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斐原本也是客套一句,不太在乎叶陌白说什么。他越过叶陌白,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随口问道:“审完人了?”
“没有,”叶陌白顿了顿,“在等你,一起审。”
季沉斐一听这话,直接乐了:“等我干什么,你们特案处又不给我发工资,我把线索交给你们,剩下的我可不管了。”
“线索?”叶陌白挑眉。
“缠上周晴的“影执”就是夏宁宁,她的案子你可以从周晴这里着手查。”季沉斐轻轻一抬眼,说道,“我最怕欠下人情,今天的事,当然不会让你白来一趟。”
听到季沉斐提起“影执”,叶陌白敏锐地追问:“周晴的事情,你提前知情?”
季沉斐一耸肩膀,很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对此,叶陌白显然是不太相信。
他在季沉斐的对面坐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似乎是想看透他所有细枝末节的情绪:“那你怎么知道,周晴是案件的切入口?”
“我说叶处,你查户口呢?”季沉斐微微眯起眼睛,打断了叶陌白的话,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语气半是调侃半是嘲讽,“想知道什么你去问周晴,在这审我算什么意思?”
“冥主,我以为我们应该是合作关系。”叶陌白不咸不淡地说。
“谁也没说不是啊,”季沉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虽是点头,语气听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呢?”
看着季沉斐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叶陌白没来由地多了几分不悦,他眸间的温度和语气一同冷了下来:“既然是合作,你故意隐瞒关于圣器的线索,又是什么意思?”
边说,叶陌白边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
季沉斐抬眼,目光扫过叶陌白手中的笔记本,然后视线上移,正对上了叶陌白那双清冷如雪的眼睛。他依稀看出,这双眼睛似乎隐隐藏着一些波澜。
凭他对叶陌白的了解,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人现在心里不太痛快。
而叶陌白不痛快,季沉斐就痛快了。
他轻笑一声,伸出手把本子从叶陌白的手里抽了出来:“你把人间的案子管好就行了,冥界圣器,不劳叶处费心。”
叶陌白抱着手肘,挑眉看向季沉斐。
季沉斐顿了顿,复尔轻笑,他想,既然决定了彼此不要再牵扯,就干脆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我不知道秦钰是怎么和你说的,不过,其实我是不需要什么人帮我的。”
叶陌白静静看着季沉斐,听了这话,他若有似无地弯了弯唇角。
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不太正常。按理说,人家冥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所谓的“合作”也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是叶陌白此时非但不想就此作罢,反而对季沉斐多了几分好奇,或者说,是对二人之间的关系好奇。
叶陌白生性漠然,都什么事都不太放在心上,此刻却忽然很想知道,他和季沉斐之间的机缘是什么,曾经的人情又是什么。
“既然我应下秦狱主之托,圣器的事情,我就不会袖手旁观。”叶陌白的声音清冷好听,他淡淡看着季沉斐,不轻不重地说,“所以,还希望冥主能收起个人情绪,至少在人间的这段日子,多配合一些。”
季沉斐有些意外地看了叶陌白一眼,这是什么操作?
按照叶陌白一贯的脾气,被人这么一通挤兑之后,不说冷若冰霜,也该是拂袖而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了吧,怎么这会儿他居然还主动给人台阶下。
高岭之花这是人间烟火吃得多了,脾气也变得佛系了么?
“你和秦钰关系好到这个份上?”季沉斐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沙发的扶手,侧过头问道,“他托你的事,你非做不可,我拒绝都不行?”
“不是全然是因为秦狱主。”叶陌白顿了顿,解释了一句,“我对你的事情上心,是因为秦狱主说,我曾经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
“什么?”听了这句话,季沉斐的笑意微微一顿,他半眯着眼睛,像是很不经意地问道,“他是怎么给你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
“我就说么,你欠我人情,我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季沉斐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
隐约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莲花纹身散发着淡淡的温热,看得出,是旁听的这位黑心莲花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了。季沉斐心累地拉了拉衬衫领口,又扣上了一颗扣子,盖住了蠢蠢欲动的九色莲。
还好,醉心工作的叶处长一点都不八卦,他没再继续这个倒霉的话题,而是把聊天内容有扯回了案子上:“你今天去西郊坟地干什么,是不是和笔记本上的死亡游戏有关?”
