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找？出来没带阴符吗？”我奇怪道。
这不像顾灼的风格啊，他走哪都符纸不离手的，恨不得上厕所，也随身带一大包符纸，用灵符当手纸。
也不知道那些花高价买顾灼符纸的人，知道灵符在顾灼这什么待遇会作何感想。
顾灼勾唇一笑：“这次不是没收钱么，就不浪费成本了吧。”
“你那也叫成本。”我撇撇嘴，不过耽误的时间越久，阴气散的也就越快，我不再跟顾灼斗嘴，闭上眼睛开始凝聚注意力，静静感受街上的阴阳变化。
变成僵尸之后，我对阴气的感知削弱了不少，不过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之前那种消失了的触手感觉竟然隐隐回来了，是魂玉的功效！
我心下一喜，还没来及高兴，双腿处就传来一种冰凉滑腻的感觉。
我低头，瞬间头皮一炸：“你、、你怎么在这？”
此时我腿上正盘着一条漆黑透亮的大蛇，它头仰着正在看我，嘴里蛇芯发出‘嘶嘶’的气声，两只通红的小眼睛，还闪着诡异的光芒。
正是之前从黑水湖下面带出来的养尸派图腾！
“不是你叫我？”黑蛇阴森森的。
虽然知道他已经被顾灼说服了，可它的样子，我真的接受无能啊，多看一眼都头皮发麻！
我有些想哭：“我叫你干嘛啊？听错了吧。”
黑蛇摇摇头：“不管了，在湖下关押了那么久，老夫也出来透透气……话说你们是不是在赚功德呢？也不喊上我，老夫现在正缺功德。”
我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之前白仙曾说过，这黑蛇没有立庙信众，想享受香火成仙，必须要找一个承受住他煞气的弟马来供奉，然后四处赚取功德，才能成仙。
毕竟它之前吞人尸骨，操控肉身，做了太多坏事，现在做好事赚功德，也算是一种戴罪立功的表现吧。
看黑蛇这种有意无意跟我套近乎的样，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它不会相中我做他的弟马了吧？
我怕蛇啊！
“嘘……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就在我内心纠结不堪的时候，黑蛇突然阴森森道。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味儿？”
“尸体的味道。”
黑蛇蛇信子吐得更快更长，好像在仔细闻那种味道一般。
“这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有新尸体，有老尸体，这里曾经有一个人，常年跟尸体打交道。”
“养尸派的人？”我问。
同时睁开眼，看向顾灼。
如果真是他们养尸派的人，那就是顾灼的同门，他没准知道什么。
顾灼刚从旁边一家冰淇淋店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见我睁眼了，顿时问：“找到了？”
“没，不过黑蛇说这附近有个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走过，我怀疑是你们养尸派的。”
顾灼舔了一口冰淇淋，摆摆手：“不可能，养尸派早就败落了，加上我跟我那师叔，全国也不超过五个门人，哪那么容易遇见？”
说着，顾灼将他舔过的那个冰淇淋递给我：“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多了，医生，警察，火警救援，殡仪馆的，都常年跟尸体打交道……怎么不接？你不喜欢吃冰淇淋？”
“我不吃你舔过的！”我黑着脸。
要是我现在跟石门术法圈里的人们说大名鼎鼎的尸先生，此时正站在街边狂舔冰淇淋，估计他们眼眶子都能掉下来吧。
形象跟传闻严重不符！
顾灼咧着嘴笑：“你这是在嫌弃我？亲都亲过了……”
“胡扯什么你！出来帮人找孩子，你还有心思吃冰淇淋！”我顿时怒了。
别说他看不见黑蛇还在我腿上盘着，他知道我怕蛇，还敢放黑蛇出来。
而且出来就出来，不好好在他身上待着，干嘛偏来我身上，他这小心思，怕是傻子都看出来了！
明明是你答应帮黑蛇找弟马的，现在又来坑我……
顾灼还是没脸没皮的笑着，好像没看出来我为什么生气，又或是他看出来了，故意装不知道。
这时他挽住我的手，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低头朝我嘴巴凑过来，将他口中冰冰凉凉的冰淇淋渡到我嘴里，一时间，果香，奶香，伴着顾灼口中的迦南香，甜滋滋的，是白桃冰淇淋的味道。
还挺好吃。
顾灼见我接纳了冰淇淋，这才抬起头来，问我：“还想吃吗？”
“嗯。”我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平常特别讨厌吃甜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家的冰淇淋却显得分外好吃，仿佛有种魔力在吸引着我。
