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西死命的跑下吊脚楼,想着凭她那股子不怕死的劲儿将爷爷救下来。捡起麻婆丢在地上的桃木剑,夏湘西就对着环环刺过去。
环环想着故技重施,夏湘西就直接砍她的舌头,桃木剑碰到环环的长舌头,就硬生生将环环的长舌头斩了去,爷爷也瞬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很猛的摔在地上。
舌头被砍掉一截,环环是鬼也知道疼,受困在网子里的身子不停的翻滚扭动,也无暇对付夏湘西了。夏湘西急忙趁着这个空儿,将断蛇一样仍扭缠着爷爷的长舌用桃木剑挑穿。爷爷那被憋得青紫的脸上,嘴巴才张的大大的,猛地喘气来。只是被勒的时间过长,在爷爷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勒痕。
爷爷好不容易能说话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夏湘西赶紧用桃木剑去刺环环。夏湘西也知道赶紧处置了环环那只厉鬼才是要紧的事儿,拿起桃木剑再找环环时,环环已经不见了。并且连麻婆也不见了。
爷爷糟心的骂了一句“不中用的老婆子,怎么连自己也守不住呢?”,之后又叹气的埋怨他自己,说越老越不中用了,要是放在头几年再厉害的畜生也能收拾了,现在倒栽在环环这只小鬼手里,一辈子的老脸全都丢尽了。
夏湘西也能明白爷爷是见麻婆被环环抓走,心里上火。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说两句中听的话劝劝爷爷总是行的。于是就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谁没个走神的时候?爷爷就是一时大意了,耐不住环环狡诈,才让她得逞的。咱们想办法将麻婆救回来就行了,到时候好好收拾环环那畜生!”
爷爷这才稍微的收了收他那火爆脾气,说天亮了,估摸着环环也没本事将麻婆带走多远,就喊着贺瑄,让他找齐他那几个战友,再联合些寨子里的人,一起去找麻婆去。
倒算是也没怎么费周折,找了两个多小时,在山坳里才发现了被粽子一样包裹在白色丝绵般的黏液里的麻婆。苗民说那层黏液更像是蚕茧。夏湘西是北方人没见过蚕茧,听苗民这么说了,也才觉得像了。
那层蚕茧一样的东西竟然用刀子都割不断,爷爷说人间的刀不行,就让夏湘西将桃木剑烧掉了,这样桃木剑就到了阴曹地府变成了鬼怪能用的东西。晚上的时候,爷爷从灰盆里真的取出了那把已经被夏湘西烧成灰的桃木剑,这样才用桃木剑割断了缠在麻婆身上的那些黏丝。
麻婆被救出来,却始终不醒。夏湘西以为麻婆“西去”了,难过的“吧嗒,吧嗒”直掉眼泪。爷爷说不碍事,麻婆也就是被冻的,也有饿坏了的原因,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果然没错,夏湘西在一个妇女的帮助下,帮麻婆洗干净了身子,再裹到暖暖和和的被子里去,喂了热乎乎的汤水,麻婆也就慢慢的醒了。
爷爷一直不停的说大意了,没想到他和麻婆两个人都栽在环环的手里,再不将环环收服,他那张老脸就等于被人“啪啪”的扇了好几个巴掌。
夏湘西怎么劝也没用,爷爷始终散不去这口怨气。直到后来说嗓子疼,才暂时闭口不提了。
晚上爷爷用罗庚(就是风水先生必备的风水罗盘),盘计这环环的藏身之处,却怎么也盘算不出来。他也掐算了,也同样找不到半点眉目。
夏湘西没发现别的,就是发现爷爷那脖子上一直散不去的勒痕,在爷爷说嗓子疼的时候会变的深,等爷爷说不疼的时候那勒痕就又变浅了。这些爷爷自己是察觉不到的。
另外那吊脚楼檐廊上银铃总是不间断的响着,爷爷反复查看了好几次都说没发现环环的影子。夏湘西就觉得环环在跟他们玩心理战术一般,就是让他们不停的恐惧,先被自己吓死自己!
爷爷的嗓子疼始终好不了,麻婆用她自制的草药帮爷爷外敷、内服的,都不怎么管事儿。夏湘西劝了爷爷好几次带他到山外的医院去瞧瞧,他甩甩手说“那医院里总有股死人味儿,觉着进去了就出不来似的,俺才不进那样的地方!”
夏湘西也没办法了,最后还是贺瑄主动提出他到山外跑一趟,帮爷爷开些治嗓子疼和外伤的药来。夏湘西感激的要命,连着对贺瑄说了好一些感谢的话,贺瑄则说,见外了,他不也是被爷爷和夏湘西救的吗?
