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斐难得经历了一顿没有酒的饭局,回家之后还被倒霉的黑心莲花嘲笑了一番,不过,心情颇好的冥主大人懒得和它计较,甚至给它加了餐,多燃了一截镇魂香。
对此,虽然季沉斐咬死了不承认,九色莲还是觉得,这就是一个人处在懵懵懂懂的暧昧期,丧心病狂又极为不成熟的智障表现。甚至于它都开始怀疑自称“情场一枝花”的斐哥哥到底是怎么从情场过来的了,这看着战斗力也不行啊。
顺带着,九色莲有点心疼叶陌白,所谓风水轮流转大抵有几分道理。在人间和在冥界,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完全是两个极端,直接从曾经季沉斐的单方面倒贴,变成了现如今叶陌白全方位的包容与照顾。
九色莲最开始还试着去规劝季沉斐几句,但眼见着冥主大人装傻充愣,说什么都咬死了不承认。而且,两个人似乎都甘之若饴,九色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季沉斐早早就起来了,喂了九色莲后,他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打算去一趟沈曼漫家,调查牵魂锁的事情。
虽然昨天晚上叶陌白提出要一起行动,但是季沉斐独来独往惯了,没有做什么事还得搭个伴的倒霉习惯,压根就没想带着叶陌白一起。当时叶陌白随口说的那一句,也就直接被季沉斐当成了耳旁风。
但终究还是架不住叶处的行动力爆表。
季沉斐正打算出门,忽然听见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他推开门,便看见叶陌白站在门口。
叶陌白穿了一件白色的麻料衬衫,袖口微微挽起,清冷俊美的眉目,宛如工笔画卷中的仙人,周身唯一的那一点烟火气,便是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那是两屉打包好的小笼包,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豆浆。
“收拾好了?”叶陌白一抬眼,淡淡打量了季沉斐一眼,一点也不见外地说,“那直接走吧,早餐车上吃。”
季沉斐对这大清早门口堵人的操作颇为惊叹,不过转念一想,这确实是叶陌白干得出来的事。
他失笑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车钥匙随手扔在了玄关处的鞋柜上,跟着叶陌白出了门。
沈曼漫家住东三环的别墅区,离季沉斐家这边不算远,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阿姨,看穿着打扮,像是沈家请来的保姆。她把门开了一道小缝,看着门外这两位陌生的男子,狐疑地说:“你们找谁啊?”
还没等季沉斐说话,叶陌白直接掏出了警官证晃了一下:“警察,调查案件。”
“啊......二位警官赶紧进来坐,我给你们倒水先。”
保姆到底是个淳朴的老实人,没和警察打过交道,见到上门的是警察,她有些慌乱地说:“那个......两位警官,你们调查什么案件啊,这可怎么整,沈先生和沈太太出过旅游了啊。”
季沉斐微微笑了笑,说道:“阿姨,别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情况的,沈曼漫在家么?”
“小姐在家,不过还没起床呢,两位警官稍等啊,我去叫她起来。”
这一稍等,就等了小二十分钟还没见着人影。
坐在客厅里,季沉斐闲得无聊,他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朝叶陌白扬了扬下巴:“叶处,你是天机门的大弟子吧?”
虽然不知道季沉斐的脑回路为什么会突然跳转到这里,叶陌白依旧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天机门是玄门的标杆,叶处又是大弟子,想必学艺定然是相当精湛了。”季沉斐侧过头,桃花眼弯生生地看着身边的人,“我很好奇,八字六爻,寻龙点穴,封妖捉鬼,叶处最擅长什么?”
论玄门术法,龙虎山和天机门算是玄学界的两大泰山。
龙虎山是玄门大派,传承久远,门下弟子众多,是玄门普世的活招牌。而天机门则是剑走偏锋,打破传统,门中挑选弟子极为严格,出来的个个都是当世奇才。
作为天机门的大弟子,别说季沉斐说的那些,便是窥探天机,叶陌白也险险可以做到。
对于这极其没有营养问题,要是换一个人问,叶陌白连一声冷笑都懒得给,可对上季沉斐,他偏偏有十足的耐心。
略一思忖,他淡淡一弯唇角,说道:“最擅长什么我说不准,不过,我手相看得不错,阿斐要不要试试?”