顾灼笑了：“没想到朱砂说的没错，你们女生都喜欢吃甜食，用冰淇淋一哄就好。”
所以你早就想把黑蛇丢给我供奉，让我当它的弟马，而且你还猜到我会不高兴，连怎么哄都打听清楚了？？！
我刚好转的面色，再次一黑。
又含了口冰淇淋，发现冰淇淋的味道也就那样，甜腻腻的，带着一股子做作的恋爱味道。
原来我喜欢的，不过是顾灼口中的迦南香。
冰淇淋，直接被我扔进路边垃圾桶里。
顾灼面色一顿，有些尴尬。
他急忙转移话题：“不过在这个街口出现经常跟尸体接触的人，还是要查一下的，许多心怀不轨的黑心术士，大多也都有跟尸体接触的经历，找到那人痕迹了吗？”
“不知道，问你家图腾啊。”
“咳咳，这大白天的，它现在就是个蛇鬼，我联系不了啊。”顾灼小心翼翼的，眼睛不敢直视我，只能暗戳戳的用余光瞥我。
我冷哼一声，瞪了顾灼一眼，这才闭上眼睛，重新回到黑蛇那：“你能不能找到那人的气息？”
“早就找到了，往东走，而且那人是个女的，上了岁数，至少六十往上了。”黑蛇冷笑。
虽然我们现在都是同一阵营里了，这黑蛇也是在帮我们，可它这一冷笑，我又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急忙问清楚路线，睁开眼睛：“往东。”
黑蛇不会画地图，也没办法详细指出地址，好在它认出大致方向，我只要时常找他确认一下需不需要拐弯就行，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就绕到一片城中村里。
这里是最早开发的老城区了，早在石门建立之初，就围绕着这里建造的市中心，可惜后来城市规划有变动，所有医院政·府重点学校什么的全部搬到新城区，这里慢慢也就没落了。
现在只剩下一些老人还待在这里，这个原本应该三十年前就拆迁的城中村，也保留了下来。
“味道断了。”刚到村口，黑蛇就说了一声。
随后腿上那种阴冷的气息猛地消失，黑蛇竟然又回到木牌上当雕塑去了。
这个黑蛇，来也不说一声，走也不打招呼，完全一副随心而为的样子，说不管就不管了。
也不知道它这态度，什么时候能挣够功德。
我跟顾灼说了一声，那气息到这就断了，想必那掳人的人贩子就在这个村里，我们散开四下找找，说不定会查到什么线索。
顾灼难得对我言听计从，“那你搜东头，我搜西头，咱们村子中央汇合。”
说完他还敲了敲手机：“有线索就打电话通知。”
“嗯。”
跟顾灼道别，我独自顺着低矮的院墙往村子里走。
其实说是什么调查，我又不是当警察的，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总不能挨家挨户的敲门，进去要水喝吧？
——好吧，要水喝也是个招儿，如果能让我找到谁家阴气重，然后再进去要水喝，效率就更高了！
我突然有点爱上自己了，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当下找个阴凉站定，我闭上双眼，重新把那种触手的感觉唤出来，朝着面前的几户人家探去。
“滋！”
刚把意识传递到我最近的这户人家，还不等穿过墙，往院子里钻，意识就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疼得我脑子一抽。
我立即把意识收了回来，这种感觉在生死簿上也遇到过，一开始还不清楚，后来仔细想想，应该是生死簿上有某种强大的禁制，阻止我往里探索，生死簿也就罢了，这平平常常的农家院，怎么也会有同样的问题发生！
我猛地睁开眼，凝神往农家院里看，想看出什么来。
奈何在正常视觉下，这农家院就是普普通通的房子，别说阴气煞气了，就是阳气都没有任何不妥。
这房子阴阳平衡适中，要么就是真的如表面看上去一般，干干净净的，要么就是，这房子有高手布阵，特意把阴阳二气调节的如此平衡！
看来之前，我小瞧那些人贩子了。
我默默加了几分警惕，朝有禁制的那个农家院走去，这等于是明牌了，毕竟如果不懂这些神神鬼鬼的知识，谁会在整个房子外围下禁制，那姑娘一定是这家人掳走的。
我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隐约有人走动的声音。
只是声音断断续续的，并不清爽，给人一种步履蹒跚的感觉。
我猛地想起刚才黑蛇说的，那人贩子，年纪不小，至少是个六十岁往上的妇人了。
我掏出手机，飞快给顾灼发了个定位，正在等着那人贩子过来开门时，我突然心念一动，重新召出意识，朝这户人家隔壁的农家院探去。
总不能这么巧吧？
我查探的第一家，就找到了拐人的凶手？
意识触碰到隔壁院墙，也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我心里警铃大作，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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