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心与司映再次来到无忧县衙停尸房里。
已是三月春盛,外头艳阳高照,可停尸房内莫名一股寒气袭来,可扑面而来的阴凉之气从脚下往心尖上窜,司映仍觉得此处渗人 的很。
尸体不见了。
凤倾心也觉得奇怪,昨夜尸体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
瘦高捕头仍跪在地上哭的悲伤,对着凤倾心哭到:“谁那么缺德,偷尸体干什么,死了也不让人消停,我怎么和高財主交代啊。”
聒噪的哭声让凤倾心蹙起眉头,司映也面有惧色,迷惑道:“倾心,会不会是杀人的凶手?”
凤倾心看着地上逶迤的一道的痕迹,灰尘被扫到了两旁,很明显是匍匐前进的拖痕,她不由得沉下双目,这痕迹从窗口而来,一直蜿蜒到停放尸体的木床之上。
凤倾心走到此时虚掩的窗子上,眸子微光转了几转,道:“我们昨晚走时,这窗子明明关的很严实,如今被撞开了,可看这痕迹的样子却不像是人为的,倒像是动物爬过的痕迹。”
司映双目一睁,脸色惊变道:“是,是蛇!”
一听见如此一说,瘦高捕头哭声都惊得停住了,张着大嘴,骇得眼睛瞪的老大:“什么,蛇,你是说是蛇把死者的尸体吃了?”
凤倾心沉眸不语全是默认,而这时门口却闯进来一个冷脸的魁梧男人,形貌匪气,满面凶相,嘴里骂骂咧咧,两个衙差砸身后拼命的拽住她,可那男人却· 来了怒气抬起手臂竟两个衙差掀翻在地!
那男人登时就闯了进来,一把提起地上的瘦高捕头,怒声道:“高寿,你这个捕头是干什么吃的,说,你把紫燕的尸体弄哪儿去了?”
凤倾心一脸惊奇,高寿,这个瘦高的捕头叫高寿?
高寿此时蔫了起来,顿时小白脸涨成了个红通通的大茄子,他喘着粗气道:“王公子,有话好好说。方才这位协助衙门破破案的凤姑娘说了,您未婚妻可能被蛇吃了……”
高寿的话还没说完,王兵的拎着他的手劲又狠了几分,抬手就将他摔在地上,低声咒骂道:“少在那糊弄我,她这么大的人,蛇得成精了下才能将她吃掉。”
高寿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王兵还不解气,抬手朝着他的脸又是一拳,高寿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好半天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睁开眼看见凤倾心伸手将王兵的拳头拦下,她斜睨着他,勾唇道:“如果,真的是蛇成精了呢?”
王兵看见一个模样秀美的姑娘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怔了怔好半天才到:“怎怎么可能,哪里有这么大的蛇?”
“怎么没有?”司映走上前,想起他曾经看见过的灰黑大蛇,心就猛地收紧,惊恐道:”我曾经就看见过,一条快要成精的大蛇,它都能听的懂人话了。”
王兵一脸的不可置信,凤倾心看着他的疑惑,扯起了一丝微笑,缓缓收回手掌,说道:“王公子,你放心,紫燕的尸身既然是在县衙丢失的,高捕头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高寿一听见有人替他说话,立刻起身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一个交代的。”
王兵顿时不再言语,看了一眼凤倾心,又看了一眼高寿,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高寿看这他离去的背影,舒了一口气,身子软了软的倒了下去。
司映皱眉看着他,问道:“我说瘦高,不高寿,你好歹也是个捕头,怎么会这么怕他?”
高寿擦了擦冷汗,紧张道:“司公子你有所不知,他家所干的营生那不是一般的营生,血腥气非常严重。”
“一个杀猪的,你怕他做什么?”凤倾心轻蔑的提唇。
“杀猪的人心多狠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高寿话没说完,立刻反应过来,看着凤倾心惊道:”姑娘怎么知道,他是杀猪的?”
凤倾心笑了笑道:“他身上一股血腥味很重,手掌上全是握刀磨的老茧,而且他的力气极大,瞧方才撂倒你们三个衙差的的架势,出手又快又猛,定然是杀猪时候练就……”
凤倾心话没有说完,忽然顿住,眼底一轮精光乍现,司映急忙问道:“倾心,你想到了什么?”
