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季沉斐轻笑了一声,弯着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叶陌白:“在冥界时,我半真半假地和你说过几次我喜欢你,想必你压根没有信过,但事实上,我对你的感情可能比你想得更深些。”
叶陌白微微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咀嚼着这些字眼。
季沉斐说的这番话和他脑海里幻灯片似的记忆片段不断交错,有那么一瞬间,叶陌白几乎觉得有些隐藏在心底深处,如同被封印起来的记忆正呼之欲出。
可偏偏,终究还是差了几分火候,到最关键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还不容叶陌白多想,季沉斐又继续说道:“不过,你大概是觉得我对你的纠缠都是拖累。你下界是为了躲我,把堂堂花神坑成现在这般田地,于私,是我对不起你。你不在冥界的时候,我让六圣器遗失,使得冥界动乱,于公,算是我牵累你。”
季沉斐的声音很轻,混杂在愈演愈肆的夜风中,没来由地虚无缥缈了起来,像是带着几分极浅极淡的痛楚似的。
见了那人这幅样子,叶陌白的心骤然疼了一下。
至此,他终于明白了季沉斐一直藏着不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确实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怨,但经历的种种也足以成为季沉斐心底的一根刺。大概是他心中始终有解不开的疙瘩,也就不相信眼下感情是真的了。
这样想着,叶陌白的目光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他甚至不想细问自己下界和季沉斐到底有什么关系,便直接变成了如何才能解开他的心结:“感情的事本就是机缘,算不得拖累,冥界圣器遗失,责任也未必尽然在你,算不上牵连。阿斐,你不必顾虑这么多。”
季沉斐似乎没有料到叶陌白什么都不问,而是说了这么一堆看起来毫无意义的话,这显然太不符合张嘴就要审人的叶处长一贯的调性了。
他甚至做好了在叶陌白的追问下,把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的准备,却不想居然省了这番口舌。
而且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就能猜到叶陌白此刻缄默其口,纯粹是因为不愿意揭人的旧伤疤,完全出于变相的心疼与隐晦的温柔。
于是,季沉斐的唇角若有似无一弯,他垂眸笑了笑,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小块阴影,倒让他的神色无故柔和了下来。
“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季沉斐抱着手肘,似笑非笑地看着叶陌白:“坦白局只此一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说了,你不想说的事情我多一句都不会问,而且,你坦白到这个程度,剩下的事情我也没那么在乎了。”
季沉斐不置可否地一扬眉,没说什么。
叶陌白的语气稍作停顿,又说道:“过去的事我不记得,那便至此不提,你也不必再细算是谁亏欠了谁。之前就姑且算作是我辜负了你,此后我还回来......”
叶陌白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季沉斐戏谑地弯了弯唇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直接笑出了声来。
而后,季沉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彻底收住了笑意,淡淡看着叶陌白,不轻不重地说道:“别说什么还不还的狗屁话,老子不是债主,也不用你觉得辜负了我。你要是跟我在这扯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哪凉快哪呆着去。”
叶陌白轻声叹了口气,对这位冥主大人的嘴硬心软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个人啊,分明心底在意极了,却偏偏好话永远不好好说,也不知道在图些什么。
于是,叶陌白也不再捡那些季沉斐不爱听的废话说,他的语气近乎于严肃,千言万语只汇成了言简意赅的一句:“我说过,我对你是认真的,你只要记着,这话是我叶陌白说的。”
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冥界。
季沉斐神色复杂地看着叶陌白,似乎要把他的灵魂看透。他的目光定格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看着他俊逸的脸在清浅月光下难得地镀上了几许柔和,眼眸中似落了星辰,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
倒像是在冥界那片梦兰花海初遇时一般,身姿出尘,粹了一身月华,怎么看都看不够。
过了好一会,季沉斐才终于收回目光。他像是如释重负般,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连带着把心间郁结着的情绪也缓缓放了下去。
而后,他眼眸弯起极为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叶陌白,淡淡开口:“好,该说的我都说了,该交代的也交代完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非要招惹我,我也是人,做不到把七情六欲都放下......”