贺瑄就这样出山跑了一趟。拿回来的药,也有外敷和内服的,爷爷吃了还是不见效果,有些止疼的要估计有什么麻醉的成分,爷爷没一会儿就困得眼皮子耷拉下来,倒是安稳的睡了一觉。
夏湘西这才稍微放下心,她也就开始动起脑筋里,想着怎么帮爷爷捉住环环。忽然想起戚浩那只鬼还在骨灰坛子里封着,夏湘西灵光一闪,立即想到,人找鬼不好找,因为这是两个交叉的世界,但是鬼找鬼,应该容易的多吧!
于是,夏湘西就到放着戚浩骨灰的香案前,将骨灰坛上的黄符揭下来,再喊着戚浩的名字,让他出来。
这时辰也是半夜了,鬼最喜欢活动的时候,所以夏湘西一叫,戚浩也就出现了。
戚浩从骨灰坛里出来,就抱怨新房太小了,他自己也就刚住的开,怎么容下两个人?夏湘西张大嘴巴半天都没合拢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欣喜的说:“你回心转意了?那么更要赶紧找到环环,这样都消停了。等你们的事儿了解了,我会和爷爷说,帮着你们弄间新的宽敞的新房!”
戚浩马上变脸说:“谁说和环环一起?我是说咱们!”
夏湘西被冷水浇一身般的冷,都吓得舌头打结了,瞪大眼睛问戚浩:“你说的是哪一出?可别瞎说,人鬼殊途,不带这样开玩笑的!”
戚浩脸更难看了,饶是他那长相模样生的好看,此时夏湘西也只能说他这个鬼样子真能吓死人了。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开玩笑的是你吧!”戚浩怒气冲冲的吼着。
得,环环那只鬼还没肃清,又来一个搅和事儿的!偏偏爷爷正病着,麻婆元气也损耗不少,夏湘西也不想让他们为戚浩这只鬼再劳心,眼珠转了下,就笑着说:“还不算是夫妻吧,你先耐着性子等两天,等爷爷身体好些了,再为咱们重办一个婚礼,那才像回事儿!”
戚浩脸色这才好转,也笑了起来,说:“那倒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相互恩爱就成了,别的都是虚的!”说完就对夏湘西越走越近,夏湘西则越恐惧的向后退着,戚浩瞧出夏湘西多半说了假话,就又恼了,身形一闪就到了夏湘西的背后去了,并说,你还躲,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夏湘西一见躲也躲不掉了,就急了,想起爷爷说过的,神鬼怕恶人,就立马变脸,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戚浩的骨灰坛前,将坛子捧起来,高高举起怒喝戚浩再敢有非分之想就将骨灰坛砸了,将他的骨灰散到遍山,让他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再无安处。并大骂戚浩狼心狗肺,明明是爷爷将他救出升天的,他不但不知感恩图报,还这么恶心肠,早知他这样,当日就活该让他受环环的虐,让他做人做鬼都没得好活!
戚浩一下子就安分了,那张脸青灰青灰的。厢房那边传来爷爷的两声咳嗽,戚浩的眼珠突然又闪亮起来,对夏湘西说:“人间尚有不讲情义的黑心肝,何况鬼本来就是无情之流!爷爷对我有恩,我来生来世做牛做马的报去。但你我又是两码事儿,是你主动和我结阴婚,想着利用我时靠前,用不着我时就让我退后,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要是应下了和我做对鬼夫妻,我就告诉你环环藏在哪里?若不然不等七天,你就等着给爷爷披麻戴孝吧!”说完就化作一缕青烟,回到骨灰坛里去了。
夏湘西开始见戚浩好不容易回到骨灰坛里了,立马就将揭下来的那张黄符就贴回去了,不敢再让戚浩出来。可是等她有心思琢磨戚浩的话,就开始坐立难安,心里想着戚浩那多半是威胁她的鬼话。但人通常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是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夏湘西左想右想的,也就忍不住了,将黄符又揭了下来,喊着戚浩出来,这一次换戚浩傲娇了,任凭夏湘西好话歹话的都说尽了,也不露半只鬼影子。
夏湘西没办法,只能在屋子里着急的踱步,冷不丁瞧见麻婆屋里的灯亮着,就急忙过去,在外面敲了麻婆的窗户,麻婆请她进去后,她就将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
麻婆用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安慰夏湘西先别着急,她帮爷爷看看香。这看香就是为祈愿的人点一柱香火,然后看燃烧的香头,据说懂的人就能从中看到一些过去或者未来的事情。夏湘西对这个倒不陌生,以前爷爷帮村里人的时候也用过这法子。
在香案前,麻婆抽出三支香,用火柴点的时候怎么也点不着,夏湘西去找了打火机,结果也是一样,那香就是不着。明明看到香头被火浓烈的烤着,拿开时去看不到焰头。
夏湘西不死心,说一定是那香受潮了,所以才点不着。但麻婆眉头皱的死死的,脸色难看的跟青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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