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说：“我们毒日族长年累月和毒草相伴，并且以中毒越深却越长寿为骄傲，因为信奉先人所说，炼毒的至高境界，是百毒不再侵体，并且能利用它们作为手段，引导毒蛇毒物，提炼毒液血清，贩卖给被毒蛇咬伤或需要毒性药物的人，或经人交到城镇药馆换取钱财，过上好日子。一直以来，毒日族还算富足，族民生活不错，也没和别的部族结怨。”

　　“十年前，森林里下了一场奇怪的酸雨，雨水是褐色的，象毒血。农作物都枯死了，二十几种解毒草都很难再生长到收成。得不到及时的供给，在炼毒时受伤或死去的孩子们越来越多，近十年来，死了上百人了……”老妇双目通红，先是哽咽，说到最后，更失声痛哭起来。

　　站在她旁边的女孩，已经哭得有如泪人一样了。

　　“沾过毒雨的泥土，再也种不了肥美的解毒草和毒草，我们找不到实质上的原因，每家每户都愁眉苦脸，生怕孩子因炼毒受伤或死去。因为不肯让孩子炼毒，族中冲突越来越多，就算压制下来，还要抵御森林无数的毒蛇毒虫猛兽……库存的药都用光了！毒日族以养毒炼毒出名，周边也遍布毒蛇洞穴，本来互取互利的环境却变成最危险的地带！没有炼毒的孩子特脆弱，这两年被毒蛇咬伤的小孩有几十人了，现在都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家里……”老妇指了指身边的女孩，哽咽说：“她弟弟，就是被毒蛇咬伤的，被族长救了，却瞎了。”

　　“毒教被毒所伤？”元素摸着下巴沉吟：“解毒草，可以在别处购进。至于冲突，再严重也不至于用自己炼的毒去毒死自己的人吧。”

　　“本来是族中地带最常见的植物，却要高价到外面买去吗？！”老女人满脸沉痛，拐杖不自觉地“咚咚”敲着地下：“不是所有家庭都这么富裕的，贫穷的人家就只能等死了！年轻的孩子们劝族长迁徙，但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说走就能走吗……迁走几百人有这么容易吗？经费呢，材料呢……”她哽咽得话都说不清了。

　　“那和我们同来的女孩有什么瓜葛？”陈宇还是记着他们惹上了叶子。

　　“因为昨晚，司毒神流泪了。”老妇抬起尖长的黑指，擦了擦混浊的眼角，把眼屎擦去，指着摆在神台上的牛头，轻喘着气说：“族长会占卜，曾经说过只要甲午年惊蛰过后，毒物苏醒时，安心守在寒月镇，看到司毒神流泪，就，就表示救星到了……”

　　庄硕和元素对望了一眼。尼玛的邪门了，叶苋什么时候变成救苦救难观世音？

　　陈宇哼了一声：“镇里人来人往，为何就认定和我们一起的女孩？”

　　老妇和女孩对望了一眼，老妇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半晌，女孩瞟了一眼老妇，轻声说：“我们派了不少人一直守在镇上密切盯梢着，族长说，能救我们的女子，长得非常美丽，有一双鬼灵般的眼睛。胸前带着一个银色的狗牙儿。昨晚，有三个线眼都看到了她胸前垂着个这样的饰物……”

　　吓！陈宇吓得瞪大了眼晴。

　　庄硕淡淡扫了他一眼，朝元素打个眼色，拖着陈宇手臂朝外面走去。

　　老妇急了，转头叫女孩追去留着。

　　女孩鼓起勇气，“咚咚咚”的冲至门边，双手一张开，拦着他们，一双胀红的眼睛，瞪着庄硕。

　　陈宇心里虚虚的，不想说话，只想快快离开，但又有那么一点的不自在着。

　　庄硕冷着脸说：“走开。我们没这么多时间去做救世主。”

　　女孩一泡眼泪都在眶里打转着，哽咽说：“求下你们吧，救下我的弟弟，救下族里的哥哥姐姐们，他们，他们都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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