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秀的案子现在还无进展,宋景乐他们也是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合州城中闲逛。
大街上的百姓瞧见他们,难免会盯着他们,比在正月里办花灯会的时候还热闹。
路上的小姑娘,小媳妇胆子大的,把那香帕水果往宋景乐身上扔,使得柳催雪有些不高兴了,宋景乐就是一个糊涂蛋,还学着人家招蜂引蝶!
赵钰笑嘻嘻地,长臂一伸接了一个小姑娘扔过来的果儿,直接在身上擦了擦,咬进嘴里,向着宋景乐嘟囔道:“蕴之啊,如今你可算得上是合州的名人,这刘景秀的案子你一接,全合州的老百姓都知道你这位“小诸葛”是个断案奇才了!”
他说着,眼珠子转了一圈,语气调侃,“你瞅瞅,这街上的人啊!都不关注我的美貌,眼珠子都盯在你身上了!”
宋景乐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赵钰!我倒希望他们眼珠子都在你身上,今个人,我可算是领教到这‘出名’的坏处。”
说着宋景乐拍了拍衣衫,将挂在身上的果儿帕子抖落,对着赵钰埋怨道:“还不是你个大嘴巴子,把我的身世说出去!祖父以前没事就喜欢上街溜达,管管闲事儿!”
“我原先还想着静悄悄地把刘景秀的案子办了,就自己离开,这可倒好,听说了我是大宋提刑官的孙子,这合州的百姓但凡有什么事情,不去衙门报案反倒来找我!你说以后该怎么办?”
说着,宋景乐一脸委屈地看着沈苍梧,巴不得沈苍梧赶紧揍赵钰一顿给他出出气。
“依我看没什么不好的,既能扬名立万,又能伸张正义!”
听到柳催雪这话,宋景乐脸都气青了,这女人这些日子跟着他,又不是不知道找他的是些什么人,丢银子也就算了,家里的鸡鸭丢了也找上他,真当他这里是菜市场?
看着宋景乐的脸色变化,柳催雪一挑眉,声音不难听出笑意:“虽然说找你都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恰恰说明合州尚未安稳,你既担了这名,自然要为合州百姓做些好事。”
宋景乐瘪瘪嘴:“我又没强求这些,而且刘景秀的案子还没有破,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未捉拿,我们就先被这些小事耽搁了时间!”
听见宋景乐和柳催雪两个拌嘴,沈苍梧低头把玩剑穗,心里却是在叹气:师父也真是胡闹。
他偷偷瞥了一眼,就见到赵钰把手臂往宋景乐肩上一放,引起周围惊呼阵阵,不难听到有人在说。
“天啊!太配了!”
“能见到这么美的两个小哥哥在一起!此生足矣!”
“那个女的站他们两旁边作甚!快走开!”
“漂亮的小哥哥是白衣小哥哥的!”
柳催雪横了她们一眼,就走在宋景乐旁边,配什么配!宋景乐是老娘的!就算是老娘不要!也绝对不会便宜了赵钰那货!
赵钰身体像是没骨头一样,软软地靠在宋景乐身上,思量了一会,带着几分犹疑说道:“会不会是幕后黑手故意将你的名声放出去,好让我们自乱阵脚。”
宋景乐把赵钰的手扒开,走到沈苍梧身边,撑着下巴喃喃道:“若是这样,这个幕后主使设的圈套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但是,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仅仅是想要拖延我们的时间吗?”
听他们这么说,柳催雪的脸上倒是出现一些不自在,她原本有着自己的私心,只想看看宋景乐被那些小事狼狈绊住的样子,倒是忽略了这些,“宋景乐,是我想差了,没有以大局为重!”
宋景乐和赵钰对视一眼。
宋景乐——她疯了?
赵钰——我怎么知道?
宋景乐——那是良心发现?觉得小爷好了?
赵钰耸耸肩,没再看宋景乐。
沈苍梧见他们突然沉默,叹了口气:“柳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况且现在对刘景秀一案也没什么头绪,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从一些小案子入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宋景乐纳闷地瞧了沈苍梧一眼,这黑面还做起好人了?奇怪!真是奇怪!
赵钰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将手里的果儿三下两下啃完,一脸兴奋:“沈兄说的对,我们就从合州城内的小案子查起,总会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宋景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如今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说完又转头对赵钰说道:“不过,此事十分消耗时间,或许查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收获。若你们有要事在身,可先行离去,我本就受人之托查出杀害刘景秀的幕后主使,此事交由我就好。”
柳催雪听了他的话,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倒是赵钰注意到了,擦了擦嘴角的果汁儿,一脸正色地说道:“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乃朝廷命官,就应该为朝廷办事。此事事关政治,又牵连到粮草,我岂能坐视不管!”
