你想啊,如果凶手是司马瞳,他出府去了,府内虽然有刘原做内应,也有可能还有另一个人,但兰香即对他有情,平日里两人之间肯定有所联系,司马瞳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兰香竟然丝毫没有露出担忧和焦急,这有问题。”
沈苍梧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些想笑。
柳催雪微微发愣——自己刚才竟没留意到这个。
宋景乐本想去问一问孙晚冬关于司马瞳和司马昀两人的身世,那个护卫名录上虽然有记录,但并不十分详尽,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这时孙晚冬早歇下了,三人便又折回了客房。
清晨太阳升起,庭树上的露水还没烤干,细细蒙蒙地附在叶子上,像是镶嵌了细碎的小水晶,给叶子穿上的一层透明衣裳。
三人醒来时,已到了晌午。
宋景乐坐在床沿上,揉着鬓角,自己最近越来越能睡了。
沈苍梧打来了洗脸水,两人稍作梳洗,柳催雪便在外头叩门了。
刘府的灵堂里,刘景秀的妻眷都在这里。
宋景乐走到灵堂门口时,吸了吸鼻子。
此时天气越发的热了,尸体已有些气味。
看来,得抓紧了。
孙晚冬早已抬头看向三人,柳催雪走路时散发出了些许的寒气,因此他们未到,寒气已飘到了这里。
“刘夫人,借一步说话。”柳催雪轻声道。
孙晚冬点点头,起身带着刘允和素兰走出了灵堂。
府中下人近日忙着刘景秀的丧事,院中青石砖缝里钻出些杂草,暖风中舒展着身子,生机勃勃。
孙晚冬请几人走到了旁边的亭子那里,“是有新发现吗?”
宋景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晚冬姐姐,我是想问问你,关于司马瞳和司马昀的事,听府里的人说,他们二人是北方人……”
宋景乐的话并未说完,刚才他过来的路上看到了司马昀,那个人身形高大,和宋人的样子略有些区别,打眼一瞧便能看出不是汉人。
孙晚冬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隐了下去。
她思索了一阵,“这两人确实不是汉人,是我当初经过北境时遇到的,那时他们身无分文,便给了他们些盘缠。他们却跟了我一路,说他们不需要钱,只想谋个生活。”
宋景乐瞧她,“所以你把他们带回了刘府?”
孙晚冬摇头,“不是,他们二人是揭榜进的府中。”
宋景乐皱着眉头,道:“揭榜进府?”
孙晚冬“嗯”了声,“也不知怎么的,府内有几个护卫相继辞行,老爷不得以才贴了榜。”
宋景乐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气,“这么多的巧合,你一个江湖人,怎么这点警惕性都没有?”
孙晚冬很是无奈,“他们进府时我正好有孕在身,这些事只听老爷提了句……”
沈苍梧默默在心里问候了宋景乐的祖宗十八代,可问候完了却觉得哪儿似乎不太对。
柳催雪听出了话中的奇怪之处,“你的意思,司马兄弟进府已有六年多?”
孙晚冬点头,“是啊。”
柳催雪却是摇头,“不对,这时间对不上,那个时候刘大人还未高中。”
忽听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灵堂传了出来,“是司马瞳杀了老爷?他就是个白眼狼!”
众人纷纷扶额,不用想,说话的人便是戚如意。
果然,就见戚如意提着裙子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一会骂刘原,一会骂司马瞳,总之什么话难听,她便骂什么。
宋景乐已不想和她多说话,扶着额头,直摆手。
沈苍梧扭头看向了别处。
柳催雪嘴角动了动,但瞧见戚如意红肿的眼,便也将打算呵斥她的话吞了回去。
素兰往前一步,挡在孙晚冬前面,向戚如意道:“二夫人,请你自重。”
戚如意似乎很怕素兰,听见她出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在宋景乐斜对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孙晚冬见她安静了下来,便继续道:“司马瞳以前的名字叫李重,后来改的名字,至于为何改,我并不清楚。”
沈苍梧思索道:“那这司马瞳平日里可有什么嗜好?”