按理说,遇到术法更高深,或是命格极为奇特之人,相卜之术是无甚作用的。季沉斐就算混得再惨,也算是天生仙体,叶陌白此时不过一介凡人,根本看不透他的命格。
可是,季沉斐也不知是闲得无聊,还是真的想考验考验叶陌白算命准不准,居然悄悄散去了周身的灵力,把手递了过去。
季沉斐手指修长纤细,指甲剪得整整齐齐,好看得很。
叶陌白把他的手轻轻握住,这只手不似女孩子那么软若无骨,而是骨肉匀称,骨节分明,带着微微的凉意,手感很好。
叶陌白的指尖轻轻划过季沉斐掌心的纹路,端详了好一会,以至于季沉斐都觉得这样的场面太过暧昧,想要结束这诡异的尝试了。
“我说,你行不行啊到底,”季沉斐微微一挣,把手抽了回来,不咸不淡地说,“看出来什么了?”
叶陌白看着季沉斐,淡笑着说:“生在富贵之家,祖先富裕。得祖先之福荫,继承父亲之产业。受父母之所爱,一生少劳苦。但资财难聚,生性肆意妄为,无法无天,虽聪明伶俐,却有潜龙在渊之格。少年时期必酿大祸事。”
“这些不都是显而易见的么,”季沉斐抱着手肘,懒洋洋地说,“我打一出生就是冥界少主,地位自然尊贵,现如今混到这边田地,也自然是闯了大祸,你倒是说点有用的啊,不是我说,就你这么算命,当神棍都不够格。”
叶陌白一个正经的玄门天才被说成了神棍,还是不够格的神棍,居然也不生气,反而从善如流地继续说道:“为人不拘小节,易快易冷,嘴硬心软,重情重义。早年放浪形骸,离祖发达,主有聪明伶俐,守其和平,似风流实则长情,后大有良机,一生顺遂之命。”
季沉斐心说,这哪是你从手相里看出来的,是自己在这瞎说诓我呢吧。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一抬眼,轻笑着嘲弄了一句:“行吧,我要是在天桥底下遇到了叶处,心情好的话,会赏你五块钱买瓶冰红茶润润嗓子。”
“我还没说完呢。”叶陌白凝了冰雪似的眸子浮起淡淡一抹暖色,唇角微扬,笑意便漾入眼底眉间,“我看出,阿斐命犯桃花,欠了不少感情债,命中注定还在一个人的身上,才算有始有终。”
这套说辞,说稀奇却也不稀奇,大抵情场浪子骗小姑娘之前都会想这么一两句类似的开场白,别的不说,季沉斐和秦钰下界的时候,自己都用过好几次。
但自己用过是一回事,被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
季沉斐有点惊奇地一挑眉,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对叶处有了什么误解,干脆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一句:“是么,那你可看出我得把情债还在什么人身上了?”
“天道无常,命书不能算尽,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剩下的得你自己去悟。”叶陌白轻笑了一声,又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过,我看得出,阿斐和我有缘,或许是命书注定的,阿斐不该违背天意。”
这番突如其来的话听得季沉斐一愣,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如若不然,就是叶陌白的脑袋出了什么毛病。
这也太吓人了,即使是傻子,也听得出这话里话外的暧昧,叶陌白自己能不知道?
而如果他知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季沉斐都有点后悔自己没事闲的非得要看手相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呢么。不过,到底是见多识广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斐哥哥,只用了短短几秒,他就重新做好了心理建设。
季沉斐微微凑过身子,俯在叶陌白的耳畔,他的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嘴唇轻轻擦过叶陌白的耳廓。
距离很近,近到季沉斐的鼻息痒痒的触碰着叶陌白的皮肤,近到叶陌白可以清晰地闻到季沉斐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是清冷的柑橘调,清新又性感,诱人得很。
有那么一瞬间,叶陌白觉得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内心最深处堆着终年不化的积雪的地方,拂过了一阵春意,终于冰雪初融,漾开了一池春水。
“叶处,可以嘛,哄小傻子的手段学了不少嘛。”季沉斐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我再教你一招,下次撩人的时候,试试像我现在这样,配合你刚刚的台词,使用效果更佳。”
说罢,他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扬眉看着叶陌白:“学到了么,叶处。”
叶陌白按捺着心头的悸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淡淡地看着季沉斐:“我正经算命,有一说一,心里想的是什么便就说些什么。聊不出别人爱听的话,也用不到阿斐的这些手段。”
季沉斐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什么深意,但是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有点分辨不出来,干脆打了句哈哈:“行吧,算是叶处算的不错,天桥底下再遇见你,可以挣个二十了。”
听了这话,叶陌白低声笑了笑,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忽然,一个甜腻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你们两个是警察吗?”沈曼漫不紧不慢地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带着些询问地打量着客厅里的两个男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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