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翻了个大白眼，干脆把林想然当空气。

　　林想然为了维护口碑挽回形象，直接拼了，他把心一横，咬咬牙继续推销：“周小姐，你放心，今天的售后服务还有符咒都是免费的，不用多花一分钱，一定让你享受到最高配的服务体验。”

　　周晴生怕林想然没完没了，干脆地说：“谢谢，不用。”

　　林想然对自己的出师不利十分介怀。

　　他摸了摸鼻子，委屈巴巴地看了季沉斐一眼：“阿斐......”

　　季沉斐揉了一把林想然凌乱的呆毛，安慰道：“没事啊，人家不要你就自己贴着玩儿。”

　　林想然：“......”

　　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自己的搭档变厉害了是好事，可是，最近几天老是感觉他把我当宠物怎么破。

　　这也是高人教的吗，在线等挺急的。

　　和林戏精这位活宝贫嘴的同时，季沉斐的手上也没闲着，悄悄燃了一张安魂符。随着符咒燃尽，空中出现了一道肉眼看不到的金色屏障，护住了他身后的两个人。

　　这间屋子最大的问题不是朝向，而是久不见光，阴气太重，聚而不散，再搭配这房子烂到极致的风水，简直凭空多了好几层的强力招鬼BUFF，久而久之便成为了游魂们的乐园。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阴气，烟雾缭绕，可见度堪比橙色预警时的pm2.5。普通人什么都看不到，只会觉得屋子里灰尘很大，呆得久了浑身发冷，心慌意乱。季沉斐却清晰地看到好几个游魂在这间屋子里飘来飘去，大有安营扎寨的架势。

　　看见突然进来的三个不速之客，显然鬼比人还害怕。有一只胆小的鬼愣是被吓得飘远了好几步，直接躲到了窗帘旁挂着的风铃里。

　　剩下三只胆子大一点的鬼，则是直直地看向季沉斐，似乎是在很认真地分辨，这个生面孔是谁，怎么好像能看到我们，而且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面对这几只毫无戾气甚至有点傻乎乎的“小可爱”，季沉斐只觉得一股怜爱之意涌上心头。

　　这几位真是鬼界楷模，实打实的社会主义优秀鬼啊。

　　虽然死后没有直接去冥界报道，但是人家不谋财不害命，只是找个居住条件好的地方踏踏实实过日子，甚至还能和人们成为邻居，和平共处，多让冥界的领导们省心。

　　他的唇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决定对它们温柔一点。

　　“八方幽魂，遵吾之令，幽冥尽处，如沉如浮。”

　　这是冥界镇魂诀，唯有十八地狱狱主，判官冥主才有资格使用。此令一出，可号令万千鬼怪，震慑八方幽魂。

　　而此刻季沉斐目的无他，只是想请这四位游魂搬个家。

　　他怕吓到这几只本分的“小可爱”，没有附着任何灵力，只是把镇魂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谁知这四位胆子实在是太小，辜负他的良苦用心，依然被吓得颤栗了起来。

　　镇魂诀一出，它们已经意识到来者是绝对的大佬，虽然想不懂为什么大佬居然来了人间，还亲自光顾这么个小破地方，但不影响他们的求生欲爆棚。

　　三位游魂纷纷跪在了原地，对着季沉斐叩了三次首，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然后没用季沉斐再多废一句话，便自动凭空消失了。

　　目送它们离开后，季沉斐才侧过身，示意林想然和周晴可以进来了。

　　林想然跟在季沉斐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在房间里晃了一圈之后，林神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屋子的气场似乎隐隐发生了变化，没有刚刚开门那会的寒气逼人，反倒有种让人神清气爽的舒适感。

　　“阿斐，是不是我贴的符咒起作用了，”林想然凑到季沉斐的身边，小声说，“你感觉到没有，我们进来之后，这个屋子暖和了不少，我们合作的那个老和尚可真灵。”

　　季沉斐深感林想然真是傻得可爱，低笑了一声：“是啊，你这个货源找的不错，稳定可靠，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以后卖平安符，这个不是长久的生财之道。”

　　“怎么呢，你怕供货商不和我们长期合作吗？”林想然不明就里地问道。

　　“不是，你脑子跟不上，”季沉斐真情实感地看着林想然，“我怕你有命赚没命花，担心你出事。”