凤倾心默然片刻,缓缓道::“我想到了杀人手法,紫燕被杀的时候,凶手出刀又快又猛……”
“你怀疑高兵?”高寿反应过来。
凤倾心摇了摇头道:“不是怀疑他,而是一切有嫌疑的都不能放过。”
“那我一会儿派人去将他监视起来。”
凤倾心点头道:”也好,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高寿点了点头答应着,又问道:“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凤倾心走到窗下,向外看去,窗外几颗老树扭着身子邀送着清风,而树后都是长高的荒草,经久无人打理,最容易有蛇出没,凤倾心半眯起眼睛,缓声道:“找蛇。”
司映拿着一根木棍打草走在前面,凤倾心跟在他身后,而高寿躲在最后死活不敢走上前,凤倾心无奈,真不知道他这个捕头能做到什么时候。
“在这儿。”
司映突然顿住脚,看着草被托折的痕迹,不由得惊呆,道:“倾心。你快看,草叶被托折的痕迹竟有一尺,这蛇不得有人腰身那么粗。”
身后的高寿顿时惊得身子都萎靡了下去,若不是旁边的差役扶着恐怕就跌坐在地上。
“继续找。”
凤倾心冷哼,看来她推测的不错,果真有蛇,可疑问也接踵而来,为什么那么巧,这蛇会的来到县衙吃掉紫燕的尸身,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果是,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可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要非如此周折来对付一个女孩子。
思及至此,她不禁对身后的高寿问道:“紫燕这个人,你调查了么?她可是有仇家?”
“我调查了,她的身世很纯粹,就是从小被卖到高家做丫鬟,一直到了出嫁的年龄,没听说过有什么仇家。”
“这就奇怪了。”凤倾心蹩起眉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一行人已然从停尸房附近顺着痕迹找向县衙后院,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昨日发现的狗洞。
“怎么又在这儿?”高寿一脸的晦气,指着那个并不大的狗洞,道:”难不成这蛇也是从这里钻出去的。”
凤倾心蹲下身,细细端量这个狗洞,昨天在后墙并没有仔细看过,今日一看,见这个洞虽然成年的大人钻不过去,却又尺寸宽,足够一个没又脚的滑腻的动物爬过。
狗洞的边沿上挂着一抹灰黑的鳞片,凤倾心伸手将其拾起,在日光下,那鳞片黑的发亮,司映不禁后退了一步,全身都有些发抖,指着凤倾心手中的鳞片惊恐万分道:“是,是它!”
“怎么,你认识这条蛇?”高寿一脸惊奇。
司映一巴掌拍在高寿的头上,怒道:“我又不是母蛇,怎么会认识那条黑龙?”
“黑龙?”高寿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司映气得直跺脚,凤倾心缓缓站起身,粉唇轻勾道:“如果真的是她,那我们就可以放下心了。”
“为什么?”高寿疑道。
凤倾心看了看手中的鳞片,本就微微有些翘的嘴角更往起勾,连带那双清冷沉静的凤眸都漾起点点星波:“很简单,因为她来了,就意味着此事和凶手无关。它只是找食物填饱肚子而已。”
高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脸却又哭丧着脸道:“那我该怎么和高家的人交代?”
凤倾心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司映拍着他的胸口,道:“实话实说。”
——
高寿从高家出来的时候,耷拉着头,想想方才被骂的狗血喷头就觉得这个捕头当的憋屈。
夜色渐渐暗了下去,春天里的风还是有些凉,高寿不禁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咕嘟道:“谁在想我。”
话音未落,迎头跑过来的衙差阿四远远地就朝着他大喊道:“头儿,头儿,出事了!”
紧张惊慌的声音让高寿不觉得腿一软,心都提了起来,连日来的惊吓似乎让他负荷不了,哭着脸道:“又出了啥事?”
阿四跑到他跟前,像是虚脱了一般,手搭在他的肩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下午的时候你不是吩咐哥几个去找鱼榔问话么?”
“怎么了?”
“他,他,我们去的时候,看见那个孩子浑身是血躺在炕上,那个孩子……死了!”
“啊?!快,快去找凤姑娘!”
二人抬腿就要向青衣坊走去,迎头又跑过来一个衙差,脸上更是带着恐慌,搭着高寿的影就开始扯着嗓子喊道:“头儿,头儿,不好了!”
高寿只觉的他立刻就要短命了,腿一软,阿四及时扶住了她,那衙差跑到他跟前,慌到:“头儿,紫燕的尸身找到了。”
“啊?那是好事啊,这回可以和高价交代了。”
“交代啥呀,囫囵的只剩下个头儿了!”
“啊啊!快,快去找凤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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