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事情很有趣，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青瑶的嘴角再添了一抹轻笑，单方面地就把事情决定下来。他们挨家挨户地去抓人、搜查。这个过程漫长且无聊，我和青瑶毕竟只关心结果，并不想参与到这个过程当中，于是我和晋牧一起，坐在旅店前供人休息的沙发上，等着他们回来。

　　旅店的老板要守夜没有出去，看到我们回来，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三位，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平时挺太平的，大家都一个村子里的，哪家有困难，都是全村人一起想办法解决。没想今天晚上竟然会闹出这么荒唐的事情，让你们外乡人看笑话了……”

　　他说完，憨厚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性情挺豪爽的。

　　我没放在心上，也不会因为这事情毁了对这地方的印象，毕竟哪里都有老鼠屎，更何况我们过来，便是为了调查偷尸案，我在来之前，做过这方面的心理建设，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不过我听说村上，这已经不是第一起偷尸案了，而且闹得沸沸扬扬，老板，您介意具体给我们说说吗？”青瑶把之前的小本子拿了出来，“我知道的有三起，第一起是在半个月前，死者名叫小艾，二十一岁，在城里读书，周末的时候回来玩，不慎落水身亡，之后被亲属埋了，但当天就被挖了出来，连现场都没有顾上收拾。”

　　老板低头，大概没想到会被这么追问，稍稍有些不满。

　　我也看了青瑶一眼，有一种我们会被打的顾虑。但是青瑶没有，她还要继续往下说。“第二起是在一个星期前，死掉的女孩只有十五岁，据说是失足，意外从山上滑落，发现尸体后死者家属掩埋，哪知道刚刚入土，竟又被挖了出来。”

　　老板脸色更苍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些过往，青瑶都一清二楚，说得头头是道，他根本没办法隐瞒。加上青瑶眼神胁迫，老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豁然一下站了起来，“你……你不要说了，你们是记者，你们过来，就为了报道这事情？”

　　他激动极了，刚才还非常和蔼的老板突然如发了疯一样，竟然要赶我们走。青瑶不走，还非常坚决地看向老板，“我们不是记者，但我们，比记者管用。”

　　“你们爱谁谁，反正我这地方不欢迎你，收拾东西滚吧。”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开门做生意的，竟然妄图把顾客往外赶。

　　“我们不滚。”青瑶竟还能面带笑容，不过从身上摸出一张符咒，拿在老板的面前晃了晃，“寻常人用不上尸体，一定是被邪祟缠身。不瞒你说，我们是感觉到这处地方有邪祟，所以才专门过来了趟。你现在，还要赶我们走吗？”

　　这村里既然流行葬坟，说明本身对封建这套非常信奉，青瑶也是猜到这一点，才会故弄玄虚地，将老板一军。

　　果然，老板眼睛都直了。

　　马上败下阵来，刚才要赶我们走，现在突然高兴地迎接，前倨后恭。就算我说要离开，他也死死缠着不要，就差给我跪下了。

　　他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晋牧微微皱眉，我看出他有自己的顾虑，小心翼翼地走到晋牧的身边，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他摇头，声音压得低低的，竟然有些不大确定，“我不知道，这种感觉非常微妙，我觉得，这地方的鬼气，似乎都散了，我什么都嗅不到。”青瑶听说之后，也稍稍皱眉，用鼻尖吸了吸这里的空气。

　　“我们，进去说。”对上我急迫不安的表情，青瑶没有明说，而是话锋一转，带我们回房。

　　她觉得在外面说不适合，旁边旅店老板恭恭敬敬，似乎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不过听说我们不走了，非常高兴，赶忙一个劲地点头，弯着腰把我们请了进去。

　　就连称呼都改了，改称呼我们为大仙。

　　这一声又一声的大仙，搅和得我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都成了算命的神棍。晋牧也不喜欢这个称呼，不过大概觉得和老板争论这个一点意思都没有，干脆忽视。

　　进到屋里，青瑶率先开口，“你说得没错，事实上我到这个村子，不但是因为有人偷尸，更是为了这个。这地方家家户户明明非常敬畏鬼神，也有非常浓重的丧葬文化，按照道理说，总会有些小鬼流连忘返，呆在村上不愿离开。就算没有，村上老人居多，每隔一段时间总有老人去世，亡魂滞留人间。一点鬼气不见，太干净，太奇怪。”

　　青瑶说得很慢，还会稍稍抬眸，轻飘飘地看晋牧一眼，似乎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晋牧点头，干脆恩了一声。“你说得对，我也没有感觉到一丝鬼气。之前因为时候尚早，我并未感觉奇怪，只现在静下心来稍稍琢磨，似有不妥。”

　　鬼气不鬼气的，我得他们提醒才能感觉到，再在他们的提醒下，才意识到真的很有问题。只稍稍点头，哦了一声。

　　“没有鬼气的地方，很蹊跷呀。”青瑶补充说，还在本上写写画画，“一般来说，要么鬼气被什么东西有意封存，要么它处在一个完全被净化的空间里，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我巴巴地看着晋牧，他们说得我不是很懂，所以只能把希望落在他的身上，他们两沟通就好，这些我听不懂的话都可以不理会，只需要在最后告诉我一个结果便好。

　　“封印也好，特别的构造也罢，这地方不呆了，明天一早告辞离开！”他是单方面地把事情决定了，并没有问我的意见。

　　“走了？”我着急，“可你之前不是说可以帮执杖鬼吗？你这样朝令夕改不对吧？再说，我已经答应他了。”我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求得有些过了，晋牧一定是察觉到这地方非常危险才说要离开，我……我应该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所以，我安静下来，只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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