“哎!这倒是像是个小王爷说的!”宋景乐点点头,拍了拍赵钰的肩膀,表示肯定。
不过,赵钰是个正经不过一呼吸的,宋景乐话音一落,就见他脸上挂着坏笑盯着柳催雪,声调渐渐上扬:“况且,我这师妹还不想走呢!”
柳催雪还以为赵钰真是在商量办案,没想到他话锋转得这么快,脸上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腾地升起一片红:“你不要乱说,我可从没说过不想走!”
“你没说,可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瞧你小脸红的!”赵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朝柳催雪挤眉弄眼。
见到柳催雪握紧拳头,那模样要是自己还敢再说一个字,她一定会把自己的揍一顿的架势,赵钰连忙把宋景乐挡在自己前面。
“好好,你没说,是我乱说的!”见到柳催雪瞪了自己一眼,赵钰对她谄媚一笑,惹得柳催雪气冲冲走到前面,隔着四五人远。
瞧着柳催雪离开,赵钰张开双臂,揽住宋景乐和沈苍梧,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两个也不替我说说好话。”
沈苍梧用剑鞘拍了拍赵钰的手背,赵钰背后一紧,讪讪地松开了沈苍梧,吞了吞口水,暗自懊恼:我咋地敢伸手去摸大冰块的?
这时,他另一只手也被宋景乐拍掉,就看到这位“小诸葛”抱着膀子学着沈苍梧冷漠的样子,不屑地瞥了一眼他,“你自己惹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让让!让让!府衙办案!赶紧让开!”
宋景乐好奇地盯着尤凌,这厮这么着急,是合州城又发生什么大案了?眼珠子转了转,朝众人使了个眼色赶紧跟了上去。
城北,江家。
远远地就传来妇人哭嚎的声音。
“江城!我的夫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你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
宋景乐挤进人群里,耳边嗡嗡作响,一些人七嘴八舌地在议论。
“啧啧,前几日我还看到江城去收租了,怎么今儿就死在家里了?”
“这江城一死,他们家有没有支撑门户的男子,这可怎么办啊?难怪这江李氏哭得这么惨。”
“还有,江家的女儿江莲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你说这父亲死了,她还得守三年丧,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就给耽搁了啊!”
“哎,真是可怜啊!”
赵钰蹭在宋景乐身边唉声叹气道:“宋景乐,你说怎么又是留着个孤儿寡母,家里的顶梁柱死了的?”
听他这么说,柳催雪横了他一眼,“赵钰!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我的师妹!”赵钰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尤凌一脸严肃地匆匆地出来了。
见到宋景乐,尤凌眼前一亮,屁颠屁颠地把宋景乐拉进了江家,不等宋景乐拒绝,尤凌霹雳啪啦就把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
“江家在合州城也是一个富户,住的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家中有两个老仆,是一对夫妻,还给自家的女儿买了小丫鬟贴身服侍。
家里主仆六人,死的便是家主江城。
江城死的颇为蹊跷,是死在自家书房里,但是,尤凌已经盘问过江家众人,说是江城早在四日前就已经出了家门去邻县收租,这些日子根本不在家。”
宋景乐一边听着,一边神色哀怨地朝后望了一眼,瞧见沈苍梧他们跟了过来,冲着他们苦笑一下——瞧!小爷又被抓壮丁了!
瞧见衙门的尤捕头扯了一个背着重剑的白衣少年进去,门外又炸锅了!
“你们说尤捕头带进去的那小子是谁?”
“难不成你知道?”
“嘿嘿,我家的鸡不见了就是这位公子给找回来的!”
“啊!那就是‘小诸葛’宋家小公子!”
后面的议论宋景乐没听见,要不非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直接说小爷帮了你忙不就好?非得说小爷把你家的鸡给找回来!
书房门外,江家众人都待在这里,江李氏被仆人扶着,摇摇欲坠,江莲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盯着书房眼泪直淌。
仵作崔放已经到了里面,正在检验江城的尸体。
宋景乐隐隐听见崔放再说:“死者后颈有淤血,脖子上有勒痕!初步检验是因为窒息而亡!”
“我能进去看看?”宋景乐转身向尤凌问道。
尤凌赶紧点了点头,这几日宋景乐的名头可是在合州城响当当,虽然说刘景秀刘大人的案子没破,但是那些偷盗之类的案子这位“小诸葛”就没失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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