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发现了什么吗?”
熟悉的声音在而后响起。沐言回头,果真是蒋许瑶。
她已经和媒体沟通好了,之后就第一时间往这儿赶。刚进来看到沐言的脸色,她就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
他想替那个第一位患者受罪。
换而言之,他想把虫母引到自己身上,把所有风险自揽。
但是虫母二次寄居,警惕性会变强,依赖性也会变强,很难将它第三次引出。
虽然虫母较于冰冷的容器,会对温暖的人体更为信任,也更容易放松警惕从而完成二次寄居。但二次取出的风险成本也是完全不能与第一次相提并论。
这点,她明确和他说过。
校长,“这位是……”
沐言,“师父……”
两声同时响起。
“发现了什么就说出来。”
沐言抬眸看向蒋许瑶,她的眼神已经明确告诉了自己她的选择。
他抿了抿唇,睫毛颤动着。
蒋许瑶见此眯起了眼,她真不知道自己的教导方式哪里出错了,怎么还教出了一个圣父来。
她往前迈了一步,抢先一步替他说了,将他还未说的全都硬塞回他的肚子里。
“那位第一个被送来的学生是虫母的寄居体。虫母是这种寄生虫的‘统治者’,我们的设想是,控制了虫母就等于控制住了整个虫族。”
蒋许瑶挑了下眉,“校长先生,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
校长面露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许瑶歪了下头,“我是他的师父。”
言下之意是,他懂的全是她教他的。但校长则是理解为,是沐言发信息告诉他师父的。
虽然有点细小的差别,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双方都满意的。
至少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蒋许瑶和沐言负责引出那个女学生体内的虫母,学校方面则负责安抚家长们的情绪,做好沟通工作。
而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先看一遍她昏迷前的所有录像,以确定污染源在哪。
然而很意外的,看完所有的录像带,他们发现陈莉的行踪一切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怎么会……”沐言的声音很是疑惑。
蒋许瑶又看了几眼录像,转而侧头看向校长,“校长先生,我能看看其他学生昏迷前的录像带吗?”
“啊——当然可以。”校长的语气已经有了些犹疑。
说到底,也是刚开始报的期望太大,导致现在不免有些失望。
蒋许瑶站起身,把手放到了校长的肩膀上,“校长先生,虽然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污染源,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给我们多一点信任。”
很神奇,随着肩膀上的温度慢慢渗透,校长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平静下来。
经过两天的反复观看,他们发现可能的污染源只可能是25栋的灌水器了。
虽然校园就这么大,学生能去的地方也就哪几个,可是其他地方人流量太大,要是污染源在那,那么昏迷的人数远不会只有这么点。
蒋许瑶抱胸看着屏幕,“我想,我们应该去看一下那个灌水器。”
校长点了点头,接着变准备引着蒋许瑶和沐言二人去25栋宿舍。
“等等!”
突然的,沐言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二人。
蒋许瑶回头,疑惑挑眉,“怎么了?”
沐言指了指电脑屏幕,“师父,你看!”
蒋许瑶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嘶——”耳边传来校长的吸气声。
此时屏幕里头正在放着现在25栋宿舍区的情况,而其中一个摄像头直对着灌水区。
昏暗的灯照在接水台上,放映到屏幕上有些模糊不清。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泼上了一滩水,应该是在灌水的时候溅出来的。
那摊水里全是虫卵,多到哪怕是摄像头清晰度不高的情况下,都能很明显地看到。而此时,那些虫卵正在一个接一个的孵化,然后再从里头钻出他们很熟悉的狮子一样的头颅。它们一旦孵化完成,就往四周窜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心里直发慌。
“它们……孵化了?”
“是的。”
近乎苍白的话语后面,藏着的是无法言喻的惊恐。
25栋宿舍
正是晚自习刚结束,灌水池那儿人满为患。
“你听说那个寄生虫了嘛?据说因此好多个女生都昏迷了呢。”
“对呀。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还不放我们假。”
“就是就是!”
