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映打算让凤倾心有一个重新的开始。他们没有回去离南,而失去了一个偏远的小镇。
她的人生现在空寂荒凉就好像一潭死水,再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更没有任何生机,她知道,她现在活着,是为了自己。
司映陪伴着她好久,从夏天走到了秋日,从秋日又等来春天,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仍然走不到她的心。
司映却觉得如此也好,至少她现在是为了他才活着,就这样默默相伴,也是好的。
这日清晨,行云如流水,空茫无际,无忧镇里很热闹,有一男一女比肩行来,缓步走上石桥,站定。
石桥下和桥头此时正是一天中最嘈杂热闹的时候,溪流聚合,河水漫漫,水上渔舟,片片风帆。
桥栈边停着一艘艘小舟之中满载着鱼虾,活蹦乱跳的。随着鱼贩子一声开市,到处都是买卖的讨价还价声,鱼腥味弥漫了整个石桥。
凤倾心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致,偏头对司映,厌厌的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司映却勾着她的袖子,嬉笑道:“别呀,我是想买条鱼的,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回去给你熬鱼汤。”
说罢,不等凤倾心开口便冲下桥头,他看着司映的背影痛苦的闭上双眼,抿着唇心里满满的都是歉疚。
而就在这是,桥头一声惊嚷声划破了此时生机勃勃的清晨。
凤倾心紧闭着的双眼猛地一睁,一股子杀机瞬间便在石桥下荡漾了开来,紧接着就是一阵血腥之气夹杂在鱼腥当中,让人作呕,然后讨价还价的鱼贩和卖家不由自主地便收了口,惊恐万状地看着桥栈,满脸子的骇然之色。
“杀人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桥舟上顿时乱作一团,逃跑的,叫嚷的,护鱼的,人群顿时就像那流入河里逃生的鱼群,炸裂开来。
凤倾心急忙从石桥上掠下,却有人从身后扣住她的手腕,凤倾心一惊,手臂横甩出去,反掌抓住来人的咽喉。
抬眼看见司映惊愕的拎着鱼,四只眼睛都看着她道:“倾心,你怎么了?”
“桥下出了人命,我去看看。”说罢,松开手跳下石桥冲着死人的地方跃去。
司映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渐渐腾起一抹浅笑,一甩手将鱼扔下了桥,心喜道:“倾心,你终于回来了。”
凤倾心拨开人群,极力的大喊道:“大家安静,不要破坏了杀人现场。”
喊了几嗓子,却依然控制不住人群,凤倾心无奈,只好尽力向尸体推搡去,奈何人群是在太过拥挤,竟然走不出分毫。
忽然感觉身后出现一双手,将眼前的人都甩了出去,硬是给她挤出一条路来,凤倾心不用回头都知道此人是谁。
在司映的帮助下,很快便来到死者的船上。
人群渐渐散去,凤倾心蹲在桥栈上,皱着细眉看着死者看了好一会儿。
没想到她竟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可此时脑袋却分了家,圆滚滚的咕噜道舟尾,身体却在在舟头上。
司映在身后用食指摩挲着下巴,深沉到:“这个女人衣着朴素,且死在鱼舟里,她定是一个鱼贩子,瞧死者的死法残忍,死相恐怖,她一定是仇杀,看她的鱼筐里的鱼大肥美,钱匣子里的钱也堆的很多,一定是惹来其他鱼贩子的羡慕或者嫉妒,被同行杀死可能性也很大。”
凤倾心瞥了她一眼,正欲开口说话,身后却传来一声赞叹声,回头却见一个瘦高的捕头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对着司映连连竖起大拇指,夸张的赞美道:“神探,神探啊,只这么一眼竟然将这个案子分析的头头是道啊,你真是本捕头的贵人。”
说罢不停地拍着司映的肩头就差没抱住他了,司映干笑几声道:“我只是随便一说,你是捕头,还是你来破案吧。”
“唉,此言差矣,旁观者清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来人啊,去找到那些鱼贩子给我挨个调查,看谁有嫌疑就把谁给我逮起来。”
司映一惊,连忙道:“我说捕头大人,办案怎么能这么草率。”
“谁说草率了,方才你不是分析的头头是道么?”
“我只是随口一说。”
“但是很有道理呀。”
凤倾心站起身,冷艳睨着那瘦高捕头,负手立在桥栈之上,面容雪白,眉眼冷然,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瘦高捕头挑眉看着凤倾心,撇唇道:“这位姑娘你哼唧啥,难道是在质疑本捕头么?”