孙晚冬摇头。
素兰在旁说道:“司马瞳人缘挺好,但喜欢赌钱。其实他这次并非告假,而是欠了赌债,被赌坊的人追,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出府躲债去了。平日他和刘原关系不错,刘原便向众人说他是告了假。”
宋景乐见素兰讲得头头是道,有些纳闷——她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沈苍梧挑眉——没听兰香说嘛,司马瞳面容俊秀,后院的小娘子门好多都爱慕他,要不是因为是个跛脚,早就娶妻了。
宋景乐八卦之火燃起——难道素兰也是他的爱慕者,才了解的这么清楚?
沈苍梧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应该没猜错。
两人这厢正讨论素兰是不是也爱慕司马瞳,却听素兰道:“我和刘原管理府中事务,因此府内的事知道的七七八八。”
宋景乐哦了一声,道:“你昨日怎么没说?”
素兰这是有些尴尬:“这,这不是事情多,昨天没想起来嘛。”
这时,戚氏又说句:“刘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景乐示意沈苍梧看戚如意——不觉得她今天有点刻意?
沈苍梧眯眼——是有些怪。
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宋景乐想了想,说道:“麻烦素兰姑娘描述下司马瞳的长相,我好让府衙的人全程搜寻。”
沈苍梧笑啊笑——你善丹青?
宋景乐白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向几人询问道:“你们谁丹青较好?”
柳催雪笑道:“我来吧。”
宋景乐直呼失算,早知道自己也好好随师父学画画了。
孙晚冬让下人取来了文房四宝。
柳催雪检查一番,确定没问题,便在石桌上铺好宣纸,听孙晚冬和素兰描述,开始作画。
几笔落下,司马瞳的轮廓就出来了。
柳催雪挥笔很是随意,众人只觉得眼前她的手动了动,寥寥几笔后,司马瞳便跃然纸上。
宋景乐不由赞道:“都说画龙点睛,你这一笔落下,这人好似活了一般,啧啧啧……不错,不错……”
刘允跑到桌边,踮起脚尖,“我也要看。”
“哇,好像!”刘允伸着手臂,要柳催雪抱抱。
柳催雪抱起他,就听他说道:“姐姐,你能教我画画吗?”
柳催雪捏了捏他的脸,“你要想学,我可以帮你找个师父。”
宋景乐自然知道她为何没有答应,柳催雪身为巡检司的人,根本没有太多闲暇的时间来教刘允,而且她在合州也待不久。只是他比较好奇,柳催雪打算帮刘允找谁做师父。
论起画技,不说皇宫中的画师,江湖上有三人齐名,画圣江潮生,白衣书生林子风,另外一个便是自己的师父风行云。
柳催雪将画递给素兰,淡淡道:“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更改的?”
素兰接过画,仔细端详了一番,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司马瞳的眼睛和别人不太一样,好像是因为眼睛的缘故,才改的名字。”
孙晚冬接话道:“他的瞳仁是淡淡的金色,不仔细看瞧不出来的。”
柳催雪将刘允放下,再画上略作修改。
戚如意此刻又嘀咕道:“早知道他是个歹人,就该把他赶出去!”
素兰似乎对戚如意有无形的敌意,“二夫人,请你出去。”
孙晚冬拽住素兰,喝道:“住口!她好歹是二夫人,你不能这样跟她讲话。”
说着,孙晚冬向戚如意看了过去,“你在这里也好,听听宋公子他们谈案子,心里也好有个底。”
戚如意捏着个帕子,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宋景乐身上。
去钓鱼台的王昶这会刚好回来,见众人都在这里,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宋景乐道:“哎呀王大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这是司马瞳的画像,你拿去交给王大人,好让他依画全城搜捕。”
王昶眼睛一翻,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我在王大人身边都没这么累……”
沈苍梧笑了声,“能者多劳,更何况合州城你和尤大哥最熟了。”
王昶抹了把汗,点头,“这倒是。”
“唉,让我歇会,跑来跑去的水都没顾上喝一口。”王昶一边捶着腿,一边道。
刘允端起桌上刚倒好的水,笑眯眯地给他递了过去。
王昶张了张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
刘允继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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