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扛在肩上，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昏昏沉沉，似乎要把之前吃得东西，一股脑地吐出来……

　　幸亏我酒醉已经吐得差不多了，不然这模样，还真不是一个狼狈可以形容的。

　　“你……你……扛着我做什么？”晋牧的肩膀不是我说，看着还是有那么伟岸，我一度以为是可以做依靠的。可我现在知道了，他肩膀上都是骨头，没有肉，膈应得老疼老疼了！

　　“这样，你就不会被老鼠咬了。”他默默地，把这话扔给我，不偏不倚地，打在我心头，苏……

　　苏得我脸上烧辣辣地疼，害羞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哦了一声，嘟囔嘴巴地回了句知道。不过跟蚊子叫一样，也不知道晋牧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总归他安顿了我，开始收拾那群如潮水一般的黑老鼠。

　　他举着长戟，虽然一只手扛着我，但剩下的那只手，来对付大老鼠也是绰绰有余，他是往老鼠的脖子上戳，见血封喉，一个一下。

　　白儿那边也差不多，只她用得是皮鞭，毫不留情地往老鼠身上抽，也是一下一个，一个一下。老鼠惨叫声此起彼伏，当然非常刺耳，简直恨得自己是聋得！

　　“这不行。”白儿一边料理老鼠，一边挪动身子到了我们跟前。“晋牧你不是吧，虽然你还能应付。但一边打一边秀恩爱，你有考虑过老鼠的感受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得亏白儿说得那么义正言辞，到晋牧口中却变成了一个特别简单哦字。

　　知道他是在敷衍，难得白儿还特别执拗，再补充往下说。“你以前没有考虑过，我可以忍了，那你现在开始，想一想，考虑一下？”

　　晋牧点头，似乎在非常认真地思考……

　　哎……

　　其实我更想说，他们就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现在收拾老鼠， 不是最重要的吗？

　　白儿这么一说，晋牧皱眉，脸上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竟似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还是挺想知道答案的……

　　“我考虑过了。”晋牧清了清嗓子，表情凝重，我挺想知道的答案的，也把耳朵竖了起来。晋牧认真地说。“我考虑过了，你们的感受不重要，只要她叫疼，我就心疼……”

　　这一波，会心一击呀。

　　白儿表情微妙，觉得自己简直作死，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找不利索，往嘴里强塞了一口狗粮。

　　我也有些猝不及防，脸更是羞红得不行，什么叫我疼他疼，这……撩人于无形。

　　真是会心一击呀。

　　瞥见白儿的表情非常难看，跟吃了不洁食物一般，晋牧倒是多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对了，你的娃娃呢，它去哪里了？”

　　白儿一怔，默默地把自己衣服拉链拉开，她把娃娃放在里面，为得就是不让老鼠撕咬到它。

　　晋牧脸上的笑意，就更深更重了。

　　他轻轻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你看，原来我们都是一路人。”

　　我尚还在反应，白儿脸上已经露出了会心一击的轻笑，将拉链合上，再冲晋牧笑笑。“你说得对，我们都特别在乎自己重视的东西。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但不愿意它为此受半点牵连。”

　　白儿她……她又在胡说什么呢。

　　我饶是再迟钝，再钝感，也感觉到白儿这番话是有明确所指的，她口中被晋牧重视的东西，分明是在说我……

　　“我……我不是东西……”

　　我顿了顿，只象征性的反驳了句。但反驳之后又觉得很奇怪，只能默默地再补充一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东西……但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啊呸，我是人，不是东西！”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我也是服了自己，为什么会解释成这样的。

　　关键是他们两都没有听进去我的解释，只给到彼此一个淡淡的表情，了然于胸，仿佛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什么玩意，什么鬼！

　　得亏还有无穷无尽的大老鼠需要收拾，不然情况会更尴尬，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晋牧和白儿双管齐下，虽然数量上不占优势，但气势上肯定处于上风。可老鼠的数量并没有明显的减少，还是黑压压的一片。

　　无休无止。

　　“不行。”晋牧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们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得把最关键的那只老鼠找到。杀了它，剩下的就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据。”

　　擒贼先擒王我知道，打蛇打七寸我也知道。

　　只问题来了，我特想知道，到底哪一只，才是领头的大老鼠……

　　要知道这些老鼠，无论是样貌还是其他特征都差不多，块头也一样大，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反正搁着我是看不出来的。这么想着，突然有一只蹿到我面前！

　　个头和旁边的小老鼠差不多大，都是那么的一团，只一双眼睛是深绿色的，如宝石一般，散发出促狭的亮光。

　　那目光清冽阴冷，我被看得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从头冷到了脚趾甲。

　　“晋牧那边。”我很确定这只应该是他刚才口中的大老鼠，那关键的一只。晋牧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默契，一个眼神交流之后……

　　“好的。”他点头，微微默了默……

　　然后，晋牧二话不说地，也是非常干脆地把大老鼠捉了起来，大老鼠还在一个劲地挣扎，直到被晋牧扔进一个口袋里，才安静下来。

　　吱吱叫了声。

　　似乎……认栽了。

　　“让它们都散了呗。”晋牧摇晃着手上的袋子，稍微吩咐说。“都是你的徒子徒孙，难道你忍心看到他们为了你，完了？”

　　口袋又微微颤动了下，大老鼠似乎在权衡其中的利弊，最后再是吱了声，老鼠们一哄而散，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竟然一只都没有剩下……

　　刚才还很热闹的下水道，突然安静了下来，除掉一片狼藉之外，现场只剩了个瘫软在地上的李德沐。

　　他神情怔愣，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

　　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叫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我不觉得李德沐可怜，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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