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九：“还要再缓缓？”

　　姜絮寒支起软绵绵的身子，颓废地冲着他一笑。

　　这个身体，早在三个月前吉川雅木那一役中就废了，要不是有素九这仨在，按照冥府的效率，姜絮寒不是早轮回了就是在自己该待的地狱里面生根发芽了。

　　仓吉找团扑，岳梓欣捡文件，推开茶几，众人纷纷席地而坐，除了岳梓欣。

　　岳梓欣瞪着着她脚边的团扑，没有坐，眼神也没有对焦，不知道是飘到哪个世纪哪个远方去了。姜絮寒也在调整神魂乱蹦的后遗症，没空说话；素九和仓吉是没什么可说的；一时间，荡漾在工作室的只有窗外的车辆与地面的摩擦声、人与人混杂不堪的交谈声。

　　岳梓欣：“好久没这么坐过了，上一次还是在六七年前，大学的时候。”

　　姜絮寒背抵沙发，人靠素九，曲着一条腿，闭着眼睛，让她的身体和灵魂相互深入探讨一下和平相处的核心价值观，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没了本体，你俩屁都不是！

　　“嗯，我上次这个姿势，离现在好像也有几辈子了！”

　　她这二十五天，过的那叫一个度秒如年，按照这个标准算下来，是得有几辈子了！

　　“姐啊，我呢，还有一千零七十天就正式归队，这段时间，你就当是国家节假日加班，我都给你三倍工资了，看在钱的份上，别跟我计较了。”

　　“你若不是病号，我保证你现在一定在归魂山！”

　　归魂山是伽羽市普通的公共墓地！

　　一份文件，朝着“病号”铺面而来！

　　“右上角有绿色圆圈标记的，是正常数据，蓝色三角形标记的，是标高了的数据。拿去化缘，把我三年的工资都化回来吧，反正你只能干这个了！”

　　说完，转了个身，人抬脚往外走！

　　姜絮寒一睁眼：“等等……你干嘛去？”

　　想起在客户暴增的特殊时期，被逼乔迁新办公室，工作量就凭空增加了大半；然后好好配合着的田景文突然又被抽调走去干什么特殊客户服务，他手上将近六成的工作就从天而降刚好砸在她脑门上；接着手底下的那些新来的，不是客户接待不在状态，就是后期文件处理这儿忘了，那儿学校老师没交过……刚按下两个，旁边就有两个冒出了头……

　　要不是姜絮寒这人以前相处的时候还算有良心、有节操、重点是这货从来不拖欠她这种农民工的血汗钱，外加最近动不动就加工资，身边的男的吧，都还算凑合，养养眼也是不错的地方……

　　岳梓欣的熊熊大火刚刚升起就被“人民币”和“美男计”杀得片甲不留：“回去！继续擦屁股！你还不清楚，你和田景文留下的那堆屎的分布和面积吗？”

　　姜絮寒：“我还以为你能来，是因为手上的事情都顺手了呢！”

　　岳梓欣把她分筋错骨八百回的念头又蠢蠢欲动了！

　　姜絮寒摆了摆手，尴尬一笑：“我错了！”

　　“哼！”

　　“砰”的一声，办公室里剩下的三个人同时一哆嗦！

　　素九咽了咽口水：“厉害！难怪你会留她下来！没点霸气，压不住下面那群人精啊！”

　　“那是，也不看看谁挑的人……”姜絮寒觉得自己说这话还是很心虚，岳梓欣其实是被强逼的，迅速转换了话题，“……嗯……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仓吉：“？”

　　姜絮寒：“算是吧，就是有点迷糊！什么条件满足的时候，你朝着某个人发誓，会应誓？”

　　仓吉：“哟，看样子，你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姜絮寒：“？”

　　仓吉盯着素九的胸！

　　姜絮寒脑门有点大：“？”

　　素九朝着黑色的衣服两边一体式翻领上一夹，是一只毛茸茸的黑色虫子，因为颜色和他身上的毛衣完全相似，所以刚才的时候看不出来。只是刚刚，它突然间睁开了两圆眼珠，却是一对诡异的金色竖瞳！

　　姜絮寒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后一闪，心中却有些诧异：这双金色竖瞳有点熟！

　　素九：“认识吗？”

　　仓吉和素九的实力，姜絮寒是知道的，她不担心这只全身黑刺直立、怒火燃烧的小怪物会对她怎么样，于是认真凑近了看：这货是虫子？虫子有这么大眼珠，还是竖瞳……竖瞳？还……金色？……金色……金色竖瞳……不是凤族……

　　姜絮寒瞳孔一变，随即前俯后仰的，笑得东倒西歪，抬头对着仓吉和素九，指着小家伙：“墨玌？！肯定是它！你们凤族的眼睛都是竖瞳的！”

　　仓吉：“它对着你，到底发了什么誓啊？”

　　姜絮寒虽然肢体控制住了，笑意还是满溢，伸手就朝它抓去：“你先说，它变身之前到底是干了什么？！”

　　仓吉和素九看着她的这个姿势，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安然无恙的姜絮寒，是一股酸味，仓吉：“唉，我下辈子要做个女人，这女人的待遇就是好！”

　　她的手是镂空抓的，翻过来的时候，墨玌跟只黑色的袖珍唇膏差不多大，炸了的毛自己顺溜了，只是闭着眼睛，看样子很是伤怀！

　　原来它是想要研究一下怎么和女人相处。在仓吉的怂恿之下，找人类女孩谈恋爱，结果，就约人家女孩子晚上吃饭，女孩子夹菜，它就吃了，东西才入口，它就突然间变成了这样。吓得人家女孩子脸都绿了，要不是它有上万年的作战经验，在各种皮鞋，布鞋，车轮胎的围追堵截之下，才没有变成肉泥，逃出升天！

　　姜絮寒又想笑，又不敢笑，毕竟，墨玌现在心情不好，这趟约会确实是不容易，差点就没命了。

　　这种事情的前因是上次她和墨玌打架，相互咬了对方一口，晚上十点以后，她偷偷买药给它，这货来的的时候，居然将自己吃得走路都还是用挪的了，姜絮寒就算计了他，让他读完自己所有的医学藏书才能晚上吃东西，一个月前，姜絮寒抽检了它的成绩，确实是个学霸，不足三个月，就将她家里面将近三百多本藏书倒背如流，所以，她也就以为这事儿过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书没看到……

　　居然应誓了！……

　　哈哈哈……

　　不对……如果璇碧被雷劈不是巧合的话，那就是和墨玌一样！

　　为什么？……

　　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把她看做猎物，只是以前是静静的看着她，而现在，一股蠢蠢欲动的味道弥漫开来。

　　脸色渐渐沉重的她将放在墨玌上的视线移向仓吉：“所以，我和墨玌，有什么特殊关系？”

　　窝在她手心的墨玌闭着眼睛不答话。

　　仓吉看着素九，素九也看着仓吉：“……”

　　姜絮寒看着这仨欲言又止，想了想，虽然确实不知道这帮家伙的确切底细，但是自从相识以来，他们似乎都在帮助她，保护她。

　　如果阴谋论一点，那他们的实力就是彪悍到逆天，把自己这种人精中的泥鳅都给忽悠瘸了；否则的话，便只有一种可能——它们原本就是这样的。

　　不过，为了保一个普通的废人，各自抽调了它们自己三分之一的法力……好吧，就算是欺骗吧，比起给别人骗，我还是更愿意让你们骗！

　　“冥府的青鸾璇碧好像……也……应我的誓……”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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