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6
“失踪?”段寒江怀疑地自问了一句, 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周愚接着说:“没错, 而且安阳的同志查了他所有送外卖的记录, 最近两个月你点了18次外卖, 其中有11次是他送的。”
段寒江的怀疑一下沉寂下来, 他的手指敲着手机, 半晌没有出声。
“段队?你还在不在?你在什么地方?要不我们过去找你?”周愚以为断线了。
段寒江眉头一蹙, “你们?还有谁?”
“张主任和大佬杨。”周愚回答完了接着说,“我们已经快到平阳宾馆了。”
段寒江听到这话,一抬眼就看到了路上开过来一辆眼熟的车, 绿得发亮,完全和张矩然不相称。
他放下手机,那辆绿色的车就停在他面前, 车窗放下去, 张矩然的头从车里伸出来。
“段队,看你今天的面相, 有穷困之相。”张矩然就戳段寒江的痛处。
段寒江打开后座地车门坐进车里, 周愚在他旁边, 杨怡愚在副驾, 关上车门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来给我送终?”
“呸!这种话你不怕说真的了。”张矩然并没有开车, 回头瞪了段寒江一眼。
段寒江没计较, 直接开口,“你们到底干什么?说吧!”
“担心你连饭都吃不起,来看望你的。”张矩然继续戳段寒江的痛处。
“少废话, 有事说事。”段寒江踹了张矩然身下的椅背一脚。
他和张矩然认识还是在陆谨闻在平阳支队的时候, 那时张矩然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他三天两头就被陆谨闻叫来教训一番,张矩然就常在边上替他卜卦,说他有血光之灾。
张矩然沉痛地打量了段寒江一番,露了个对他冥顽不灵的同情眼神,严肃起来,背书一样地开口,“死者胸前伤口与地平线几乎平行,普通人在拿刀刺向他人时,伤口都会因为用力有所偏斜,伤口的最外和最深处不会呈平行状态,除非手法熟练,或者经过专业的训练,但是这又不符合凶手杀人时,中途停顿的逻辑。”
段寒江没想张矩然突然跟他说起尸检报告,不过立即明白他们来这一趟的意思,他相信陆诀虽然有私心,但绝对不会冤枉他,不过在旁人看来大概陆诀就是恨不得立即送他去刑场,他落在手里就没了活路,没罪也能给他挑出点毛病,所以来给他提供线索自救。
“张主任,你这样合规矩吗?”段寒江凛起表情盯着张矩然。
“我只是在自言自语,没注意有没有人听到我说了什么。”张矩然完全不理段寒江,确实自言自语地又继续背书,“另外,在尸体的鼻腔内发现了一定量的灰尘,他一定在死前不久去过一个很久没有打扫过的地方。其中还发现了羊毛纤维,应该来自于被洗衣机洗过,老是掉毛的黑色羊毛衫。”
这一句说完张矩然终于动了动视线,朝段寒江外套里的毛衣看去。
段寒江随她的视线猝然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毛衣,正是张矩然说的‘被洗衣机洗过老掉毛的黑色羊毛衫’。
如果说伤口的问题是张矩然后来发现的,但灰尘和羊毛纤维绝对是第一时间应该验出来的,但张矩然最开始却没有提出来。
“你在盘算什么?”段寒江又抬眼望向张矩然,没能从张矩然淡定到快成佛的脸上看出来什么。
“他的面相没有大恶,反倒一生三灾五厄不断。”张矩然气定神闲地谈起玄学,“他被抬进来时我就算到你现在的处境,如果我不隐瞒你现在就不是被撤职,而是直接拘留了。”
段寒江没出声,继续盯着张矩然。
张矩然当段寒江的视线不存在地继续说:“如果你是凶手,现场不会留下这么多证据,何况这个人还是个逃犯,抛尸在任何地方被发现都没有人可能怀疑到你。”
“你就那么相信我?”段寒江嘴角撇出了一抹笑意。
张矩然翻了个白眼,“我只是知道你胸无大志,别以为你每天装得有多热爱工作一样,就能骗过所有人,你来刑侦只不过是为了给陆谨闻当年的事找一个理由而已,你根本从来没有在乎过破案率,晋升,资历上有没有黑点!”
段寒江怔住,不过在张矩然拿他被说中了作文章前,他打开了车门直接下车,站到了车外再回头对周愚说:“记得帮我查聂毅。”
他下了车又去路边打了辆车,“师傅,麻烦去白沙路28号家属院。”
坐进车里,段寒江脑中猝然地跳出来一个念头。
如果说一直往他家送外卖的人是张林军,那么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他的住址,调查过他的作息时间的人,并且对八年前的案子很熟悉,知道八年前的凶手改头换面从张林军变成了张翔,还知道张林军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工作。
最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是张林军自己。
这个最可能的可能却让段寒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是张林军自己,他的动机是什么?还是张林军真的不是八年前案子的凶手?
段寒江陷进了对自己深刻的怀疑当中,出租车停下来他都没感觉,还是司机叫了他,他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师傅,我忘了带钱。”段寒江假装摸了摸口袋。
师傅直接回答,“可以手机付。”
“手机没电了,麻烦你稍等一下。”段寒江说着下了车,跑到小区的保安亭,他不喜欢甜的,所以点外卖送的饮料一般不喝,积多了他就拿下楼送给保安,所以和保安的关系算得上很熟。
他趴到保安亭的窗口去对里面的人说:“小刘,借我20块。”
里面的人没问他要钱干什么,随手给了他一张20块。
他说道:“谢了,改天还你。”
“不用了,诶,段队,你家的案子破了吗?怎么回事?”保安亭里的小保安伸出脖子来,好奇地小声跟段寒江打听。
“不能透露。”段寒江回了四字箴言,回头去把车费付了,然后往小区里进去。
从小区门口到他住的楼下单元门的距离,段寒江一步步地量过去,没有发现有异常的地方。
当他进单元门后,下意识地在楼梯底层的三角空间隔出的杂物间前停下来,他想起张矩然说过死都生前在一个很久没有打扫过的地方待过,李大爷和监控都显示张林军进了单元门后就再也没有出去。
而从张林军进门到他遇到张林军,期间一个小时的时间,张林军会在什么地方?
段寒江盯着隔间的门看了半晌,然后靠过去把门打开,头伸进去,打开手机照明,果然发现了在角落满是灰尘的地上,有几个凌乱的脚印。
他退出来想了一会儿,拔了陆诀的号码。
“干什么?”电话接通就是陆诀不耐烦的声音。
段寒江带点戏谑又若无其事地说:“陆队,我手机被你收了,身份证和卡都在家里,你要是不让我回去拿,我晚上就要睡马路了,这可在下雪呀!”
陆诀听完,冷笑了一声,“活该,冻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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