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情的学生太多，造成的影响极为不好，虽然校方在尽力控制局面，却依然压力极大，而尽快定案，平息社会舆论的压力就自然而然地压在了警方身上。

　　了解过案件的细节之后，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不约而同地懵逼了。

　　“老赵，你看这个案子......？”遇到这样诡异的情况，见多识广的老刑警老李有几分摸不到头绪，和搭档小声商量。

　　老李紧皱着眉，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会不会是校园暴力？”

　　“哎......校园暴力都是暴力别人，哪有对自己下这种狠手的啊。”老李叹了一口气，“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能在死之前把自己祸害成那样，连个全尸都不留。要我看，就是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犯都未必有这么变态，这有些反人性了。”

　　这句话说完，两位刑警同时沉默了。

　　“等特案处的同事过来吧，我感觉这个案子......”老赵往老李的身边凑了凑，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像是人做的。”

　　老李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一了口气。

　　就在这时，两位容貌气质颇佳的男女并肩走了过来。女孩子长得秀美可爱，瓜子脸圆眼睛，个子不高，却显得颇有灵气。男子则足足高了女孩子半头，他长得颇为古典精致，凤眼薄唇，气质冷冷清清，很像翩翩浊世佳公子。

　　不过，他一张嘴就彻底毁了自己的男神形象：“黎小萱，你那小短腿能不能快点倒腾，可慢死你得了。”

　　黎小萱一听这话当场就翻脸了，放眼整个特案处，郑穆算是唯一一个黎小萱打心眼里拒绝的外勤搭档，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唯独到了自己这里，张嘴就不说人话。

　　和郑穆一比，连不那么近人情的叶处都变得分外和蔼可亲了。

　　“郑穆你可要点脸吧，这大夏天的，你死活拉你黎姑奶奶出来和你办案，我放着空调房坐不到，你还嫌弃我？”

　　“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我这是帮你呢。黎姑奶奶你吃得有多，动得又少，连个对象都没有呢，就别天天在空调房养膘了，成么？”

　　黎小萱愣是被气得一口气没喘好，眼前都冒起了小星星：“你可赶紧给我滚吧！”

　　郑穆倒是还算有自知之明，许是怕挨打，快步上前几步，躲开了黎小萱的暴怒现场。他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走到老李老赵两位刑警身边，掏出警官证给他们看了一眼。

　　两位老刑警是市分局的，郑穆却是隶属国家的特案局，因此虽然来得两位同事年纪不大，他们的态度却尤为客气。

　　老李和郑穆黎小萱分别握了握手，才把刚刚案件调查整理的情况概况地讲了一遍：“辛苦特案处的同事跑一趟了，”

　　郑穆很客气地一笑，漂亮的凤眼弯了起来，丝毫看不出方才怼黎小萱的架势，显得翩翩有礼：“两位前辈才是辛苦了，这大夏天的，等了特案处这么久。”

　　看着郑穆青年才俊却不摆架子，两位老刑警都对他印象不错，语气也多了几分亲切，老赵上前一步说道：“死者就在那边，我们带二位看看去吧，我和老李都觉得，这个案子有点不一般。”

　　郑穆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全程黎小萱都没插上话，可谓是毫无存在感，她慢吞吞地跟在郑穆的身后，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那就辛苦二位了。”

　　看到郭晓央的尸体之后，郑穆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他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黄纸符咒，又把符咒攥在手里揉了揉，那符咒竟然凭空消失，只剩下一捧白色的粉末。

　　随后，他把那粉末扬在了尸体上，粉末在碰触到尸身的瞬间，变成了黑色，又消散在了空气里。

　　至此，郑穆的目光沉了下来，他看着两位老刑警，语气颇为严肃：“从现在开始，这个自杀案特案处正式接手过来，后续的手续会尽快交接，还希望刑侦部门的同事配合。”

　　而这时，季沉斐和赵楚南站在警戒线外，远远地看着那位想不开的女大学生的死亡现场。

　　警戒线外围了不少人，三五成群的学生低声议论着。季沉斐手下暗自掐了一诀，一只肉眼不可见的黑色蝴蝶自他的掌心出现。那蝴蝶只有瓶盖大小，蝶翼上像蒙了一层荧光，微一闪翅膀便是流光溢彩，分外漂亮。

　　此刻若是有冥界之人在场，便一眼可以认出，这正是冥界专门用来查魂识魄的幽冥灵蝶。

　　幽冥灵蝶轻拍翅膀，缓缓飞出，又在郭晓央的尸体上落下，过了许久，蝴蝶凭空消失，破碎在空气里。

　　血腥味太过刺鼻，赵楚南紧紧捂着鼻子，但即使是这样也堵不住他的嘴：“我靠，这个郭晓央我好像认识，她是我媳妇的室友！”

