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浩这么一说,夏湘西还是立刻信了他的话。
之前爷爷和贺瑄他们遭了飞尸吸食了精魄,连麻婆都没法子找到爷爷,戚浩却能知道爷爷他们就藏在水底,只这一件事儿,夏湘西也就不拿他当一般的鬼看了。
夏湘西问:“怎么了呢?他们家是不是真的闹鬼,还是很凶的鬼?”
戚浩也没答,只管坐到夏湘西的床上,上一次他从玉盅里出来,人形小了不少,这会儿却已经恢复他之前正常的身高。虽然没有鬼影,但一看上去就是个大男人的样子,夏湘西就开始觉得有些别扭。就借口他不肯说实话,赶他回玉盅,她也要睡觉了。
戚浩道:“只管睡你的,我又不会招惹你!你就别多那个心了!”
夏湘西瞪着戚浩说:“你说什么鬼话?你是只鬼,我可怕你!”
戚浩却死活也不肯回到玉盅里去,说是在里面呆久了,困得难受。夏湘西再告诫他,他就扭身一下子消失了。夏湘西这才感叹,麻婆虽然给了她这个能养小鬼的玉盅,却不曾告诉她怎么驱使养在玉盅里的鬼。
她怄气的厉害,就也不顾夜深跑去三楼,在爷爷的槐木箱子里找出那本羊皮书。她就是觉得既然玉盅是出自那个槐木箱子,那么里面的羊皮书也一定是和降头术有关的。
她拿了羊皮书,再悄悄回到房间里,打开羊皮书,里面都是用蝇头小楷手撰的文字,繁体的,有些复杂繁体字她不认得,也只能乱猜,她也就是读了一两篇,就有些读不下去了,降头师用来制作鬼降和练小鬼的法子都太恐怖了,那些取材都有些非人性的。这会儿,夏湘西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降头术的恶名那么响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到了在书里找到怎么驾驭小鬼的法子。按照咒语上的念一遍,果然有效果,没影儿了的戚浩一下就出现在她面前,就跟中了孙悟空的紧箍咒似的的,那么大的一只鬼,蜷缩在一角跟个受伤的孩子似的。
夏湘西稍微有些得意,喊着他的名字让他乖乖的回到玉盅里去。后来觉得喊着戚浩这个人名字,要是让其他人听见了,一定会惹了是非,就琢磨着给戚浩改个名字,也没费多大劲儿,她也就想到给戚浩改成“冥浩”。
戚浩听到夏湘西给他改了姓,就老大的不乐意。夏湘西笑着说:“你和阎王爷一个辈儿了,还不开心啊!再说你也确实是个鬼啊!这个冥哪有不合适?再说了,我也就是这样叫你,你就当是小名儿,有何不可?”
戚浩这才气儿顺了。夏湘西能控制戚浩了,也就开始利用她的权利,让冥浩(戚浩)告诉她之前为什么不让她去麻伯家里。
冥浩说:“那里阴气特别重,一定是有恶鬼,可是我不能靠近,那里设有结界。你别靠近就好,就凭你三脚猫的本事,多管闲事会害了自己!”
夏湘西一听冥浩这么说,就有点不可思议。麻伯家里也有人会巫术的吗?反正会的人应该也不是麻大妈的,不然她也不会跑过来求麻婆。那阻止她进麻家的麻伯倒是最可疑的。
叹了一口气,夏湘西也知道自己管不得闲事,现在爷爷身体不好,她也不能烦他的。让冥浩回到玉盅里,她也就怀着心事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麻伯家里就闹腾出事儿来了。就那么大的寨子,又是山村,哪一家要是大声吼个几嗓子,回声会扩散到寨子里的每一角,想听不见都难。
山里有回声,这也是居住在山里的人,都喜欢唱山歌的原因,山谷里的回声就像天然的麦克风,会修饰的嗓音无比的优美动听。只是今儿早的回声就有些恐怖了。
大家伙儿都听的真真的,就是有个女人的惨叫声穿过来。但是当人聚集到麻伯家里的时候,麻大妈却一脸笑意的走出来说,她故意闹得声响,吓人玩儿的。
有村民就对麻大妈“呸”了一声,说“都多大岁数了,还闹腾着玩儿?再说了,大清早的这么咋呼,吓死人的!”
麻大妈被责骂了,也面不改色的,反而笑了起来,她虽然五十多岁的样子,这会儿笑起来却像是年轻的女人,笑得妩媚,只是脸上的皱纹和那笑容十分的不搭调,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夏湘西觉得骨头有点冷的感觉,她能感觉到麻大妈身上鬼气很重的样子,却没本事分清楚到底是鬼宿在麻大妈的身上,还是麻大妈粘过不干净的东西?
