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举着相机乐呵呵的给我们看,角度选得很好,我跟周砚站在遒劲的腊梅树下,周砚姿态清雅的揽眼睛肿成核桃的我,我的耳发间还插着几朵腊梅,散步在黑发间不突兀的好看着。
跟俞艾和郑卫青的合照,如出一辙的合拍。
我看了看周砚,他眨着好看的长睫毛跟徐平轻声说这话。
徐平依旧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赶明儿我去镇集上把找照片给你们洗出来,多般配啊两位,我以为当年除了窦先生和俞小姐之外,这山里就再也看不见这种神仙眷侣了。”
说着说着徐平瞄着我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他之前在医院门口不肯跟我说完,一定了得了俞艾的嘱咐,我就笑笑,“徐伯,没事,窦先生是我表哥,他跟俞小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哎哟,原来是表哥,怪不得你们都这样水灵,要说这窦先生啊,对俞小姐也是好的没话说,可惜了,听俞小姐说是出了车祸是吧,哎,我们这山里的人都信命,上次窦先生都大晚上了,我们全歇下了,他却说有些急事硬要先走,俞小姐睡着了,我们也无奈,大晚上的,摸黑要回去,留下俞小姐一个人,第二天还是我送俞小姐去转得大巴车呢。”
徐平脸上有些遗憾之色,我心里一咯噔,问徐平,“徐伯,你还记得那天窦先生说什么急事了吗?”
“急事哪能跟我们说啊,不过我帮俞小姐买得车票,我倒是记得时间,算下来窦先生是三年前的十月二十一号晚上走的,我买的是第二天中午的车票,不对,今年这年一过,是四年前咯,时间过得太快了。”徐平低着头戳着相机,说得很认真。
我却僵在了原地,十月二十一号,我给窦卫青打了电话,因为第二天下午,是我们的订婚仪式,郑卫青也是那个时候被宣布死亡的!
我是在晚上11点左右给郑卫青打了电话,三个多小时后也就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见到了他,那时候他就是风尘仆仆赶了长路疲惫不堪的样子,但是他第二天就被宣布了死亡!
不对!郑卫青半夜回来,但是那时候俞艾还留在徐平家,是第二天中午才出发的,大巴车最起码要坐五个小时!她根本就赶不上在第二天下午一点钟去不动声色的杀死郑卫青!
更重要命的是,根据尸检结果,郑卫青的死亡时间是在他在见过我之后的凌晨三点半!俞艾到哪里去杀郑卫青?!
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大波,急于向周砚申诉,谁知周砚跟看透了我一样,揽着我的手暗自用了用力,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突然间就开了飘起了轻雪,先是零星几朵,接着是一大片一大片,徐平甩着手,“下雪了,这山里就是这样,看样子这炭烧火锅做得还是时候。”
徐平张罗着我们去屋檐下,他们一家把该准备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大桌面上抬到正厅外开阔的屋檐底下,热热闹闹的开始张罗开始对付一堆木炭。
火锅底料的香味传来,外面的大院很快就铺上了一层白雪,我抬眼望过去,青黑的群山顶上也渐渐染了白纱,如果没有一堆心事,我估计会赖在徐平家不肯走吧。
我低声叹了一口气,周砚在我耳边低语,“既然事情都发生那么久了,你现在也不要多想,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先吃饭吧,不要辜负了徐伯一家的心意。”
周砚拍了拍我的头,很快就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我再次看了眼一点一点染白的山头,告诉自己先放下,松了口气,开始晚餐。
吃到一半,霍宁的电话打了过来,“林小姐,你这次的剧本写得太好了,真的,不愧是安真推荐的人,等确定了演员名单我们这头随时可以开机,你什么时候抽个空我们把合同签了?”
她热情激动的声音让我有点没回过神,“我还在外地呢,等两天吧。”
“行,那我就等着林小姐的好消息,演员名单确定了到时候你也看看定夺定夺。”
霍宁雷厉风行,我讶异,真有那么好?拍个电影也能这么简单轻率?手机发出几声“嘟嘟”的警示声,我看着黄色的电量格子,才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忘记带充电器。
挂了电话,周砚看着我,我冲他笑笑,徐平老婆插嘴,“这周先生和林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呀?”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自然的抿了一口饮料,用杯子挡住自己的尴尬。
周砚笑得如沐春风,给我夹了口菜,认真回答,“等蒹葭想好了,我们随时可以结婚,到时候徐伯你们这一家可要来观礼啊。”
“那是自然。”又是一派和气,我却开始食不知味。
我想好了?想好什么?结婚还是同意他供出俞艾?