　　林想然：“.......”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算了，姑且当好话听吧。

　　四只游魂消失之后，这间屋子的阴气终于散去了。

　　可是，正因为失去了阴气和鬼气的遮盖，这房间里那一丝突兀的冥界气息也越发清晰地显露了出来——那四只游魂不过是开胃菜，周晴惹上的正主还没有出场呢。

　　甚至于，正是因为那一丝隐隐的冥界气息，才影响了这间屋子的气场，吸引了这么多游魂在这里定居。

　　季沉斐微微眯着眼，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书桌左手边的一个抽屉上。

　　他上前一步，正要打开，却发现身边的周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怎么，有小秘密？”季沉斐把手放在桌面上，挑眉问道，“不方便给我看？”

　　看见季沉斐进屋之后直奔这个抽屉，周晴没来由地心慌了起来。看到抽屉即将被打开，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拦了一下。

　　这会儿对上季沉斐玩味的目光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失态，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好久没收拾了，就是怕大师嫌乱。”

　　“没事，不嫌弃你。”季沉斐漂亮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弯了起来，“我对漂亮姑娘向来很宽容的。”

　　周晴：“......”

　　我都差点信了，就好像今天凌晨花样怼我的人不是你一样。

　　季沉斐玩味地看着周晴，又问了一遍：“确定没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周晴总觉得他其实已经看透了一切，心慌的感觉越加强烈，周晴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而季沉斐也没再多说什么，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别处，就好像刚刚无非就是随口一问，没有什么隐藏的深意。

　　周晴反常的态度搞得林想然一阵好奇，对于开抽屉这件事，他比季沉斐还上心。

　　他在心里脑补了一场大戏，把这个抽屉当成了潘多拉的宝箱，特别想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于是戏精自告奋勇地抢过了开抽屉这个“危险”的重任，口中念念有词地演了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开！”

　　就在抽屉打开的瞬间，林想然愣了一秒，然后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来。

　　什么叫当场打脸他今天可算见识到了——

　　抽屉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只是孤零零地放了一个笔记本。

　　那是一个很少女心的本子，不过款式老旧，颇有年代感，是十年之前初高中校门口的文具店里随处可见那种——能和百变小樱火影忍者一众卡通动漫元素的本子一决销售额高下的经典款。

　　粉色的封皮上印了一排红色的爱心，上边还缀了一层银色的闪粉，许是因为做工不到位，闪粉粘的并不牢固，弄的抽屉全都是那些亮晶晶的东西。

　　看起来幼稚又廉价，和周晴这位白富美的风格格格不入。

　　不过，这个本子乍一看不起眼，事实上却一点都不普通。

　　冥界的气息，就是来源于它。

　　“恋爱日记么？”季沉斐扬了扬下巴，调侃道，“所以抽屉里装的是你杂乱的青春了？”

　　周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季沉斐话里的深意。

　　她不由得面色一红，小声解释道：“这个不是我的东西，是我朋友留下的吧，可能抽屉也是她帮我收拾的，我都不知道这个抽屉里还放了个本子。”

　　季沉斐点了点本子的封皮，问道：“那个网红的？”

　　“嗯。”周晴点了点头。

　　“成吧，”季沉斐短暂地沉吟了一秒，随后轻笑说，“你得替我做个证。”

　　周晴有点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疑惑地看向季沉斐，却见他拿起了本子，接着说道：“一般无意中发现了别人的秘密，不是被杀人灭口，就是被收为己有。要是你的朋友生气了，你可得替我证明，这纯属工作需要。否则我就不看了，省得小姑娘让我负责任。”

　　季沉斐声音低沉平缓，带着一点点的鼻音，很是特别，配上他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和那双微微含笑的桃花眼，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慵懒随性。

　　周晴到底是个女孩子，被季沉斐这么一看，脸一下子就红了，匆忙避开了视线。

　　“没关系的，这里边什么都没写。”周晴低声说道。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同时，季沉斐已经翻开了本子。

　　就和周晴说的一样，这个本子果然是空的，上边一个字都没有。

　　季沉斐侧过头，漫不经心地瞥了周晴一眼，才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没见过这个本子么？”

　　周晴自知失言，脸上的神情极为微妙地变幻了一下，连忙急急地开口。

　　“有一次本子掉到地上了，我捡起来的时候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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