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景乐分别之后,沈苍梧向联络讯号发出的地方奔了去。
他一路追到了太白苑周围,刚落地,便见太白苑门口闪出两道人影来。
沈苍梧微微皱眉,是官府的人。
荀月白跟在他身后,看到那两个人,熟络地打了声招呼,“你们在这做什么?”
那两人监视巡检司的人,忙应道:“刚才见这儿有异动,过来看看。大人怎么也来了?”
荀月白淡淡道:“我也是看到烟火来的,行了,这儿有我,你们便回去吧。”
那两人对视一眼,摇头,“大人,这可不行。”
荀月白眼色微微一寒,“怎么?你们要违抗小王爷的命令?”
那两人一听他提到了小王爷,忙拱手,朝着街那头去了。
荀月白见他们离去,向沈苍梧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苍梧在太白苑周围看了眼,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一处宅子的门上。
那大门上雕着兽面,虽然平日瞧不出什么,但兽面上有一个标记,是春归楼特有的。
沈苍梧走了过去,五指弯曲,叩在兽脸上,敲兽震门,这是春归楼的秘密对接暗号。
如今在这京城之中,春归楼的人一个手指就能数得过来,不用想,放出讯号的一定是孙镜。
沈苍梧敲了三声后,直接推门而入。
坐在院中一脸郁闷的正是孙镜。
沈苍梧在旁落座,问道:“出了什么事?”
孙镜看了眼荀月白,“这位是?”
沈苍梧淡淡道:“巡检司的荀月白,也是景乐的好友。”
孙镜略微思忖,道:“琼门那边有结果了……”
沈苍梧皱眉,“琼门?”
孙镜点了点头,道:“我刚刚得到的消息,琼门的门主琼赋七日前忽然染病去世,现在掌管琼门的是一个蒙古人,名唤元赤。”
蒙古人?沈苍梧暗暗吃惊。
如今大宋和蒙古之间一触即发,京城江湖势力竟然被一个蒙古人掌管?
荀月白也是一脸错愕,“一个蒙古人,怎么会成为琼门门主?”
孙镜叹道:“你们二位也知道,江湖上明争暗斗的多了,那琼门更是败絮其中,这才落入了蒙古人之手。”
说罢,他又道:“我仔细查过了,这个元赤和蒙哥似乎有关系,而且还经常出入贾府。”
“蒙哥?还有……贾似道?”听到这两个名字,荀月白脸色更加的难看。
蒙古南下攻宋,领头的便是蒙哥,若不是大宋还保存着些许实力,恐怕早就落入蒙古之手。没想到的是,堂堂大宋相爷,竟然和蒙哥有牵扯!
沈苍梧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阴沉的可怕,贾似道这人不除,大宋难安,师父和宋景乐等人也难安!
孙镜又道,“据琼门安插的线人讲,那些揭榜入琼门去拆半字信的人,大部分都莫名其妙失踪了……”
什么?!
沈苍梧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道:“元赤应该是在偷梁换柱。”
说完,他起身,向孙镜叮嘱道:“你让人继续盯着琼门,有消息立即联络,注意隐藏。”
孙镜点头。
沈苍梧和荀月白离开后,快马加鞭往回赶。
……
风行云与刘允将那群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后,便抱着刘允去找宋景乐等人。虽然这一路上一直面含笑意,但眼眸深处的异样又难以隐藏。
那黑衣头领留下的那句话,让他多了个心眼。如今江湖中又有传闻说东城正在筹备的擂台,很有可能并不完全冲着自己,而是有更大的阴谋。
风行云自然也有好奇之心,一想到这儿,就想去东城亲眼看看,这番折腾到底是何目的。
风行云和刘允商量道:“师祖带你去见见大世面,好不好?”
刘允一听,许是因为刚刚赢了一场架的缘故,立刻兴奋起来,拍着小手,“好啊好啊!”
徒孙二人达成一致,便就出发了。
……
春归楼在京城并非只有白琼居,还有一座戏园子,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启用了。
宋景乐把柳催雪送到了这边,请璟春归和孙晚冬仔细细检查柳催雪的身体,千万别漏过任何的异状。
宋景乐看了柳催雪一眼,无奈道:“等我师父过来了,就可以把她身上的锁魂针除掉了。”
璟春归诧异,“你师父呢?”
宋景乐撇嘴,“刚还说要过来,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谁知道跑去了哪里……”
璟春归闻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怎么会喜欢风行云。
宋景乐见她如此,以为她担心风行云惹祸,便微微笑道:“放心吧,我师父一会准来。”
“你这么确定?”璟春归对于宋景乐如此自信的表现,不免疑惑。
“当然,我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又哪里来的资格成为他的弟子?”宋景乐一脸肃然而道,颇有些引以为傲的意思。
哪想到,风行云带着刘允这会还在街上溜达,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找了过来。
他把刘允交给宋景乐后,便和璟春归、孙晚冬一起进了屋子。
半盏茶的时间后,几人走了出来。
宋景乐面色绷得紧紧的,忙问道:“解了?”