山里没什么娱乐设施,大家都歇得早早的,我被周砚箍在怀里,我扭了扭身子,问他,“说吧,你不是说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林蒹葭,不要乱动,睡觉!”他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周砚!”我有些发急,“俞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
周砚在被子里狠狠打了一下我,“蒹葭,我真的太累了,最近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这山里的空气很好,你让我睡醒了我们再聊这件事好不好?”
他又揽紧了我,“你性子急,这大晚上的,我就怕你知道后要做傻事,我们明天谈还不好,今天不是挺高兴的吗?好好休息,恩?”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匀称静默的呼吸声。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搂紧他的手臂看着俞艾跟郑卫青的合照方向发神。
一晚无言,第二天起了大早,我们跟着徐平去了集镇上溜达了一圈,山里是挥之不去浓浓的新年的余味,徐平找了个小相馆把昨天给我们找的照片洗了三张出来,我一张,周砚一张,他自己留了一张。
我随手放进包里,周砚笑意盈盈的看了一会儿,再夹进了他的钱包,徐平把照片贴在了墙上,跟俞艾跟郑卫青的合照一起。
我不敢多看。
下午的时候,周砚跟徐平打听好了行山路线,把我们送到山麓的岔路口跟我们嘱咐,“刚下了雪,山里怕有些滑,你们别爬太高,注意安全。”
周砚拉着我,七七扭扭在山林间穿梭,樟香山虽然已经成了旅游景区,但是徐平推荐我们的行山路线却少有游客知道,所以一路上基本上没看到什么人,不过景色确实美,山里绕着常年散不去的瘴气,有种仙谷的错觉。
在我累得快扒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周砚终于打头找到了一个平台,地面平整还算宽敞,前面可以眺望半山郁郁青青的树顶盖头,几个木桩围出护栏,散落几块大石头当座椅。
我挑了一块一屁股坐下去,周砚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下结论,“你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
我连翻他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咕隆咕隆的就往嘴巴里灌着水。
周砚还在盯着我,突然隐晦不定的开口,“如果我跟你说,我给你的这瓶水里面放了*,你会怎么办?”
我一下子被呛到了,一口水喷出来,咳得撕心裂肺,“还能怎么样,死呗。”不对,周砚不可能只想表达这个问题,我匀着气看着他,“什么意思?”
“徐平告诉我,这个平台是一个很好的观景点也是赏星星的地方。”他站直身子在这个大平台上环顾了一圈,“只是俞艾跟郑卫青来的时候,已经快冬天了,看不到什么星星,但是这个地方,确实是俞艾准备和郑卫青自杀的地方。”
我豁然从石块上站起来,“自杀?!”
“是俞艾单方面的意思,郑卫青并不知情,这就是杀人了。”周砚示意我情绪不要激动,慢慢的解释,“我第一次见到俞艾,并不是在她跟我姐谈花店合同的时候,是更早之前,我去我姐花店接她回家吃饭,正好我姐去后室换衣服,我等在前面守店,俞艾就进来了,她要了一捧粉红色蔷薇。因为蔷薇很少见人买,我也诧异了一下,她自己解释是朋友要结婚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恍惚,掏钱包顺带就把包里一个小密封袋带了出来,落在地上她没注意,等她要走的时候我才发现,捡起来递给她,她神色慌张的就走了。”
周砚估计是看着我不相信的表情,为我理了一下前面的额发,继续解释,“我那时候快速的闻了一下,是很难闻的苦杏仁味,我一直没弄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一直到我回国教学,从孙芸托人带给我的档案上,我看到了法医的鉴定书,那是*,很巧合的,我发现俞艾,是你的朋友。”
我看着周砚,“所以你第一次送我去她花店,就怀疑她了?”这就可以解释俞艾那次隐忍的慌张和之后我每次提到周砚时她的各种不自然的表现。
“那时候我依然不敢确定,我那时候就开始查俞艾的资料,一来她跟郑卫青私密工作做得太好,二来我离开刑警队之后,手上的资源太有限,所以一再受阻,不过,在她自己找上门来之后,我才确定了。”
“找上门来?!”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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