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牧要跟着我一起去，但被执杖鬼拦了下来，“这在你我的眼皮底下，你盯梢还盯得这么紧做什么？再说了，那老人那么胆小，弟妹一人过去，就把她吓得够呛，你如果跟着一起过去，他只怕会躲着不出来了。依着我说，你稍安勿躁地在原地等着，让弟妹自己去忙活吧。”

　　执杖鬼说得挺有道理的，之前老人就被晋牧吓得够呛。而且我还没有组织好语言，晋牧在我会更紧张，说不定届时语无伦次。这么一想，执杖鬼的安排挺好的，给我和他，都稍稍匀出了些空隙。

　　我轻轻点头，“晋牧，你放心，我去去就回来。你们兄弟两也好久没有说话了。你们一边叙旧一边等我回来，我……我会很快的。”

　　“我和他，不是兄弟了。”执杖鬼的表情变得迷离彷徨起来，非常不情愿地开口说。

　　“我也没有话要和他说。”晋牧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听着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我把他这句里另外一层意思补了出来，就算晋牧没有话和执杖鬼说，他们依旧是很好的兄弟。

　　我呼了口气，稍稍有些怔愣，不过还是挺喜欢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我稍稍点头，轻轻起身去到屋子里，找不知道又躲在哪个角落的老人，她非常缺乏安全感，只有蜷缩在阴暗偏僻的角落，才能让他找到安全感。我稍稍地出了口气，竖起耳朵听，听到地下室有轻轻浅浅的声音，好像是在挖坑刨土。我找到地下室的入口，轻轻地敲了敲。

　　没有人应答我，但地下室没有完全封口，盖子一大半都露在外面，我借此推断，老人应该在下面。

　　说是地下室，不过更为准确地说法，应该叫做地窖。北方地区因为天气干燥，冬天又非常冷，习惯囤积很多的食物，因为没有地方放，所以往往会开采一个地窖，放在里面，把蔬菜和肉都囤积起来，需要的时候再找出来。算是千百年劳动人民的思想结晶。我下到地窖，那里黑漆漆的，用手机打着电筒，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做的阶梯往下。

　　上面，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推了过来，将地窖的出口完全堵住。可惜我全神贯注地看着脚下的路，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动静。地窖比我想象的深，老人果然呆在底下，他蹲在地上，身边放着一盏晦暗不明的煤油灯。长长的尾巴拴在身后，稍稍有些突兀。我站得远远的，他的尾巴配合有些干瘦的身子，瞧着似乎……

　　似乎，不像人。

　　心里很难受，我犹豫着，小心翼翼地走到老人的跟前，轻轻抬手敲了敲他的背，小心地问了句，“您，您在这里做什么？”

　　老人将身子慢悠悠地转过来，她一双眼睛本是涣散无光，却在看到我之后，瞬间瞪得又圆又大，赶忙一下把我的手握住，嘴里喃喃、含糊不清。“我……我可以走了吗？你……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吗？”

　　她问得特别小心，当然很期待，可又怕从我的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让她最后的梦想都在这时成为幻灭。可偏偏的，我带来还真是一个坏消息，我犹豫地咬着唇，突然感慨现在的自己真是残忍。不过还是得告诉她，我吐了口气，说得非常小心，“对不起，那人不让我带你，我……我很抱歉。”

　　她犹豫地看着我，眼里写满了受伤，我也知道自己残忍，偏偏事实就是如此，只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力所能及的，我……我会帮你。”

　　我呼了口气，也只能这么说，才能让自己的心里，稍稍好过些。

　　老妇人眼睛突然一亮，身子凑了过来，紧紧地握住我的双肩，一双眼里全是希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说话一颤一颤。“你……你会帮我，对不对？”

　　他嘴里含糊不清，但我能看到她眼里的炙热，俨然把我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骑虎难下，这个档口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所以，我咬着牙，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

　　但还是硬着头皮地点头，答应了。

　　老人紧紧握住我的手，那张饱受折磨的脸上写着欢喜的雀跃，她将我紧紧拽住，拖着我再往地下室的更深处走去。她地窖挖得深，竟然里面还有一层。我心里虽然不安，但晋牧和执杖鬼就在不远处，他嗅觉灵敏，能够在短时间一瞬闻到我的味道，然后赶到我这里来。正是因为有这本事，所以晋牧对我才非常放心。

　　不然，他也不会让我自己一个人来找老人了。

　　我呼了口气，还挺谢谢晋牧给我的空间。

　　老人打开了一道门，催促我进去。我点头钻了进去，那里面竟然是豁然开朗，是一约莫五六十平米的房间，不算很大，但里面东西一应俱全，桌椅之类有序地放着，旁边还放着一些土豆地瓜之类可以长时间存放的食物。除此之外，还有个简单的灶台，我想之前疫鬼在村子里横行，老人为了避免伤害，所以一直躲在这么个地方，虽然暗无天日，但却非常安全。

　　老人找了一个已经发了芽的土豆塞到我的怀里，嘴里含糊不清，提醒我吃。我知道发了芽的土豆有毒，再说也不能生吃，就瑟瑟地笑了笑。但是拒绝的话太心酸太伤人，我怕老人难过，只能捧起土豆，装模作样地咬了一口，趁着老人不注意，我把土豆藏了起来。

　　不过画风稍稍一转，目光再是一沉，我呆在这里很尴尬，不知道面对他的时候，该说什么才好。而继续待下去，除掉大写的尴尬之外，也……也没有其他。

　　我想了想，还在琢磨找什么理由离开的时候，老人却朝我走了过来，微微皱眉轻轻地呼了口气，目光较之前更加急切，“所以，你真的会帮忙，什么忙都愿意吗？”

　　我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这么问，我越觉得心虚，只能瑟瑟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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