司映见状急忙打着圆场,凤倾心却不屑的冷声呵斥道:“不错,我就是在质疑你,你连尸身都没验,死者身份都没证实,就敢如此草率的定案?”
那是瘦高捕头被凤倾心说的下不来台,脸一冷怒火道:“你这个小姑娘,方才这位小兄弟不是说了他是鱼贩子了么,本捕头也这么认为……”
“一派胡言!”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凤倾心一声娇喝打断,抬腿从桥栈之上踏入小舟里,走到尸体面前挑起她的衣衫一角道:“此女衣衫虽然朴素,可料子却是极好,都是前几年流行过的,哪里是一个卖鱼的小贩子能买的起的,她一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来买鱼的,而且她若是卖鱼的,身上该有鱼腥味,而她的身上一点鱼腥气都没有,反而有份淡淡的脂粉香气,更加坐实了她根本不是鱼贩子的证据。”
“那,那她是怎么死的?”捕头的气势弱了下去。
凤倾心走到滚在船尾的头颅边上,看着死不瞑目的女人头,道:“她的脸上没有惊愕的表情,一定是在弯身挑鱼的时候被人从身后一刀将头砍下,且凶手的力量极大,头颅断口出平肉平整,说明此人是个用刀的高手。”
“会武功的人。”瘦高捕头拧着眉头皱着脸却是越来越愁,随后他缓缓将目光落在凤倾心身上,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凑到桥站对她喜笑颜开的搓手道:“不如……”
“没时间。”没等他说完,凤倾心斩钉截铁的吐出三个字来,从舟里跨过桥头无视笑着像花一样的捕头,拉着司映就走。
那瘦高捕头一路小跑跟了出来,挡在凤倾心身前,却愁的的眼泪都要流出来道:”姑娘你就好人帮到底,帮我查出凶手来吧。”
“不是你是捕头么?”凤倾心瞧着他此时人模样,一点官家人的气势都没有,就没什么好脸色。
那捕头耷拉个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道:“实话和你说了,我是花钱买来的捕头,才上任一个月,头一回碰到这么可怕的案子,这,这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倾心气结,这种人怎么也能当上捕头。
司映在一旁拉着她的胳膊道:“倾心,不如我们就帮他一下。”
“帮他?”凤倾心斜睨着那捕头,满眼的恼火。
司映瞧着她一脸的火气,不由得心喜,她终于有了一丝生机,只有断案时才会有如此倔强的眼神。
“我们不是帮他,是在帮那个死去的女人,也许这个案子身后会有什么故事也说不准呢。”
凤倾心眉眼暗了下去,可惜,她已经没了魂瓶,也看不见鬼魂了。
“罢了,帮她这一回吧。”
那捕头立刻眉眼堆笑,一个劲的作揖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凤倾心将眸子落在女人尸体上,微眯起眼道:“当务之急是查到这个摊位的主人是谁,这个女人是在买鱼的时候被杀,而此刻这个小贩子却失踪了,他此刻的嫌疑就很大,就算他不是凶手,那么他也一定看见了什么。”
“姑娘所说言之有理,我马上派人去找。”捕头双眼立刻满上了神采,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紧张道:“姑娘,那尸体该怎么处理?”
凤倾心有些无语,这回连司映都看不下去了,扶着额头无奈的摇头道:“当然是放在你们县衙停尸房了。”
那捕头连连点头,凤倾心和司映抬腿离去,那捕头又在身后叫嚷道:“姑娘,公子那你们住在哪儿,我有线索好通知你们!”
司映翻了一个白眼,二人没有回头,道:“永安街青衣坊。”
夜里,天凉如水,凤倾心站在院子里透过树梢看着月色,双眼迷离飘忽着,连她自己都不知在想着什么。
感觉身后有人为她披了外袍,凤倾心回头看着司映,笑了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司映温柔的看着她道:“你不是也没睡么?”
凤倾心抿了抿春,没有言语,轻叹一声,将眸光又落在清月上。
司映看着她的侧颜也没有说话,时光忽然静谧下来。若不是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司映反倒生出地老天荒的感觉。
凤倾心眉眼一凛,偏头看着门口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紧迫,安静的夜里突兀的仿佛能勾起人的心跳声。
司映也变了脸色,步子放的很轻,二人还未走到门口,大门倏地被人踹开了。
二人皆不由得一惊,却看见那个瘦高捕头一脸惊恐的跑了过来,腿肚子都打颤,凤倾心不由得皱眉问道:“捕头大人,发生何事如此惊慌?”
那捕头看见二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瘫软在地,竟然哭着道:“那,那女人,脑袋和身子,被,被人给缝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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