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了闭眼,长吸一口气,才吃力的冲着简安真笑了笑,“饿了吗?吃饭吧。”
她苦笑着对我扬了扬手机,屏幕上赫然躺着一条许绮年的短信,“安真,你从林蒹葭那离开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吧,我等你。”
“她怎么知道你还在我这?”我瞪大眼睛,“这什么意思?!她不是都要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要招惹你?”
简安真笑的意味不明,“正因为她要结婚了,她才会联系我。”我听不明白,她也没打算多解释,伸直了脚往沙发上一趟。
我不死心,问她,“你不打算去问问她那时候离开你的原因?”
“要什么原因?别傻了,你能想到的一切原因都是对的。”
我哑然,对,也许是厌烦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发现自己没那么稀罕这段关系了,总之我们能想到的所有离别理由都是对的。
我只能叹息。
林远的婚礼办得很匆促却不简单,乌泱泱的人群看得我头疼眼晕。俞艾牵着女儿俞悔在一旁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我裹着一身伴娘的纱裙抱了抱她,冲她使劲的笑了笑。
窦童伟走过来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一脸熟络,带着我莫名熟悉的一身檀香味。俞艾拉着俞悔赶紧回避开去,我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我尴尬的要命,又心里诧异,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他嫁女儿呢。
我真想问问他关于窦卫青的事情,在这个难得的独处时间里,但是下一秒一身男性化飒爽打扮的简安真出现在我视线里,惊得我下巴都合不上。
“安真,你是来…抢婚的?”
她搭着我的肩膀笑,“你如果要抢,我帮你。”
“……那你干什么来着?”
“我是伴郎啊。”她说得理所当然,让把我惊的心头提到嗓子口了。
迟迟没有出现的伴郎是简安真!直挺的西装裤搭着白色V领衬衫,梳的服帖的尾发,带着她特有的硬朗固执的气质,我咽口水都被呛着了,“简安真,你可别闹!”
她诚恳的不能再诚恳的对我点点头表示确定,“很荒唐?”
我瞪大眼睛慢慢消化这个认知,“不,很酷。”
总算是明白过来许母黑着一张脸的原因了,我远远望了眼许绮年,老实说,我这个伴娘做得相当不称职,我看着正在交换戒指的两对新人,再看看身侧双手插兜淡笑的简安真,突然鼻子就酸了。
我问简安真,“你说,如果《悲惨世界》海选女主角,咱两谁最能胜任?”
她似乎愣了愣,又笑开了,“我稳赢。”她示意我看了看红地毯的尽头。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周砚正倚在铁架子上,侧头跟蒋执说着什么,眼里专注认真的光芒如同他衬衣泛着凌光的金属扣子。
简安真凑过我耳朵边,嘴唇几乎擦着我的皮肤,轻吐,“蒹葭,如果一段感情确实消失或被另一段情感给动摇甚至取代,别惶恐不安,祝福已经过去的感情,毕竟你喜欢过的人,你要对他有信心,他没有你一样能过得好,也要承认自己现在的心跳,承认自己的移情别恋不是那么丢脸的事。”
她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耳垂,我吃力的消化着她的话,看了眼周砚,看了眼林远,再看看简安真,她潇洒的对我笑笑,“人就活一辈子,别跟自己拧巴过不起。”说完不等我回应便钻进了人群。
就在这时周砚离开盛蜡烛的铁架子朝我走来,我一慌张,心里翻江倒海,就跟地震似的,这一震,固定心脏的那颗螺丝钉突然就松了。
我趁他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一下子就转了身。
我承认,我对周砚动了心,到底是什么程度,也许是一点点,也许多到无法测量。真是要命,在他那,我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被重视的感受。窦卫青爱我吗?肯定不,我们是被外界捆绑在一起的可怜虫,林远爱我吗?我摸不准,也许有吧,但是这份爱太含蓄,含蓄到我都没有信心再去争一次就结束了,周砚爱我吗?他说爱,如果是假的,得多么绝佳的演技才能演得这么好,这场游戏,试探退守,攻占抵御,我们谁能赢?
在林远——我的爱人的婚礼上,我一闭眼,竟全是周砚那双始终清醒着,好似湖水晃动,雾茫茫深不可测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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