孙晚冬点了点头,拿出个盘子递了过来。
盘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枚银针,熠熠生辉。
宋景乐只觉得有些晃眼,细数之下,竟有四十四根。这些银针在看来,刺眼至极,就好似扎在他的胸口一般,刺得他头皮发麻,身体发痛。
宋景乐实在难以想象,柳催雪被银针刺入时是何等的痛苦,又是怎样凭着自己的意识,愣住没有伤刘允,还打了那么久……
“她什么时候能醒?”宋景乐把目光移向了璟春归。
璟春归应道:“恐怕还要一会儿。”
“不要我让我逮到下手的人!否则……”宋景乐一脸凶戾,话语中的杀意凛然。
刘允也感受到了,睁大了眼睛,扯了扯宋景乐的胳膊,“景景,谁惹你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宋景乐闻言,心里顿了顿,轻轻抚了抚刘允的脑袋,“没事没事,我和你师祖还有事要做,你跟你娘待在这里,别乱走,知道吗?”
说着,还不忘看了璟春归一眼。
宋景乐拉着风行云往门外走去,“她醒来之前,麻烦你们二位好好照顾了。”
璟春归疑惑道:“你要去哪儿?”
宋景乐的背影稍微一顿,“擂台!”
……
夕阳如火,映得城中一片祥和。
宋景乐和风行云两人走在街上,风行云一直盯着两边的店铺看,时不时溜进旁边的古玩铺,带出一两件东西来。
宋景乐皱眉,自己在泸州得了两件东西,竟然忘了给他。
他扯住风行云的袖子,“师父,别买那些假的了,我给你准备了好的。”
风行云眨眼,“真的?”
宋景乐点了点头,说着把之前在泸州得的那俩东西,跟风行云细细一说。
风行云立刻来了精神,笑眯眯地跟在宋景乐身旁,也不到处乱跑了。
两人说这话,一路往东城走,很快便到了那擂台的周围。
宋景乐望了眼街角的擂台,忽然皱眉道:“师父,你看这擂台是哪儿有问题?”
风行云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我们先查查,以免到时候出大乱子。”
宋景乐点头,他早对着擂台有怀疑了,师徒两人倒真是有几分默契。
二人对视一眼,一东一西绕着擂台走开,细细的查探起来。
两人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宋景乐眼中有不甘,朝风行云点了点头,两人又在仔仔细细的查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宋景乐皱着眉头,孙镜提到了擂台比武之外,还提到了半字信。如今擂台没有任何发现,那问题有可能在琼门的那些江湖人身上。
如今,宋景乐等人身份,差不多都被对方摸清了,如今只剩下孙晚冬,毕竟,她此时用的是唐黎的身份……
宋景乐觉得让孙晚冬潜入琼门去接触那封信,看看那封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不可。”
风行云听完宋景乐的想法,没有多想便冷冷回绝了,“让孙晚冬去琼门,这事太冒险!无异于羊入虎口。”
宋景乐知道他担心孙晚冬的安危,忙说道:“这事,我有计划。”
风行云皱眉,“什么计划?先说来听听……”
宋景乐低声道:“你想啊,如果春归楼消息不差,刘景秀那封迷信应该就在元赤手中,孙晚冬是唯一能破解信内容的人,既然不能入琼门去盗信,我们可以去琼门看信啊。”
风行云看没有说话,期待下文。
宋景乐继续道:“我知道师父你想要一个周全的计划,但目前这种情况,我能想到的,也只是一个比较万全的对策。”
“我想让孙晚冬扮作上官禹。”
风行云疑惑道:“你说的是江南四大家上官家那位?”
宋景乐点头,“上官禹才识渊博,但不喜见客,因此见过她的人几乎没有,只要让苍梧跟着,您在外头接应,应该不会出问题。”
风行云听后,并没有反驳,而是与宋景乐讲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道:“今天你们出宅子后,我觉得不对劲,就又折了回去……”
“又是柴复?!”
宋景乐听完风行云的话,狠狠道:“他说两日后是我们的死期?!”
风行云笑道:“信口雌黄而已,谁知道他们盘算什么。”
宋景乐摸了摸下颌,对目前情况做了一个简要分析。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事儿跟贾似道可脱不了关系。我觉得只要紧紧看住了贾府,很快就能知道对方的计划了!”
闻言,风行云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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