爷爷并没有出来,连麻婆也没出来瞧,听到那惨叫声的时候,麻婆嫌她的腿脚不够快,催了夏湘西这腿长脚下利落的先跑过来瞧,这会儿麻大妈已经关门回去了,麻婆才慢悠悠的走过来,也没瞧见麻大妈的样子。
夏湘西也没立即将这事儿跟麻婆说了,回去之后当着爷爷的面儿一起说的。
因为生病,爷爷的掐算能力已经下降了不少,即使麻婆告诉了麻大妈的生辰八字,他也没掐算出什么来。
麻婆说:“我去观香。”
麻婆在神案前点了一炷香,可将香烛插进香炉里的时候,那香炉竟然“噗”的冒出一团火,灼了麻婆的手,那香也掉到了地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麻婆脸色都变得灰一样了。
爷爷也脸色变得苍白,爷爷会的方术虽和巫术不同,但本质上有也有异曲同工之处,看到这情景,爷爷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对夏湘西说:“这件事,我们都管不得,你以后也少靠近那里。”
夏湘西也害怕了,连爷爷都害怕了,她也没几个胆子再管麻大妈家的闲事了。
偶然,她在吊脚楼上看到了麻大妈,就见到她挎着个篮子,扭着腰肢的走在街上,那步伐根本就不像是平日里她,若不是知道麻大妈古怪的有问题,她怕会觉得麻大妈突然不正经起来了。
其实,不但是夏湘西,很快连寨子里的人都觉得麻大妈不正常了。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麻大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日里抠门又小气,现在变脾气了,不但人大方起来,连模样也似乎年轻了不少,好看了很多。
麻大妈变了,寨子里的人显然是极为欢迎的。人际间就是这样,你给别人一头蒜、一根葱的,别人也会惦记着你的好,常话说的好,“礼轻情意重!”
整个寨子里,唯一对麻大妈的改变不乐观的,恐怕就是夏湘西爷俩儿和麻婆了。
爷爷和麻婆有时候会背着夏湘西在嘀咕什么,瞧见夏湘西过来了,就换话题说别的。夏湘西也只能假装没看透什么,心事却越发的重了。也是因此,她晚上失眠的厉害,晚上睡不着就悄悄的起来。正好看到回廊上,麻婆也不知道在捣腾什么。就见她脸前儿放着一只板凳,板凳上放着一只脸盆,里面应该是装满了水的,天上有月光,能看到月光照进脸盆里反光的样子。
麻婆也不知道将什么东西洒进了水盆里,瞧着粉末状的。麻婆一边洒,一边嘴皮子动着,悄声念叨着什么?
等过了一会儿,麻婆就住了手,往水盆里瞧去,这一瞧,就像从水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她受了惊吓,惊叫了一声,身子猛地后倾,摔倒了,连带着那一个水盆也一声洒尽了水,“哐当”从板凳上掉到地上。
夏湘西急忙跑过去,将麻婆扶了起来。麻婆拍着胸口说“吓坏了,吓坏了,当真不敢管了……”
夏湘西从话里头听出意思来,应该是麻婆换了法子想知道麻大妈那边发生了什么,结果不但失败,还又出现她上次观香时类似的事儿。
人都是有股子好奇的劲头儿的,有时候越是害怕越是想知道,非要弄清楚了,才觉得心里没疙瘩了。
夏湘西专门去了趟三王沟,问贺瑄借了副军用夜视望远镜。真正的军用品,晚上用起来远视的效果也极强。她就跟监视特务似的监视着麻大妈家的情景,连着两个晚上也没观察到什么异常。麻伯和麻大妈都是一擦黑了就关门进屋子,灯都是到了半夜才熄的,人却没见有出来的时候。
夏湘西觉得这个法子不行,就改在白天监视。一大早的她就将自己隐藏好,然后用望远镜观察着麻大妈家里。麻大妈的习惯基本上和夏湘西那段住他们家时候一样,一大清早的起来先在厨房冒起了炊烟,之后就装了一斗的杂粮,嘴里“咕咕”叫着的去喂鸡。
麻大妈一直都是背对着夏湘西的,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背后生了眼睛似的,猛地转过身来,正对着夏湘西这边,眼神可怕的瞪着。在望远镜的效果里,夏湘西就觉得麻大妈就在她脸前儿瞪着眼睛一样,吓得她手一抖,望远镜也就歪了。
待她重新将望远镜扶正,已经看不到麻大妈的影子,吊脚楼下却传来麻大妈的声音,夹着笑声喊着麻婆快去开门。
夏湘西脸色白的跟雪花一样,身子恐惧的一抖,手再次没了骨头,这次差点将望远镜摔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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