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婆婆故去,已有几日,荣妮儿和羽生俩人,悲伤不减,缓不过来神来。日日只觉得她还在这院子里,只是人没出来罢了,只当她还在屋里躺着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老婆婆不在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给了些钱打发走了,如此也能落的清静些,即便凉幻来了,也伤及不到无辜。
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妖,一旦着了魔,如失心疯了一般。她若想找到荣妮儿和羽生,即便逃到天边她也会追上来。于是荣妮儿和羽生便在房子内隐秘处都放置了符纸,如此也能抵挡她一阵。荣妮儿也把长长的头发盘了起来,把老婆婆先前留下的碧色簪子也戴在了头上。凉幻哪怕修炼的法术再厉害,也总有能降得住她的东西。老婆婆留下的碧色簪子对付凉幻兴许有些用处,对付那老槐树的邪物却不大有用。千邪道或许有些本事,不过,他连老婆婆的法术都不及,更别说能降得住凉幻了。他只不过是拿羽生做诱饵来控制凉幻罢了。
即便如此羽生很是不安心:“需要什么东西,我去买来,你平日里不可一个人外出。虽如此,但你我房间相隔一段距离,还是不太安全的,不如,我搬去你那里,你放心,我只睡地上,再隔一个帷幔,如隔墙两屋子一样的。”
“老婆婆生前也说你我不可分离,现下此法最为安全,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去扯个厚实的帷幔。”眼下万事谨慎,倒也是个好法子。不多时,羽生便过来了。
羽生门也没有敲就进来了:“我只一些简单的衣服被褥,我睡哪里?”
既是人家前来保护自己,又怎么好让他睡地上。
于是荣妮儿便说:“要不,你还是睡床上吧。”
羽生说:“此话可当真?那我就过去了。”他说着已经走了过来,把衣服被褥放在床边。
他又问着:“用哪一床被褥?”
“难不成你还想用我的?我先把我的拿下来。”她生气着又哀伤不散的斜眼瞅着他便说。
“这么说是用我的了!”他说着便一把又抓住她正要掀起被子的手。
“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竟如此耍赖皮!是不是又想找打!当心我告诉老婆婆!”说着她便一把摔开他的手,才料到,老婆婆已经不在了。
“我保护你。还真生气了,我怎么会让你睡那冰凉的地上呢!女孩子身体可不能受凉,我睡地上,我身体好的很呐!你看!”他话音落又撸起长衫衣袖,伸出来了胳膊,让荣妮儿看一看这胳膊是否强壮。
“谁生气了!”荣妮儿虽生气着,却不知不觉的有了一丝微微的笑意,那样短暂而不易察觉。
他又温柔至极的看着荣妮儿:
“不生气了,那就好。”
荣妮儿便警告他:
“你我虽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但还未成亲,你不可胡来。”
“怎么没成亲,老婆婆见证过的。太太说的是!羽生哪敢胡来!”他又及其正经的说着。
能让自己踏实、又让自己心里暖乎乎的人,才是真正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人。那天,是自打老婆婆去世后,荣妮儿几日来最为开心的一天。
老婆婆去了,留下空荡荡的院子,以及荣妮儿和羽生两个人。正因为还有两个人在这里,才能彼此依存,过得下去。而另一处阴森森的大宅子里,并非如此。老槐树树叶落满院,老树根落下来,又紧紧抓住了地面,连入树洞的缝都不见一丝。兴许是树洞里散落了些符纸的缘故,这几日,倒安静了许多,再没见什么邪物出现过。老宅子里一书房灯光通亮。凉幻正在作画,这正是一个男子的面孔,此眉目如画,面容英俊,乍一看极像羽生,不过,却比羽生还要多出几分阴柔之美。
大猜面对着墙角的脸转了过来:
“点这么多灯?”
那凉幻头也没抬,停了下画笔,沉迷着欣赏着这画中人,缓缓说着:
“灯多了才亮堂,亮堂了才看的清楚,为的是画的更像。”
大猜日久有了些灵性,不十分高兴的问:
“这是那个羽生?”
“谁说他是羽生,羽生日日与那荣妮儿在一起,有什么好!”
凉幻说着就把画笔“啪”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少许墨水也溅到了画上。她见此,恼了,抓起那画就握的皱巴巴的,还不解气,就又取开,撕的粉碎,这才罢休。
“让你提他!又得重新来画他!我已几日未见他,已经想不清楚他的样子了,怎么画都不太像。”
凉幻说着,又及其神经质的哭了起来。
大猜也有些害怕有些愧疚,又夹带着几分心疼:“我错了,你莫生气。这几日我给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凉幻埋怨道:“你一个不成形的东西,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我就能时时与羽生在一起吗?”
