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又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这一次是方纤兰,亲眼目睹丈夫和别的女人偷情,换作哪个女人都受不了,此时的方纤兰便像疯了一般,一个劲地打砸着酒杯,坐在地上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
好好的婚礼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演变成了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郭华厉声呵斥,命人赶紧关掉投影仪,一旁的郭子默却只呆呆地站着,灵魂仿佛早已飘离出了身体,只留通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屏幕。
顾晟睿亦呆站在那儿,仿佛现场的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又痛又怒地闭上眼睛,他转身正要离开,忽的,那还没来得及关闭的屏幕上传来沈涵菡地一声怒吼:“卢广廷,你给我清醒一点!”
顾晟睿离开的步伐一滞,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他迅速转过头去,而后他那惊恐的眸子里看到的是沈涵菡从床头拿起一支原子笔不由分说地扎进自己的手背,鲜血顺着手掌流下来染红了洁白了床单,也震惊了身旁那个神智不清的男人。
卢广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瞬间清醒过来,他抖索着嘴唇声音发颤地叫:“涵菡……你……你这是做什么?”
沈涵菡却没有回答,而是愤怒地看向镜头,确切地说是举着镜头的那个女人:“孙美美,你刚才在我的酒里放了什么?”她怒吼一声,不顾手上的伤,从榻上跳了起来朝镜头扑了过去。
镜头经过一阵剧烈的摇晃后很快又平静下来,紧接着被拉扯到狼狈不堪的孙美美出现在了画面里。
此时,会场中的谭凌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她心急如焚地命人赶紧关掉画面,顾晟睿却大喝一声:“不许关,让它开着。”
见顾晟睿亲自发话,郭华自是不敢怠慢,立刻命令那些负责视频控制的服务生们不要轻举妄动,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此时此刻他的确摸不透顾晟睿的心思,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画面上沈涵菡的审问还在继续:“这是什么?”她奇怪地看了一眼从孙美美手中夺过来的摄像机,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惊恐地追问,“你在录像吗?这个摄像机连到哪里?”
孙美美望着她不说话,却趁她不注意抓过一个枕头朝她脸上砸过去,借着沈涵菡分神的空档飞快地逃跑了。
沈涵菡有伤在身,自是追不上孙美美,她也不打算继续追,而是将摄像机放到了床对面地柜子上正对着床头,接着坐到床沿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摄像机,那坚忍愤怒的眼神却又像是在看着某人的眼睛。
“谭凌珍,你现在正在看着我对不对?不,确切地说你现在正和许多人一起看着我们对不对?”
会场中一阵骚动,随着沈涵菡批判性语调的响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谭凌珍,一开始她还有些慌乱,后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拉了张椅子坐下,傲娇地接受众人的审视。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坏?你竟然给我和卢广廷的酒里下药,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有没有站在这个男人妻子的立场考虑过?她看到这样的画面该有多难过多痛苦?”画面中沈涵菡的声音里已多了一丝悲凉,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到了方纤兰的身上,此刻她早已安静下来,不哭也不闹,只呆呆地盯着幕布,安静得就像空气。
“没错,我的确和这个男人交往过。”沈涵菡说着,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卢广廷,有心伤,更多的是愤怒,“但那是在不知道他有家室的情况下,如果知道他有一个那么爱他的妻子,我绝不会去爱他,不管我活得再潦倒再落魄也绝不会凯觎别人的东西。”顿了顿,她扭头看向卢广廷,虽然面无表情却也郑重其事地道,“卢广廷,要不要离婚是你自己的事情,请你不要扯上我,我和你之间早在知道你有家室的那一天便结束了,只是在你做出这个决定前你再好好看一看你的妻子,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来她为你付出了多少,而你又给了她多少?闭上眼睛,扪心自问,究竟谁才是你应该用心去珍惜的人。”
卢广廷的身子猛地一颤,在沈涵菡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的注视下,他呆怔片刻,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隐忍地低下头,痛苦地别过脸去。
沈涵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次转过脸来看向摄像机的镜头,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和愤怒:“谭凌珍,如果说之前我对你的一再忍让是顾念我们的姐妹旧情的话,现在我们的关系就像这支笔一样……”说着,她将那支之前用来扎手的原子笔握在手中用力地掰成了两段,再看向镜头时她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冰,“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得姐妹情谊从此一刀两断,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会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说着,她愤然关闭了视频。
现场早已炸开了锅,大家已经从沈涵菡的话语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真没想到谭凌珍竟会如此蛇蝎心肠,用这种歹毒的手段对待昔日的好友,抢了好友的男人不够,竟然还想置她于死地。
郭华的脸色铁青,这简直是家门不幸,儿媳妇才刚进家门便爆出这样的丑闻,他适时地安抚在场宾客的情绪,至于谭凌珍,他会认真考虑该不该让她进郭家的门。
面对周遭的指责,谭凌珍始终如一只孔雀般扬高下巴,傲娇地坐在那儿,仿佛末代王妃,即使被罢去王位也要保持王族的骄傲。
顾晟睿扯了扯唇角,走到谭凌珍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俯在她耳旁小声道:“谢谢你,让我看清了沈涵菡的真面目,这一下我可以放心去爱了。”
