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会的功夫，外面却传来了警笛鸣响的声音，靠窗的同学将脑袋伸出去看了看，十分遗憾地通知我们。“警车到了，他们就在楼下，文老师……应该死了吧。”

　　其实从这么高的楼层跳下去，本就没有丝毫活路，只我们之前还存有最后的幻想，想着万一能活下来呢。可过来的只有警车没有救护车，便打消了我们唯一的奢望。

　　“宁儿，你真的看到文老师没有下半身吗？”

　　“我……我真看到了。”宁儿哭丧着张脸，也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对，早早也看到了，她可以替我作证的。”

　　我……我当然看到了，只，只我可以说吗？

　　我受够了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也受够了他们躲着我，说我是怪胎是恶鬼……

　　所以，宁儿对不起了！

　　“我没看到。”我在心里给宁儿说了句对不起，再是犹豫地往下说。“我只是把会做的题都做了，想着还有几道不会，盼着文老师看别的地方可以抄抄，这才一直盯着他看，寻找机会。可我没有想到苏宁站起来说他没下半身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跳楼。”

　　“迟早……”宁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要骗人呢？你说出来，让大家知道，不行吗？”

　　“我……我真没有看到。”心里想着对不起宁儿，但嘴上坚持的却是另外一套。我恨死了现在的自己，但我更怕之后要被他们孤立，被他们排挤。

　　“好吧，你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是我第一次在宁儿的眼里读出了失望……

　　“所以，只有苏宁看到了？”同学已经窃窃私语，“我还以为迟早也看到了，结果只是她在信口开河，你别看平时她们好得跟穿一条裤子样，关键时刻人才不趟这浑水呢。”

　　“就是就是。”另外一个同学补充说。“我就是真看到了，也说没有看到。再说，没有下半身，那……那不是灵异事件了吗？苏宁她，该不会看得到鬼吧？”

　　“咦……”前后都响起了这种奇怪的声音，之前因为考试，有不少同学都愿意挨着宁儿坐，想着可以让她关照关照，但听说宁儿看得到鬼，立刻收拾东西换座位。

　　我们附近，却是一下空了出来。

　　宁儿窘迫急了，又急又气，却是被急哭了。“迟早，我……我看错你了，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也别呆在这儿，去其他地方坐。”

　　“宁儿……”我是理亏，也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地起身去了其他地方。我知道宁儿会怨我，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我更想认认真真地给她解释，盼着他能理解我的苦衷。

　　我换了个座位，坐在琴儿和小悦的身后，小悦回头看了我一眼。“早早，你不要着急。我等会替你跟宁儿说说，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聚在一起不容易，不能为了这个老死不相往来，你说是吧？”

　　我感激地冲小悦笑笑，发自内心地给她说了句谢谢。

　　又等了十多分钟，警察陆陆续续地到了，走在前面的是个四十出头一身干练的老警察，他进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无奈，不过先稳定了下我们的情绪。“大家不要慌，我们只是进来了解一下情况的。这起案子不出意外，应该是自杀。当然，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我们都看到了，文老师是自己跳下去的，的确没其他人胁迫。

　　但，我深深知道，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他后面还跟着两个稍微年轻些的小警察，学校最近总是出事，他们两我都见过。稍微瘦高些的警察对矮个地说，“这学校还真邪门，怎么每天都死人的……”

　　他们虽然有压低声音，但教室安安静静，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那话，我们也听到了……

　　霎时人心惶惶。

　　老警察也有些不高兴，当即踢了一脚离他近的矮警察一脚。“我硬是服了你，也不看哈现在囊个回事，就在这里开黄腔。你有时间闲聊，倒不如下去看看，听听法医的尸检结果。”

　　“好的，好的。”他两了脸上都蒙了一层大写的尴尬，就乖乖地退到一旁，让老警察来主持大局。

　　因为我们刚才都在，都看到了文勇元跳楼，老警察只问了一圈，就从我们口中得到了非常一致的答案。只他微微皱眉，“他平时有轻生的念头吗？还有他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应该没有吧，其实今天老师过来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小悦是文老师的助教，却是小心翼翼站了起来。“大家也看到了，文老师进教室的时候，脸上挂着非常灿烂的笑容，要知道他平常都一丝不苟，板着一张脸，应该不会想自杀吧？”

　　“是呀，是呀。我们都看到了，他进教室的时候是笑着的。”小悦说完之后，有好几个同学附议，表示他们也看到了。

　　“笑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有可能是他想着死了就能解脱了，所以会感觉轻松，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呢？”到底是做了好多年的警察，知道事情不能一概而论，于是大胆假设，看是否有另外一种可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应该不会吧。”小悦摇头，却是继续往下说。“我昨天去办公室找过文老师，是问他一个不怎么明白的问题。他当时可高兴了，眉飞色舞，特别激动告诉我说他要做爸爸了。警察同志，您不知道，我们文老师已经快四十的人了，却一直没有孩子，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妻子坏了小宝宝，他会这个时候自杀吗？”

　　不会。

　　依着常理来说，就算是遭遇了天大的不幸，也不会在这时自杀。

　　“我知道了。”老警察眉头紧锁，自是觉得事情蹊跷，但还是给小悦说了谢谢。“谢谢这位同学，您提供的信息，对我们的调查很有帮助。”

　　小悦摇头，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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