大猜满怀信心的说:“我会一刻也不停的想办法,直到想出你和羽生在一起的办法来。”
凉幻听此,气消大半:“我再画一副。”
于是她便又精心细描,这一副画的像极了,不过眉眼之处还是不像,怎么也画不出羽生那双如星的眼眸。羽生的眼睛含深情,会说话似的,他看着人,能把别人的心都拉入他眼眸中,别人的心一旦入了他的眼,那便自此沉沦其中,出不来了。这画中男子,即便施法成形也不是羽生的气质样子。只仅仅是另一个假人。
“原本就没个模样,声音又这样难听,不给你做一副人的样子,都没法看了!”那凉幻看着大猜说。
大猜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有这样一副面孔,它试探着问:“这张英俊的脸面是我的吗?”
凉幻不去看大猜,继续看着那副画说:“除了你没有像模像样的脸面,还有其他东西这样吗?”
大猜没有再说话,正要躲去墙角。凉幻又说:
“又要去面朝着那阴暗的墙角了,我们还能不能如其他人一样好好的在太阳下人群闹市中停留大会。”
大猜听到“我们”二字,觉着开心些了。我和她,是一类的,同一条船上的东西。
于是大猜乖乖的出来了,凉幻给它施法用上这张英俊的脸,又拿着一件长衫放在他身上,继续施法给它拉出了四肢,大猜疼的吱哇乱叫。不过它觉着:我本无人形,疼疼就过去了,也能像一些她爱的羽生那般样子了。
施法之后,大猜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位像模像样身着长衫的俊朗男子,连身高都同羽生相差无几。由于没有鞋子,所以它还光着脚。大猜虽受了不少痛苦,可它却十分开心,因为自己有人的模样了。但是它不敢高兴时候说话,因为高兴时候说出来的话,发出的是开门关门的叽哇声,难听的很。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副俊朗样子,不能让凉幻再嫌弃自己。于是他又有些失落感,从前这表情根本显示不出来,如今有了人脸,全显示在脸上了。凉幻看着他差不多满意,但看出了他突然的失落感。
凉幻问:“怎么这副样子?你不满意这副男子面容吗?”
大猜看着她说:“凉幻做的我都满意。”
原来有了人形真好,那当我看着凉幻时,她会不会看到我眼中的深情呢。
这些都是未知的,因为在凉幻面前,它根本不敢透露出来这样的深情。它又不是羽生,入不了凉幻的心。
凉幻喃喃自语道:“模样是有几分像他,但,不是他。他的眼睛不是这样子的。”
凉幻又看着大猜说:“你这名字,很衬不下来你这副模样,你得换个名字了。”
“你喜欢什么名字?就给我取一个吧。”大猜真是一点也不挑剔,看着凉幻说。
凉幻思索着:“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凉幻转来转去,良久才说:“就叫,逢君。可好?”
“逢君?这名字好,幻幻给我起名字了!”大猜压着自己的高兴劲,一个男子声音说道。
凉幻很是不喜欢它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这声幻幻要是羽生口中出来,她真是高兴的了不得。她没有去看它,就说:“不要有了新模样新名字就忘记了你是谁。”
那现在的逢君说:“凉幻说的是这样。”
“如今已经有了这身体,虽说是法术得来的,但也不能总光着脚,明天去买一双鞋子。也不能总是面朝墙角休息吧,明天去弄一新的床榻过来,房间里面的那个,扔了。”
逢君问:“鞋子,你喜欢我穿什么样子的?床榻,凉幻喜欢什么样子的?”
凉幻说:“明天一起去吧。鞋子自然要买羽生穿着那样简洁的。床榻只要是新的就好。”
逢君怕毒辣阳光,有些担忧说:“今日月光皎洁,明天怕是晴天。”
凉幻说:“如今是人模人样了,自己也能撑起遮阳伞来。那些肉眼凡胎的俗人也看不出你有什么不同了。”
大猜很是高兴,一不小心发出了关门开门叽哇声似的声音:“凉幻注意不错,明天撑着伞去。”
凉幻没有露出嫌弃之色,她说:“今夜,你先在书房坐一夜吧。做人的话,站久会累。”
于是凉幻便回了画中,逢君在书桌前坐了一夜。
第二天,凉幻仅仅给它做了个纸鞋子,施了法。为了更像羽生,必须去买一双一样的。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怀疑,凉幻只好和它共乘一把伞下。他们两个像人的东西进了一家鞋铺。鞋铺主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老头子很是热情,看着他俩说:
“两位真是般配的很呢,想要什么样子的鞋子?”
凉幻指着一双同羽生相似的鞋子说:“那双。”
那铺子主人又说:“试试大小可正好?”
凉幻说:“差不多的都可以。”
他们没有钱,于是留下一个玉镯子,那老头子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人,真奇了怪了,男人买鞋,女人说话,鞋子码数差不多就行,还给这么个值钱的东西!
他哪里知道,凉幻用法术便能将逢君的脚,变成适合鞋子的大小。
之后,他们便去了一家木匠铺子,木匠正在打造一副棺材,凉幻看见了,全身上下被刀子刮一样,难受的厉害,但她还是支撑着,选了一张平平常常的木床,和逢君一起拉到外面,四下瞧瞧没人,用了法术运回那老宅子中了。
东西还是新的好,干净。人还是旧的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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