谭凌珍仿佛忽然被针刺中一般,身子因为疼痛而痉挛成一团,之前那么多的冷眼她都挺过来了,却偏偏在顾晟睿宣誓般的一句话里轰然倒塌,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悲愤地呐喊:沈涵菡,为什么每次赢的都是你……
直到这时沈涵菡才感觉到痛,她四下环顾,起身进入洗手间洗掉手背上的血渍,水流刺激到痛处,钻心的痛楚使得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她咬紧牙关,忍痛处理完伤口用手纸简单按住手背,走出洗手间,迎面看到坐在床沿上的卢广廷。
卢广廷并没有看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两眼发直,眼里上像蒙着一层薄雾,使得那眼底的神情看不真切,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像是灵魂已叛逃至其他的世界,仅身体滞留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
沈涵菡打量他片刻,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痛楚有心伤但更多的是释然,低低地叹息一声,黯然垂下睫毛,她转身正要离开,背后那尊石化了般的男人忽然开口说道:“我会考虑你说的话,还有……谢谢你……”
沈涵菡自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此刻“谢谢”这个词眼用在她身上就如同“愚蠢”、“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这些词汇一样充满了讽刺的意味,深吸一口气,她淡淡地道:“请你多花些心思在妻子身上,她对你的付出远远超过你的想象。”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拉开面前的门,还没来得及迈动步子便被悄无声息地站立于大门外的顾晟睿吓了老大一跳。
沈涵菡愕然地瞪大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顾晟睿,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从他那面瘫一般的脸上根本读不出任何情绪。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视了几秒,顾晟睿的视线缓缓下移到了沈涵菡的手背上,直到此时他的眼里才有些一些类似于情绪的波动,但那吐出的声音仍是冷得如同冰块:“你这个女人,对自己还真狠,跟我来。”说着,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住她的胳臂将她拉出了门口,拖着她在过道上快步行走。
沈涵菡跟不上顾晟睿疾走的步伐,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好几次险些跌倒。
顾晟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放慢了步伐,将步调调节到和沈涵菡一致,沈涵菡这才能好好走路,好好说话:“你要带我去哪?”
“这么紧张干嘛?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把你往旅店带。”顾晟睿说话仍是这样地不留情面。
沈涵菡立时涨红了脸,她挣扎着想要摆脱顾晟睿的钳制:“放开我。不是让我以后都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吗?你现在这样抓着我算几个意思?”
“当然是让你以后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的意思。”顾晟睿看她,嘴角浮着一丝浅笑。
这还是沈涵菡第一次看见顾晟睿的笑容,这意味深长的浅笑让她不寒而栗:“你,你什么意思?”
顾晟睿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一辆缓缓停在他面前的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郭华那肥嘟嘟的身体球似的滚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奔至沈涵菡面前,一叠连声地叫:“哎哟,涵菡,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了,来来来,快上车,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说着就要扶沈涵菡上他的座驾。这一系列的大呼小叫明着是担心沈涵菡的安危,实际上却是在顾晟睿面前做秀,沈涵菡恶寒,本能地躲开郭华的碰触,而顾晟睿也在这时适时地拦住了郭华:“不用了,你给我们派辆车就行,我送她去医院。”
郭华一愣,却也很快地会意,更殷勤地道:“没问题,你们就坐我的车去吧。”说着,立刻跑到车子前为两人拉开了车门,顾晟睿面无表情地拉着沈涵菡走过去坐上车子,郭华趴在窗口对司机交代了几句,又面向沈涵菡飞快地道,“涵菡,到医院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把检查结果告诉我一下,不然我这颗心老悬着,不放心哪。”
沈涵菡牵了牵嘴角,捧胸做痛苦状道:“郭总,您还是像以前一样待我吧,您这样我真的有些承受不住,您看……”说着,她拉起袖管向郭华展示她白花花的胳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郭华……华丽丽地囧了……
从处置室包扎出来,一打开门,顾晟睿就站在那儿,双手抱胸,身子半倚靠着墙壁,带着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永远猜不透心思的样子。
“我好了……”站到顾晟睿面前沈涵菡显得极其不自在,她还是更加习惯之前那个视她如草芥的顾晟睿,至少可以堂堂正正地无视他的轻蔑,“谢,谢谢你。”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喂。”顾晟睿喊住她,两步便来到她面前,低头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紧盯着她。
沈涵菡一惊,本能地向后退去,顾晟睿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眼底有某种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唇角有浮现了那抹让她汗毛倒竖的浅笑:“干……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今天的顾晟睿实在太反常了。
这当口肚子咕噜一声叫,沈涵菡双颊绯红地瞪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顾晟睿唇角的笑容更开了些:“吃饭去吧,来的路上刚好看到医院附近有家菜馆。”说完,他松开沈涵菡的手腕,转而拉住她的小手像个真正的男友似的牵着她走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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