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苋把药丸扔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捏着他的脸,嘴对嘴把药渡了进去。这么做着的进修,她满脸是泪,嘴里很咸,他尝到了吗,是她的眼泪,再不醒来,她就用血喂他,她的血不是比
其他要来得奇特些么。
他的脸色青白得象死人一样,体温慢慢下降着,身体越来越冰冷。叶苋整个伏在他身侧,觉得胸口象被挖去了心脏似的,空虚得难以形容。
眼睛流不出泪来了,咽喉撕痛,只能呜咽干嚎着,问:“我要怎么救你?巫术要怎么解?”
除了嘶哑的嚎叫,没有人回答她,连空气都飘浮着极度的绝望和悲伤……她无法接受,那个因她而生的约定和卦象,就这么把活生生把庄硕搭了进去!
天知道,他们只是恰巧路过,然后被人迫着点头应允,踏赴至这么一场烂得不能再烂的离奇古怪的人魔战役里……
天知道,在她枯燥无味的人生里,好不容易碰到了他,那些罕见的脸热心跳,让她如同活在森林的公主,幸福得如梦似幻,美妙得一塌糊涂……
“大花,出来!”
它是她的宠,从来都这么我行我素,它脾气臭烂,不会理会除她以外的人的死活。但,它一直都敬畏庄硕不是吗,如果庄硕死了,她的心会很痛,痛到想随他而去,这也是伤害吧。
一道黑影从透明着的半空爬了出来,“扑通”一下掉在地上。叶苋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那大嘴绝对是大花的标签,想是一直还留在幻境狂噬恶灵婴,只是那身材……
脱离母体的大花,浑身绿色,一尺大少,如同一块因为过了保质期而长满绿毛的方形面包,嘴这么大身子也这么大,丑得所有人都会想一脚把它踢进垃圾堆里。
可那一拱一拱的动作,又提醒人家它是活的,如一条极短的蛇,又如一条青虫,恶心吧唧的,怪不得吃货和外貌协会成员永远都不能成为好盆友。叶苋话也不想说,只觉得多看它一眼,
都会让已经弥漫胸臆的无力感再加速膨胀,绝望拉叽得想死。
连一只吃她鲜血的宠物,都能自如伸展。而她,却如此无用!
方向在那儿?要怎么做才能不会伤人伤己?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掌握,仿佛明天就会死去。说路在脚下的人,其实一直站在原地。
她算是什么?她其实屁也不是!
大花圆滚滚地趴在地上,青色的身子带点淡红,又粗又短的尾巴细细蠕动着,似乎饱得连嗞都嗞不出声。
叶苋盯着这又丑又古怪的短度宽峰的怪物,无力且忧伤:“你很丑。”
嗞,无所谓。
“你已经这么丑了,还不温柔,更不听话,刚要不是你顾着吃,庄硕就不会受伤,你日益长大,能合体脱身,操作却差到爆表,你对我整个人生毫无作用,我真的很难过。”
嗞,我不难过。
“可我是你主人,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嗞,你又没有受伤。
叶苋一翻白眼:“我不管,你立马想办法帮我把庄硕的巫毒吸出来,不然我会难过得死掉的,若我死了,你还能咋玩……”
它没嗞了,歪了歪大嘴巴,大抵在努力思考,叶苋为什么安然无恙却如此忧伤。
“救他,我好喜欢他,不能让他这么死掉……”叶苋有气无力地解释。
花儿终于听明白了,象青虫般一曲一弹着蠕动至庄硕身边,蹬了一下身子,变长了一点儿,大嘴巴左拍拍他的脸,右拍拍他的腰,然后还拱了拱他的小腿。
嗞,不好吃。
叶苋张大嘴巴,惊喜问:“能治?是吸毒血吗,快吸!”
嗞,不吸,不好吃。
“不吸我打死你!”
嗞,你又打不过我。
“我把你扔到悬崖里去,有很深的水,掉到最底最底的淤泥中,永远上不来!”
嗞,离了我你也会死翘翘。
叶苋一口恶气顶在胸臆,真想一脚把它踢到十万九千里外,可那是不可能的,只得努力咽着闷着说:“我喜欢他,你主人喜欢他,快救,速度救,不救反脸!”
