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用手里的鞭子，让……让鬼小孩魂飞魄散了？

　　甚至一种非常不安的想法从我心里冒出，鬼小孩吧，他……他说不定还是第一个……

　　“你混蛋！”我冲了上去，没有顾得上其他，干脆抢过诺诺手里的鞭子，往她身上打了两下！我动作太快，诺诺没有想过我会跟她动手，没有准备这才让我得逞，不过反映过来，把鞭子抢了过去，只凶巴巴瞪我！

　　晋牧拦在我们的中间，让她不能动手。

　　她又急又气，骂了一句将手里的鞭子扔在地上，恨得牙痒痒！

　　不过我敢在这时候跟诺诺动手，生气是一回事，知道晋牧在，我有恃无恐，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我动手打了诺诺，但心里还是憋屈得厉害，我很不安，一种有些恐怖的念头稍稍浮上心头，我颤声问诺诺，“所以，你杀他，是因为他把我放了？你杀它们，是诛连？”

　　诛连听着当然残忍，但这种事情诺诺一定做得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我，我害了它们。

　　尤其是那只放我出来的小鬼，我……我特别对不起他。

　　“不是。”诺诺摇头，倒不是安抚我，我还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鄙夷。毫无疑问地，她把自己在晋牧那里受得所有委屈，毫无例外地，倾泻到我的身上……“你以为你真有这么大的面子吗？这些鬼众的生与死，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你以为，没有那个人的点头，我能这么放肆地，杀掉地府一二层的良民吗？”

　　她这话说得，虽然没有具体所指，但……但我听明白了。

　　她是说，冥恪……

　　我刚才没有想到，得亏诺诺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诺诺之所以能这么放肆地屠杀这些无辜的鬼众，众目睽睽之下一点惧色都没有，唯一合理的解释是……

　　她得到了冥恪的应许，所以才会如此放肆、如此乱来。

　　我……我终于知道了。

　　“为什么？”晋牧突然开口，一把将诺诺捉了过来，提着她的领子，目眦欲裂地问。我看到了晋牧脸上曝露在外的青筋，知道他心里憋屈、不舒服！他那么聪明，就算不问诺诺，也一定知道答案，他捉了诺诺一定要知道个究竟，无外乎……

　　无外乎是让自己死心，不会再对冥恪存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他知道答案，但要从诺诺口中得到进一步的确定，落到实锤。

　　诺诺深深地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多少意外，语气平和地往下说。“不为什么，这些人知道了一个不能知道的秘密。虽然他们答应了冥主会保守秘密，只有让它们永永远远地从这世上消失，才能守住秘密。”

　　守住冥恪曾经为了逼迫渭源造反，策划了一场龌蹉的谋杀，她派遣自己的黑影，在人间为非作歹，带走那些尚且还有阳寿的人，之后更是劫走在外举行盛宴的小鬼……为得就是把事情闹大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她便可以追究管理者渭源的责任了……

　　如此，而已。

　　“为什么？”就算知道事情是冥恪授权的，我……我也想要一个交代。

　　诺诺她轻轻摇头，我也是看出来了，她并不想在这时回答我的问题，但就为了让我能死心，能彻彻底底的死心，她稍稍停顿，再往下说。“不为什么，这些家伙是冥主的污点，她没有道理，把他们留着，你说，是吧。”

　　我心凉如冰，一时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几次张嘴，只都发不出声音，竟是如鲠在喉。

　　“疯了，都疯了。”晋牧对此，如此评价。

　　他给到冥恪一个冷冰冰的表情，回头默默看了我一眼，稍稍催促一句。“早早，我们走吧。”

　　我心凉如死灰，嗯了一声。

　　我深深知道，别说鬼小孩已经魂飞魄散，没法跟着我一起回去。就算它还苟且地活着，估摸着也没法得到冥恪的容许，跟着我们一起回到人间。

　　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恨，但更恨自己没法改变这一切。

　　所以，我只能懊悔地跟在晋牧的身后离开。诺诺目送我们走远，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三观不和，立场对立，下次见面的时候，应该是仇寇吧？

　　我们从巷道穿出，回到人间。

　　就在出租屋的一侧，我身子疲惫极了，进屋之后直接躺在了沙发上，离开稍稍有些日子了，茶几上有一层灰，我稍稍皱眉，身子慵懒疲软地靠在沙发上，脑袋乱哄哄的。

　　我想到刚才诺诺冷面冷血说那些绝情的话，也想起鬼小孩和我聊天的时候，它那份孩子不应该有的天真。我轻轻叹了口气，用手扶住自己的脑袋，轻轻哭泣起来。

　　晋牧站在我的不远处，他默默地看着我，任由我发泄心里的情绪。

　　他站得很近，但对我来说，又站得很远。

　　他没有规劝我，反而任由我哭，把所有负面的情绪，一一倾泻出来。

　　终于，我没再哭了。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稍稍一顿，再继续往下说。“早早，你别把错，都算在自己的身上，这，不怪你的。”

　　我瞪大眼睛，稍有怔愣。

　　然后，晋牧语气轻柔，轻轻浅浅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很懂晋牧的意思，只茫然抬头看他，稍有迟疑。

　　他看我如此，再规劝一句。

　　“早早，这真不怪你，因为从冥恪决定要逼渭源谋反的那一刻开始，它们就注定了牺牲者的身份。就算没有你，它们的结果还是一样。”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稍稍规劝一句。

　　虽然这是真的，但我听着，真的横竖各种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我进去收拾收拾。”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我本就没有睡醒，再加上刚才才哭过，模样看着一定非常狼狈。想进去收拾，也是合情合理。

　　晋牧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他目送我进去。

　　我将身子靠在墙上，再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模样越发憔悴、疲惫……

　　我再没法把自己抽身出去。

　　等再出来的时候，门口出来传来一阵节奏明快的开门声。我很奇怪，先一步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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