　　季沉斐侧过头，有点好奇地一挑眉：“嗯？”

　　“季兄弟，你等我确认一下啊......”赵楚南垫着脚，把大半个身子都探到警戒线里，似乎是想看得更仔细一点，待他看清了死者的衣服，便直接脱口而出，“就是她，就是我媳妇那个室友，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还是我媳妇送的呢，前几天郭晓央过生日，年年给她选礼物，逛街的时候我帮着挑的。”

　　季沉斐微垂着睫毛，漂亮的桃花眼沉了下来，方才在魏泞家中时想不透的事情，至此似乎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看着警戒线内，两位办案的刑警身边忽然多了两个新鲜面孔，其中的那位姑娘他还很有些眼熟，似乎在周晴家里见过，他当下便知道是特案处派人来了。

　　季沉斐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弯了一下，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了手机，翻开微信的通讯录找到叶陌白，他的声音慵懒而缱绻，混杂着淡淡的笑意，听起来居然没来由地有几分温柔：“我说叶处，别在您那特案处养老了，亲自来c大一趟吧，这边出事了，你的马仔们解决不了。”

　　说罢，他也没等叶陌白回复，直接按下了锁屏键，然后他侧过头，对着身边的赵楚南扬了扬下巴：“走吧。”

　　赵楚南还在思考着为何自己媳妇的寝室这么寸，接二连三地出事，是不是风水不好，一时没有跟上季沉斐的节奏，愣愣地问：“啊，去哪啊季兄弟？”

　　季沉斐侧身避开围观的人群，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是说，你媳妇是知情人士么，去找冯年年了解情况。”

　　赵楚南赶紧跟上，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啊，那不看看郭晓央这边是什么情况了啊，我听大家都在议论，说这不是普通的自杀案，是在闹鬼。”

　　季沉斐单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说：“失敬，不知道原来兄弟的副业是警察。”

　　“啊，你说什么？”赵楚南持续懵逼，他没太听懂季沉斐的意思，连忙摇了摇头，“不是啊，我就一普通学生，哪来的什么副业，警察啥啊......”

　　看着这位耿直又脱线的小伙子，季沉斐由衷觉得他很是喜感，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句：“都不是警察，就别在这添乱了，案件交给公安机关处理，先解决魏泞的事情，成么？

　　赵楚南这才听出刚刚那句是季沉斐在调侃他，不过心大如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在临走之前留个念，他拿出手机，想要赶紧折返回去悄咪咪地偷拍几张案发现场：“季兄弟你等我一小下啊，我再回去看一眼。”

　　季沉斐一下子就看穿了赵楚南的意图，他生怕这孩子再忘了关闪光灯，在案发现场被警察叔叔抓个正着，进行一场突如其来的思想教育，于是他干脆伸出胳膊搭在赵楚南的肩上，直接把人拉走了。

　　“可消停点吧你，控制社会舆论不许传播这些照片，知道么？把我骗来之后，你倒是看上热闹了，又不是上午来清正轩时，急得要拆房子的你了？”

　　听了这话，赵楚南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耽搁，快步跟上了季沉斐的脚步。

　　******

　　快到了下班时间，特案处内依旧是忙碌异常，叶陌白正在整理王绍明案相关的收尾材料，准备放到档案室存档。

　　可是在翻看卷宗的时候，他却忽然沉下了眼眸。

　　王绍明把案件的前因后果都交代的很清楚，整个案子审的也算顺利，唯独有一个疑点，叶陌白到现在也没想清楚——聚念灯到底是怎么到王绍明的手上的。

　　据王绍明的口供称，那是梁陌楠自杀的那天，他在下班的路上捡到的，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一般，直到拿到了聚念灯，他心底的沸反盈天才算平息。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教了他聚念灯的功法，他本就对玄学感兴趣，如此便很快学会了驾驭聚念灯，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这番供词听起来太过荒谬，可是王绍明却咬死了说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他连谋杀的罪名都认下了，在这些细节上没什么必要撒谎，可是若说这是真的，却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逻辑。

　　就在这时，一声手机的震动声极为突兀地响了起来。

　　特案处的桌子上压了一层玻璃，在安静的室内，连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更别说手机在玻璃上震动这种尤为明显的声音了。

　　思绪忽然被打断，叶陌白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可是，在他点开手机滑屏的瞬间，他的眉间很快舒展开来，连带着眼底都泛起一丝暖意，这让他清冷的眸子不自觉地雪化云开，像潋滟了一池春水。

　　微信里是那个人懒洋洋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调侃，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得到那个人说这番话时的表情，他定然是微微眯着漂亮的桃花眼，唇角带笑，特别招人。

　　这样想着，叶陌白轻笑了一声，随后起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岳副处，c大那边情况有些棘手，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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