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还是住在酒店里。
助理看着他下车时,身子似乎有点晃。
“董事,你怎么了?”
助理很担心,可是唐然却摇了摇头。
“没事。”
唐然没有让他扶,自己返回了酒店。因为住的是高级酒店,一日的住宿费用是很贵的。所以,唐然住的是高级房,而助理住的是标准间。
助理的房间在楼下,唐然有什么事会打他电话,他才会上来。否则就可以自行休息或是做事。
唐然感觉自己的头似乎有点晕。
在和李多多吃饭的时候,他当时就觉得身上似乎有些不自在起来。但他以为是因为李多多的原因所以身体才会出现异样。
可是回到酒店已经这么久了,异样非但没有减轻,头晕的症状反而像是更加严重起来了。
难道是感冒了?
这种天气,外面很热,进入室内之后,又是凉爽的空调,忽冷忽热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感冒。
唐然打了酒店客服的电话,让酒店的服务生送几颗感冒药来。
打完电话之后,唐然便先去洗澡。
温热的水冲在他的身体上,洗完出来的时候,头部的沉重便好像轻了许多。
唐然觉得自己的感冒似乎好了。服务员这时候送来了感冒药,唐然开门取了药片,但他想既然病已经好了就不用吃了,于是把药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唐然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他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但是,这梦却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梦。
唐然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白天时和李多多一同来过的旧楼,但这一次,他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
自己一个人,没有李多多,也没有助理。
时间,是深夜。具体是几点钟,因为唐然身上没有带着手机,而仅是身着一件睡袍,所以他没法确定时间。
这幢旧楼,除了6楼上面的叶文外,其余楼层也是有人居住的。但是,从唐然所站的位置往上望去,整幢楼却是黑漆漆的,仿如一幢死楼。
白天时有李多多陪着,唐然已觉得这楼极为不详,此时哪怕只是在梦中,他也不愿自己一个人上去。
“打死我也不会上去。”唐然如此想道。
便紧了紧腰间的带子,往楼的相反方向走去。
就在唐然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忽地一下,地板上出现了亮光。
唐然抬头,原来是旧楼六楼上面,有人开了灯,灯光便从窗口里透了出来。
虽然那光本应照不到6楼底下的地面,但不知为什么,唐然却在灯亮的那一刻确实感觉到地面上增加了一些光度。
一点豆丁似的灯光,在漆黑的楼顶上透出来,更显得整栋楼的阴深与阴沉。
唐然转身,更加飞快的拔腿奔着。
路呢?路在哪?
刚才还看着弯弯曲曲的路径,此时再一看,前方竟然是模糊的一片。
不仅模糊,而且还分不清方向。
左边,右边,左边,右边。所有的建筑物竟然都是一模一样的建筑,地面上的青砖纹路如同迷宫一样,无限向前延伸,没入更深的黑暗没有尽头。
不管,他已经不是孩子了,难道还能怕黑?
再黑,即使再黑,也没有那栋楼来得恐怖吧。
于是,唐然鼓足了勇气,勇敢的迈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只是,黑暗到底有多远?
就算是在半夜,在这城市的道路上,哪里没有路灯?
夜吧,深夜营业的便利店,随便哪一个,只要开着门就会有灯光。或就算是打烊了,也会留下招牌字体上的亮光。
像眼前这样无边无际的黑暗,捉摸不透的黑暗,挥之不去的黑暗,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此,是第一次。
唐然渐渐的感到害怕起来了。然而,更加让他惊恐的是,他又回到了那栋不详的楼底下。
他明明没有回头,但是却如在迷宫里转晕的老鼠一样,他又回到了起点。
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起点,那就是噩梦的起点。
他竟然回到了起点上,难道他要摆脱不去了吗?
唐然感到骇然,一阵惊悚的感觉沿着他的椎脊慢慢的上延。
就像是一条冰冷的蛇,贴着他的裤腿,爬上了他的身体。
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他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摆脱这个地方呢?
旧楼顶上的灯光闪了一闪。
只是微微的闪了一闪,但是唐然却感觉到了。
那灯光,就像是在召唤着他一样。
叶文?
住在上面的男人好像叫做叶文。
他要干什么,难道他在叫他上楼?