季沉斐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太阳穴,他觉得和叶陌白聊天真的是头疼,不知道是不是当警察的职业病,叶陌白的每一句话都是疑问句,语气又颇为干脆,让只能顺毛撸的冥主大人很不舒服。
怎么着,你当我欠你的呢?
“叶处,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查我岗了?我一不是你的犯人,二不是你的情人,我去哪,去干什么,你还管不着我。”季沉斐话的内容不甚客气,语气却是懒洋洋的,于是这段话也就鉴于正经和开玩笑之间,暧昧不明了起来。
然后,还没等叶陌白说什么,季沉斐便站起身来,朝里屋周晴卧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与其在这和我浪费时间,叶处不如去问问那位,关于夏宁宁的案子,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几次交锋下来,叶陌白也有点摸清了季沉斐的脾气,他知道自己一旦问得太紧,十有八九就会惹得这位爷不痛快,可是,叶处还总是习惯性地想多问一句:“那关于冥界圣器呢?”
“那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肯定不耽误叶处结案就是了。先走了,改天请你喝酒。”
季沉斐正要推门出去,却听见叶陌白忽然开了口:“请我喝酒就把我打发了?”
季沉斐有点诧异地回头,正对上叶陌白微微弯起的嘴角。
他的笑容很淡,却很真实,带着三分调侃,七分戏谑,让他那张精致清冷的脸上难得地多了几分鲜活的生动,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祗忽然多了烟火气。
季沉斐忽然觉得有点新鲜,他的桃花眼一弯,卧蚕浮起好看的轮廓,随口调戏了一句:“那怎么,叶处还想让我以身相许?这么点小恩小惠,也就只能在我这换一顿酒,想要别的,还不够格。”
说罢,也不管身后的人作何感想,他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望着季沉斐的背影,叶陌白失笑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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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斐走后,叶陌白直接把周晴带到了特案处,又连打了两通电话,把没去灾区的岳姗姗和黎小萱通通叫起来加班。
托周晴这位作死的白富美的福,才凌晨三点,特案处的留守人员就好整以暇地来到了办公室,直接从睡梦梦游状态进入了加班状态。
“这位二进宫的周小姐可算是说点有用了的,听她聊天困死我了。”
黎小萱从审问室走出来,喝了一大口水,才开始说了起来:“昨天晚上夏宁宁之所以去找周晴,是因为周晴拿了她的笔记本——那个笔记本可以帮人实现各种愿望,不过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上边的字,很显然,周小姐看不到。而在此之前,周晴已经连续做了一周多的噩梦了,从夏宁宁失踪,也就是她拿到本子之后,夏宁宁一直缠着她。周晴去清正轩求过平安符,后来季沉斐,哦,冥主大人,出手,把笔记本封印了,这些现象才有所缓解。不过,两天前她忽然看到本子上出现了“死亡游戏”四个字,她没禁得住诱惑,又把本子打开了,还误打误撞地揭开了封印。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本子,还有缘人才能看,被选中的孩子吗?”
“周晴和夏宁宁是大学同学,而且是四年的闺蜜。夏宁宁长得好看又长袖善舞,很讨男孩子喜欢,周晴为人高傲,人际关系不好,心里一直有些嫉妒夏宁宁。虽说是闺蜜,不过夏宁宁做网红什么的,周晴并没有怎么盼着她的好。”唱黑脸的岳副处夹着本子,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不过小女孩之间,互相看不惯和嫉妒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而且看周晴的样子,也不懂玄门术法这一套,夏宁宁为什么会成为“影执”,对周晴有那么大的怨念?”
“是那个本子,”叶陌白简单地梳理了一下,便想通了事情的脉络,淡淡地说,“日记本是背后的人拘魂阵法的纽带,周晴把本子拿走了,无形之中,断了夏宁宁的生机。”
“老大,所以说失踪的三个人都这个拘魂的阵法有关吗,就通过那个日记本?”黎小萱感觉事情有点玄乎其玄,咂舌道,“这是哪一门的术法啊,不用设坛做法不用生辰八字,就靠一个笔记本,这是拍电影吧。”
岳姗姗没有像黎小萱那么脑洞大开,她知道这阵法背后,和冥界圣器有关,术法法门自然不能按常理推断。
不过,这个案子还是疑点颇多,就比如——
“既然是只有有缘人才能看见笔记本上的字,就表示这个阵法不是无差别选择被害人的,那么,赵畅,李建峰,夏宁宁,他们有什么共通点,或者说,背后的人为什么要害他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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