这样说着,季沉斐将手按在叶陌白肩膀,稍一用力便把那人推到了玻璃门上,直接覆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毫不温柔,甚至带着几分近乎于撕咬的占有欲进去,他探出舌尖撬开了叶陌白的唇瓣,在他牙齿上细细描摹一番之后,又侵入他的口腔与舌头纠缠在一起。直至将叶陌白口中最后一丝空气掠夺干净,才终于结束亲吻。
而后,季沉斐在叶陌白的唇瓣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他抬眸看着叶陌白,像是很漫不经心地说:“你同我讲认真,那我也对你认真。日后回了冥界,别说我没知会过你,来日若是腻了倦了,觉得后悔了,也别想再回头。”
叶陌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季沉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季沉斐锐气而张扬的眉眼,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然后,他就势将季沉斐揽到了怀里,下巴轻轻抵在那人的肩膀上,用十分平静的语气把季沉斐方才的话逐句应了一遍:“不会腻不会倦,不会后悔,决不回头。”
说这些的时候,叶陌白的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季沉斐的耳廓。
距离很近,近到季沉斐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那人温热的鼻息间渐渐发烫了起来。
季沉斐自诩情场一枝花,向来是他的甜言蜜语给姑娘们哄得找不着北,头一次经历了自己被别人的一句情话撩得老脸一红的微妙体验,不由觉得十分微妙。
他本想调侃叶陌白几句,怎知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心说,自己这还真是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栽在他手里了。
眼看着一切尘埃落定,吃了半宿瓜一直没敢吱声的九色莲也重新开始蠢蠢欲动。
季沉斐有些烦躁地扯了扯睡衣的领口,把锁骨下的纹身盖上,转头看着叶陌白:“我说,叶处,擎等着感冒呢是吧,是我家房子太小容不下您老人家还是怎么着,你打算在露台过夜么?”
叶陌白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好像前不久自己才拿这句话训人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季沉斐活学活用地给怼了回来。
不过,再怎么样也架不住叶陌白此刻心情好。
他连抬杠的步骤都省了,从善如流地应了句:“好,回去。”
回到客厅之后,叶陌白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季沉斐原本是想直接回卧室睡觉的,见到叶陌白还有再长谈一场的架势,只得随人走过去,也跟着在一旁坐了下来。
“这位同志,你过的是比尔盖茨的时间表么,”季沉斐抬手指了指客厅墙面上明晃晃的挂钟,“都过了午夜十二点整了,按照正常的生活规律,该歇了宝贝儿。”
叶陌白淡淡扫了季沉斐一眼:“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喝通宵都不困么?”
“对,这话是我说的没错。”季沉斐随口应了一句,又说道,“不过凡事讲究一个劳逸结合,我昨儿可就差不多喝了个通宵,今天想早点睡都不行么?”
本来折腾了一圈,叶陌白都快要把这事忘了,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专门往枪口上撞,这等操作就宛如上赶着找骂,不被骂一顿不痛快似的。
于是,叶陌白侧过头看着季沉斐,开始重新掰扯季沉斐昨天的“罪行”:“昨天我走了之后,秦狱主来找你了?”
季沉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从桌上拿了包蚕豆,就着冰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听了这话,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是啊,怎么着?”
叶陌白问道:“他来人间,是冥界那边出了什么事?”
方才该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这会季沉斐也不再藏着掖着,很干脆地说:“冥界是出了点乱子,不过你也甭担心,有江判镇着场子,一时半会还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只不过寻找六圣器的事得抓紧了,秦钰过来给我搭把手。”
叶陌白之前从来没有和冥界判官江止淮打过交道,可是不知为什么,提起这个名字,他却没来由地觉得有点熟悉。
不过听季沉斐这熟稔的语气,像是对那个人极为信任的样子,叶陌白也没再多管,只是又问了一句:“那个z省的委托,和冥界圣器有关?”
听到叶陌白提起z省委托,季沉斐先是一愣,然后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林戏精那位不着调的货给卖了。
季沉斐笑了笑,调侃一句:“哟,叶处摸的门儿清啊。原来你还真是为了公事来的啊,我错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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