一阵寂静。半晌,智商三十,情商负数的吃货还是妥协了,点了点大嘴巴。惹毛了主人,的确是一件对吃货没益没建议性的事情。
叶苋立即用小刀割开庄硕的裤管。只不过十来分钟,小腿的皮肤已经黑如墨色,黑气延续至大腿,很快将会漫延全身!如再不治理,毒入血行,不止这条腿完全废了,他更会死掉。
已经干涸的泪线重新涨满,泪水汹涌而出,胸口如同被破开剜去了心脏一样,虚空得连呼吸都没有力气。她承认自己简单且自卑,却不是个矫情的人,但这一刻,却有着铁一般的意识—
—若庄硕为了救她死去,她亦随他去吧。
大花百般不情愿,把吸盘嘴附在他小腿处长约数寸的伤口上“吁吁”吸着,吸两口,又停一下,它没有眉头,但叶苋强烈感觉,它很讨厌毒血的气味,应该说,是近乎反胃的恶心的感觉
。
它也是有生命的灵体,也会厌恶某些东西的。叶苋有些内疚,小声说:“你乖乖的,晚上我喂你多点血,让你补回来。”
它这才提起些精神,忍着强烈的不适,继续帮庄硕吸毒血,吸完后,那柔软粗壮的身子一蹬,大吸嘴一抿,再“咳哧”一声,把毒血吐得老远,然后一阵喘息。
吃货也会吐,可见有多么厌恶了。
大花千难万苦,吸了有大半个小时,庄硕小腿上的黑气才渐渐褪去。
吸完最后一口毒血,肥胖短小的小东西“扑哧”地向旁边一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半晌方微微抽搐一下,嘴巴小涎流出一些白色的粘液,似是大伤了元气。叶苋很心痛,拿纸巾替它轻
轻抹净,拍了拍它的身子,催它回银狗牙里休息。
叶苋观察了庄硕一会,喂他喝了点水,感觉皮肤上的青黑气息渐渐褪去,才放下心来。赶紧铺好睡袋,拿出医疗用品,小心替他涂上消毒药水,涂上创伤药膏,用纱布包扎妥当,又喂他
吃了消炎药才安下心来。
千难万苦,才把一个一百八十斤的男人塞进睡袋,这可正正是她的两倍体重。
叶苋喘了一会气,歪着小脑袋,左右端祥着他。毒血已清,他的脸色渐渐回复些微红润。双目紧闭着,呼吸均匀,微微发出鼻鼾声。
叶苋眨了眨眼睛,伸手自下而上,轻轻摸着他那如雕塑般的脸部线条。可这么一摸下去,却是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曾心虚地抬头四处看了看,终究无法忍住一双贼手,恣意地把人家的俊
脸细细地摸了个透。
他额头真好看,宽阔得来又和脸部很般配。他的眉毛很浓,眉心有时会拧紧,却和眼睛非常相衬。其实他的眼睛不太大,却不知是不是内双的眼皮,只要盯着你,会给予对方强烈的感觉
,一份超乎常人的睿智深藏内中。如果是敌人,会读出强大的威胁,如果是朋友,却莫名的安心。
他的脸下侧长了很多细小的刺手的胡子,自鬓角连下腮帮子至下巴都有,摸着微微的扎手,却能感觉那是只属于他的某些狂野和粗犷的表露。这么一个高大英俊,能力非凡的男人,居然
说过喜欢她,任何时间想起,都会令她心潮澎湃。
轻轻抚上他的嘴唇……这儿,曾与她亲密无间,曾对她极尽霸道,几乎彻底侵略了她的柔软和洁白。那份悸动直达肺腑,游走全身,此生从未有过的。
突然很想很想知道他在现实里的事,他的家庭,他的背景,他的练武生涯,他所认识的除了元素以外的一些朋友。甚至是,他住在哪儿,他喜欢吃什么,他爱听什么歌,喜欢看什么书。
突然很想很了解他的一切,很想在他半眯着眼皮,痞气十足的时候还能这样搂着他,或者是他搂着自己。
只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突然有些忧伤,怕他不够喜欢自己。
静下心来环视着石室,阴气消散了许多,也感应不到阴冷气息在流动和凝聚,想是恶灵被两枚桃木钉打中胸口,不死都会一身残,暂时不会兴风作浪。
石床被恶灵打断,黑色的尸骸掉了一地,感觉这些邪门东西必须用火烧掉才行,只是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她虽然有大花,那小家伙刚也不太妥当的样子,自己又没功夫,赢面极底。
怕庄硕夜半发烧,叶苋不敢休息,当然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整晚不停不停地发着花痴胡思乱想。熟睡的庄硕被她从头到脚,从里至外,YY了个千百遍。想得脸红耳热,心跳如雷,自己
都不好意思起来。所幸没有人知道啊,于是一翻羞愧自责自己不够纯洁可爱之外,她还是偷着乐的。
花痴发够了,庄硕也没发烧。她放下心来,又喂他喝了点水,自己吃了点东西。然后呆呆坐着,很困,不敢睡,脑海突然想到了陈宇,很担心他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又一次,对自己的所谓异能,有着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在森林这大半个月里,陈宇象不知粘错了那一条神经,越发把她当成了玻璃娃娃,有时看她的眼神,深沉幽黑,隐带灼热,会让她微微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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