唐然感觉自己的全身发寒,然而,这好像是他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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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墓虫告诉李多多唐然出了事。
墓虫与李多多已经达成了伺主与伺物之间的关系,所以,如同李多多可以得到墓虫的所见所闻一般,墓虫也会洞悉李多多的一切。
所不同的是,即使墓虫洞悉了,但是它却不会思考。也不会去做任何的决定。
所以,做决定的人,还是李多多,必须由李多多来发号施令。
“唐然被梦魇了?”
估计是唐然感染了从叶文的身上传播出来的病毒。唐然没有去过这种地方,身上的抵抗力很少,一次两次的接触,哪怕只是站在走道上,一样会被空气中被污染了的病毒给侵入。
病毒侵入后,会进入人的大脑,制造出让其非常恐惧的梦境。
无抵抗力的人一旦进入这样的梦境中,就极有可能出不来了。
他的身体会生病,发热,慢慢进入危重状态。然而,陷入梦境中出不来人,却无法对自己的自身进行救治。
这病的过程发生得极突然又快。有可能一夜间甚至在更短的时间内,就会要人的命,造成暴毙的假象。
假若李多多置之不理,唐然就一定会死。
死在今天晚上,死在明天天亮之前。
李多多的什么仇,就都报了。
不会落下把柄,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甚至,她也不会犯上条规。
可是,这是她要的吗?
唐然所加储在她身上的痛,她被朋友与丈夫共同背叛,还有,她最亲爱的父亲,因为被打击而病情加重,最后死亡。
无尽的后悔与羞愧自责让她想到了死。
要不是她痴,要不是她倔,她父亲的公司不会被别人夺去。要不是她愚、要不是她蠢,她不会害得父亲早早离去,而自己落得家破人亡之际,还被世界抛弃。
这种深入刻骨的感觉,这种即使在她死过一遍之后也无法抹消抚平的感觉,她希望唐然也能体会一次。
不仅仅是死这么简单。
她必须要让他知道,她当初的经历,当时的心历,所有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让他尝一尝。
所以,她还不希望他现在就死,如此轻易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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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然爬上了楼梯。虽然他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
按他的时间感的话,他在这里呆了已经足足超过5个小时了。
5个小时,如果是从半夜开始出现在这里的话,现在也应该天亮了。
可是,此时此刻再去仰望天空,却与他站在这栋楼前刚刚恢复神智时的一样。
天空上黑得连星星也没有,更遑论初升的太阳光了。似乎,这样的黑暗可以一直持续很久,持续到地球的末日。
又或者,现在就是地球的末日。
唯一的光亮来源处,就只有这栋不吉的楼上的第6层。
窗口中透出来的光闪了一闪。
不,不是光闪,而是有人站在了窗边,将光遮挡了一会,继而走开,光又恢复了圆满。
这是在召唤他的讯号吧。
有人在楼上等着他。
就是那个叫叶文的人吗?虽然很不喜欢,虽然不知为何,会有一种“上去就会死”的感觉,可是留在这里,也同样会有“继续没有办法也一样会死”的感觉。
两边都是死,他只能冒险上楼了。
唐然迈进了如同黑洞一样的楼梯口,因为无法用视线来确定阶梯在哪,所以唐然只能张开了双手,扶在两边的墙壁上,一级一级的往上走。
可是,这墙壁怎么这般冷啊?
不仅冷,而且表面上还带有一层软软的,粘粘滑滑的不知什么东西。
摸起来,真是好恶心的感觉。
唐然放弃了一边墙,只摸着另一边墙,忍着这种恶心,一步一步的上楼。
上到二楼了,三楼了。
对了,不知道这栋楼的其他楼层里会不会有住户呢?
突然间打岔一样的冒出了这个念头。
唐然想,三楼的气氛至少没有六楼的那么恐怖,试一下吧。试一下敲敲门,看看三楼或是其他的楼层里有没有人来帮忙开门?
如果有的话,他就不必上到六楼去了。
这个念头闪过,唐然便身体力行,不再继续入上,转而向三楼的一户人家的大门走去。
楼梯里很黑,所幸的是这户人家的门涂的是白色。
白色的长方形竖在自己的面前,唐然毫不犹豫的上前用力的敲了敲门。
叩,叩,叩,三声响亮的敲门声在死一般的夜里突兀的响起。
然后,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啊,太好……”
唐然感谢的声音突然消失在半空中,他张着嘴,呆怔了片刻后,眼里出现了惊恐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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