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一举一动,生怕从黑暗中又会窜出什么东西。结果就在她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周围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电话铃飘荡在空旷的小区内。
这声电话铃实在是太突兀了,就像是加速生命消逝的催命符一样让人心难安。
韩素沁循着声音源头走去,就看到在一棵粗壮低矮的榕树下,有一张婴儿椅,在椅子里放着一部老式电话。
电话铃还在响,韩素沁鬼使神差之下,就走过去接通了电话。
“······”她屏住呼吸,并不敢第一个开口说话。
“是,是小韩吗?”电话那头许久才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是沉简的!
“是我。”韩素沁连忙应道。
“小韩,你现在怎么样了?”沉简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立刻急切地问道。
“我,我还好。”韩素沁觉得有些奇怪,“你们现在在哪里?”
按照她们之前的约定,这次的夺冕赛,沉简会在暗中帮助他们。
“我们被困在外面,并没有进入到无局游戏里。”沉简无奈地说道,“那伙人好像已经意识到我们可以从另一个通道进入无局游戏了,所以他们加强了防火墙。现在我们只能通过电话联系,并不能进去帮你们了。”
既然如此,韩素沁也没什么好说的。夺冕赛讲究的就是公平,如果他们真的是靠外力因素才得到的冠军,那么他们和上一届的黑河战队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转眼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而是告诉了沉简迄今为止她遇到的所有事。
“如果照你所说,那么今晚确实是火灾发生的时刻。”沉简沉默了一会儿,就说道:“而你之前在放学路上看到的所有事情,也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韩素沁不解道。
“因为我帮你洗掉了。”
“什么?”韩素沁一惊。
“是的,因为我帮你洗掉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韩素沁,还是沉简,她们对对方的态度都很奇怪,像是陌生人又像是亲人。但实际上,韩素沁是用沉简基因克隆出来的再造人,从根本上来说,她们是同一个人。
但是韩素沁从未感觉到沉简对她的亲密,一直以来,沉简对她的态度都是疏远和冷淡的。
“所以我真的是韩素沁吗?”韩素沁突然问道,“或者是说,我真的是用你的基因克隆出来的再造人吗?”
“不然呢?”沉简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
“我不信。”韩素沁冷冷道,“沉简,我怀疑你是在利用我。”
电话那头沉简的话还没说完,这通电话就因为手机电量不足而被自动挂断了。韩素沁看着手机沉默了许久,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当年沉简一共领养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在今晚的大火中被烧死了,一个被暗地里的那些人劫走了,就只剩下她留在了沉简身边。
沉简为了这个计划自愿沉寂十年,毫无疑问她一定非常不希望这个计划失败。可是那一场大火只让韩素沁留在了她身边,所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韩素沁心甘情愿地去为她做事,去为她完成这个计划。
想到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而是让人非常心寒。韩素沁深吸了一口气,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一直以来她都能感觉到沉简并不是那么喜欢她,所以她尽可能地乖巧懂事,就算得不到沉简的喜欢,也能让她对自己观感好一些。后来她遵照沉简的意愿来到了远启,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她愿意,而是只有她这样做了,她才能得到别人的赞赏和喜欢。
为了得到别人的赞赏和喜欢,她已经没有自己了。
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态度,没有自己的目标。
一切的一切,就仅仅是因为“只要这么做了,就能得到别人的认同和喜欢”。
她以为只要她懂事,他们就能明白她的心意,然后真诚地对待自己。
结果到头来依旧还是欺骗。
难道在他们眼中,她就只能用欺骗来搪塞吗?
韩素沁在树底下站了许久,腿都发麻了。最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这个寂静黑暗的小区。
她要去查,去看看这真相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知道了自己的目标,那么前进的方向也变得清晰起来。
韩素沁最先要去的就是发生火灾后沉简等人被送进的医院,因为那些黑影的缘故,她还是不能靠近火灾发生的地方。于是她干脆直接守在医院里,等沉简她们被救出来的时候就能直接找到她们了。
这场大火来得凶猛,沉韵当场死亡,沉霓被带走了,也被做成了假死。只有沉简一人在抢救室里抢救。
抢救室外的走廊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韩素沁清楚地看到那就是小时候的她,于是她悄悄去更衣室里弄来了一套护士服,把自己伪装起来。
“小朋友,你冷不冷啊?”她带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不冷。”女孩摇了摇头。
“在里面的是谁啊?”她又问道。
“是,是沉简。”女孩看起来毫无戒心。
是的,沉简。
韩素沁眼神一暗。
她没交过沉简妈妈或者是别的称呼,她从始至终只被允许叫沉简。
“那你家里的其他人呢?”韩素沁又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沉简在里面。”小女孩用手指了指抢救室的大门。
“那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才是韩素沁最想知道的。
“着火了,沉简带着她们跑,我在外面,很害怕。”女孩眼里满是泪光。
这点韩素沁倒是有印象,发生火灾的时候她刚好被沉简交出去买东西,等到她回来的时候,火灾就发生了。
“是谁放的火?”韩素沁步步紧逼。
“不知道,不知道。”女孩摇摇头。
“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韩素沁抓住女孩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你一定知道是谁放的火对不对?”
“我,我······”女孩抿着嘴,满脸委屈。
“老师说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你告诉姐姐,到底是谁放的火?”韩素沁没给女孩任何的机会,一定要让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被韩素沁逼得紧了,女孩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放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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