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哎了，人早没影了。”晋牧给到我个大大的白眼，丝毫不觉得自己惹了麻烦，竟是心安理得地寻了一地坐下，优哉游哉地瞅了我眼。“而且你就算再伶牙俐齿也解释不清楚了。你知道的，比起道听途说的真相，人宁愿相信被蒙蔽了的眼睛。你解释，他听不进去的。只会坚持他一贯的刻板印象。”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我知道的。

　　我心里憋屈着，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忿，晋牧刚才的话我不能当耳旁风，又不想甘拜下风，只能硬掰道理，给自己强行挽尊一波。“我才没有想解释，他误会是他的事情，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我迟早做事情一向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他误会不误会的，我……我不在乎！”

　　“哦？那你刚才那么激动做什么？”晋牧挑了挑好看的剑眉，特遗憾地知会我说，表示我刚才的话，他吧，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我……我……我是看李德沐落了东西，想提醒他带走。”我指了指他留在桌上的几大页纸，上面乱七八糟，像是打草稿一样地，字迹潦草凌乱着了写好多东西。

　　我一面说，一面走了过去，把那几张纸捡了起来，进一步解释说。“别看字迹潦草，但这东西对他一定非常重要。我之前认识个写文的妹子，她打草稿做大纲比这还潦草，简直如天书，只有她自己看得懂。我嫌弃过很多次，可如果没有大纲，她连一个字都打不出来。不行，我得给他送回去。”

　　我吐了浊气，特认真地挖了晋牧一眼，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在找事情上的态度和看法。

　　“你为什么不看看，他都写了什么？”晋牧摆弄自己的大长腿，寻着用更舒服的姿势趟沙发上。“现在想想，白儿怀疑李德沐不像空穴来风，说不定那上面就留着蛛丝马迹，你要不看看？”

　　好……好主意。

　　虽然不知道晋牧安得什么心，只我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分析，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赶忙低头看了通……

　　多重人格与精神分裂？

　　先天性人格选择和后天性人格塑造？

　　我大概浏览了通，李德沐虽然字迹凌乱了些，但幸亏写得大部分是中文，还有部分是我不大认识的英文单词，晦涩得拼都拼不出来，瞅着还有些眼熟，应该是生僻的专业术语？

　　我一直觉得医学术语什么，就该单独地分门别类，毕竟它们和普通的英语单词真的风马牛不相及，书写难度理解难易都不可同日而语！

　　英文我见过不认识，中文我认识但连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面上波澜不惊，还能平静呆滞地握着那张纸，可心里早就翻江倒海，有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

　　我特想问李德沐，他也是人，做学术也是给人看的，那……那能不能说点人话，起码让我明白他什么意思，写得是什么玩意吧？

　　我焦头烂额，晋牧更是过分，不但不体谅我的苦衷，还默默地往我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存心，他悠悠问我。

　　“所以，那上面都写什么了？”

　　“也……也没有什么，就……就一部分是中文，一部分是英文，全部都是专业术语，意思我不是很懂，但大致上应该说得是精神科的东西，那老实说，那一套我不是很懂，反正就是人做学术研究的，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我给他送过去。这东西人琢磨了好久，如果找不到，指不定该怎么着急了。”

　　我虽然不学无术，但还是挺知道这些做学问人的讲究，研究报告资料还有文献什么，简直就是他们的命根子……确切地说，比命根子还重要！如果丢了，指不定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本着人道主义，也为了不继续和晋牧共处一室，让自己可以安全些，我给自己找了理由，可以理直气壮地遁逃。

　　“等等。”从那家伙身旁掠过的时候，晋牧出言把我拦住，顺带着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本来就高我一个多脑袋，手长腿长的，一捞把我拖进他怀里。

　　脑袋打在他那家伙的胸膛上，直接当机，我懵逼不解地抬头，怔愣看了晋牧一眼。

　　“你……你做什么？”他把我禁锢得死死的，饶是我想逃也没法，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你……你放开我，你……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晋牧轻轻地哼了声，瞧见我双手抱胸，眼里带着戒备和虎视眈眈，竟然还能厚着脸皮地一声轻笑，恬不知羞地点了点我的鼻尖。“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把李德沐写得东西给我看看呗。恩……你不给也行，大不了我自己上手抢。”

　　听听他都说了什么……晋牧这哪是求人的态度？什么叫我不给就上手抢？就他，还能再霸道强势，还能再不讲道理些吗？

　　关于某只的强权主义，我有一千个不满一万个不爽，如果让我来数落某只的缺点，应该可以从天亮说到天黑，说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至于某只的恶行，用一个成语形容最合适……

　　罄竹难书！

　　我在心里，已经把晋牧诅咒了好几圈，把他说得横竖不是人。不过脸上浮出违心的笑容，冲他挤眉弄眼的。“哎呀，你早说嘛，您要这东西，我能不给你嘛？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早说呀，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想要？”

　　我一边说，一边委屈巴巴地看晋牧，小眼神可怜兮兮的，我是真觉得自己不容易，我想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也是遇到晋牧之后，才把自己变成了副阳奉阴违的恶心模样……

　　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

　　我这里抑郁难过，只晋牧丝毫没把这放心上，不过悠悠看了我眼，唇上多了抹笑意。“算你识相。”

　　我识相是我的事情，但我真想厚厚道道地问晋牧一句，那上面写得东西，他老人家看得懂？

　　要知道，医书也是天书的一种，就虽然上面有字，但没人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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