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情特别无奈，一点法子都没有，我并不想自己是对的，也不想现实按照我说的发展，我悠悠地叹了口气，目光一沉。“我挺希望我们弄错了，错怪了渭源。”

　　晋牧沉默，不过稍稍紧皱眉头。

　　“我也希望，但……”

　　他戛然而止，我知道答案，也没有在这时再逼迫晋牧，只把唇咬得更紧，犹豫着看了晋牧一眼。晋牧差不多也是这表情，稍稍往外呼了口气。

　　这一路相当沉寂，我和他大概都憋了一肚子的话，只都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故而，只能陷入到长长久久的沉默当中。

　　再往前走，就是黄泉路的尽头。

　　一小人模样狼狈可怜兮兮地站在半道上，看到我们过来，竟然一路小跑地奔袭过来。我一脸茫然，看到过来的竟然是诺诺，还挺诧异的。

　　怎么说呢，我们是来解救诺诺的，但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安安生生、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得亏地府没有太阳，不然我一定要确认下，看这太阳是否从东边升起的。

　　诺诺一路小跑地凑到我们跟前，干脆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你们可算来了，我……”

　　“怎么回事？”晋牧打断诺诺，面容严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他的亡魂呢？他们竟然把你放了？”

　　诺诺本来就非常委屈，再被晋牧这么一问，眼泪都包在了眼眶。我看诺诺实在可怜，赶忙走上前蹲下身子安抚，“没事，我们来了。不用理他，他只是觉得事出突然，问你要个答案，你千万别放心上。”

　　诺诺委屈地看着我，虽然皱皱巴巴，但她很努力地把眼泪止住了，然后瞪了我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晋牧是我的主人，是我的命，你让我别搭理他，我……我倒想问问，你存了什么居心？”

　　说完，她擦了一把包在眼眶里的泪水，一脸决绝地看着晋牧。“主人，你问，你想知道什么，诺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决绝、干脆。

　　我一脸懵逼，真不知道在这时自己要说什么。我本来好好心好意地过来安抚诺诺，但事实是，人根本不接受，眼里只有晋牧。

　　我这算不算表错情，好心喂了狼？

　　“好，你说说，你被掳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晋牧也没有顾上安抚我的失落，反而是把注意力停在了诺诺的身上，模样严肃地开口。提醒诺诺兹事体大，万不能那这种事情开玩笑。

　　诺诺表情严肃，她看懂了晋牧的表情，长长出了口气，稍稍一顿，再继续往下说。“那时我被一张巨网擒获，和地府第一层善良的亡魂一起。我隐约觉得事情不妙，便暗暗观察，寻找可以让我抽身，逃过一劫的机会。”

　　“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到了地府。”诺诺长长地出了口气，稍稍一顿，再继续往下说。“我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特别随便地把我给放了……就在这黄泉路的路梗处。我那时正好接到了主人的信号，问我具体的位置，我就说自己在这里，然后安安生生地等着你们来救我。”

　　诺诺特别认真地开口，说得我和晋牧一脸茫然，我听着也觉得非常荒唐，但诺诺一本正经的模样，又迫使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他简直是神经病嘛。”我非常不爽地埋怨，高调表达自己在这事情的看法。“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捉人，竟然还要半道把人放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那其他的亡魂又去了什么地方？”

　　我默默地翻白眼，发自内心地吐槽了那家伙一番。

　　如果是真的，他怕是没事找事做。

　　但是晋牧表情非常认真，那眉头紧皱的表情，让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越发觉得事态严重，非比寻常。

　　不过他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目光凶狠地盯着诺诺。“所以，那些被捉来的亡魂，他们又去了什么地方，这事情，冥主知道吗？”

　　“我不知道。”诺诺脸上露出为难难堪的表情，眉头紧皱，眉头紧锁的模样倒让人多了一抹心疼。“我被扔到这里之后，那人就离开了，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我……我真不知道。”

　　她一字一顿，说得甭提多认真了。

　　“至于冥主。”诺诺稍稍一顿，虽然犹豫，不过顺着刚才的话往下接。“冥主现在应该不知道，否则只怕已经杀过来了。不过她不知道，也只是暂时不知道。 这事情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您说，对吧？”

　　晋牧点头，诺诺分析得的确非常在理，冥恪现在不知道，但早晚都会知道。

　　我把诺诺抱起，虽然事情和我的预期稍稍出了偏差，但我还是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遵循我们之前定好的计划，把诺诺带回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做聪明人太累，如果可以选，我宁可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蛋。

　　“走吧。”

　　我给了晋牧一个眼色，示意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晋牧默默咬唇，我看出了他的不情愿，正在纠结挣扎的时候，他重重地把自己的佩剑扔在地上，一双眼睛通红通红。

　　“渭源，你非得逼到我们兵戎相见，你才满意吗？”

　　他咬唇轻嚎，声音虽然努力压得低低的，但我们离他很近，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诺诺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在这时候说什么……

　　可我要说什么……

　　那些话都如鲠在喉地堵着，特别难受，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晋牧的肩膀，说不上劝，只稍稍提醒他说。“我们，我们得走了，对吧？”

　　晋牧把佩剑捡起，深深悠悠地看了我一眼，不过轻轻缓缓点头，撑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往下说。“我知道了，走吧……”

　　他说完，将我揽入到他的怀中，脑袋疲惫地靠在我肩头。

　　“你说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可我更希望不用让我做出选择，在他们两当中，必须选一个。”

　　我默然，我知道晋牧的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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