“诶诶,到你了。”
好几个结伴来灌水的女生排队的时候,都在互相讨论着寄生虫的事。这时的她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只是皱着脸,带着点意思性的害怕。
灌水的地方人越来越少,又过了两个多小时,那里的人都灌好水离开了,走廊里的各个宿舍也都关了灯。学生们都已经陷入了沉睡,就连猫叫都没有了。
灌水池那的角落里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很轻。
又过了会儿,那些墙角、窗边和缝隙里头都快速钻出了无数条像蝌蚪一样的小青虫子——那是虬译幼虫。
它们盘踞在水池的地面上,等待了会儿而后开始四处窜去,顺着门缝爬入一间又一间宿舍。
宿舍区,仍旧是一片安静。
连月光都被云层掩盖。
沐言等人赶到25栋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刚走到这儿,蒋许瑶就皱起了眉头。
这里的宿舍,太安静了。
安静到诡异。
校长哪怕是个普通人,此时也感受到了不对劲。他咽了口口水,“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蒋许瑶摇了摇头,“我们先进去看看。”
从大门口走进去,细窄的走廊上每隔几米就吊着盏灯,阴惨惨的光线照的这长廊像是旧时的医院走廊。左侧是一间间紧闭着门的宿舍,右侧则是没有窗的长墙。在里面走着,不免会感到一股压迫感。
“先、先生……”
“嘘——”
“哒——哒——哒——”
平日里很轻的脚步声,在黑夜中被无限放大。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哒——哒——哒——”
脚步声还在响,人影晃荡着接近,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蒋许瑶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握紧。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凉风,扬起了人影的半侧长发。她突然抬头,张着嘴猛地逼近!
蒋许瑶立刻侧身避过,同时狠狠推了把校长,把他送出了25栋宿舍。
抬头看向人影的脸,那是张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脸。筋肉外露,半排牙齿和一些白骨暴露在外,映照着莹莹的灯光,上面趴着的满满都是绿色的虬译。
她已经死了。如今活动着的,不过是被虬译控制着的一具躯壳。
垂着的拳头立刻打向她的脸,与此同时左侧的宿舍门纷纷从里面被撞开。余光瞥见的,是一具具站立着的已经被虬译腐蚀的死尸。
“往上跑!”
进出的口子已经被不计其数的尸体挡住了,看着这惊人的女尸数量,蒋沐二人只得奋力往上跑去。
然而当他们杀出一条血路跑到二楼时,却发现走廊里也挤满了全身都爬着虬译的女尸。
这25栋宿舍楼,早已变成了一栋死楼!
蒋许瑶眯了眯眼,燃起一张疾走符,拉着沐言直奔顶楼。他们身上的鲜活味道对于虬译来说简直是美味佳肴,没一会儿25栋宿舍楼里的所有死尸便都追着他们往上跑去。
十分钟后,天台上挤满了死尸,楼梯口都被那些躯壳堵的死死的。往前看去,似乎有两个点在里头慢慢移动着——那是被包裹在最里面的蒋许瑶和沐言。
他们不断地清理着眼前的死尸,但是接下来还会有前仆后继的被虬译控制着的尸体像他们扑来。他们能够很明显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和法力在不断地流失。
如果继续下去,他们很快就会力竭而死。
沐言看着眼前完全清不干净的死尸紧紧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在慢慢变得苍白,“师父——”他下意识地喊了句。
“专心点!”蒋许瑶回眸,顺手替他解决了一个乘着他分心扑咬向沐言的死尸。
“我、我快支撑不住了。”
蒋许瑶朝着他那儿扔了几张符。随着黄焰燃起,风化利箭,朝着四周直插而去。离得最近的几只死尸瞬间不能再继续动作。
“往我这边靠过来。”
沐言咽了口喉间涌起的血腥,边清理着自己身旁的死尸,边缓慢的往蒋许瑶身边挪去。
“你一个男人,怎么还要女孩保护。”天空传来一道温和清冷的声音,只是声线听上去还略显稚嫩。
不一会儿,两个人影落下,瞬间解决了他们自己周围的一群死尸。沐言余光扫过去,竟是古凤族的小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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