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庭兰说的话有理有据,裴子骞再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他的目光在司徒庭兰手中的令牌上一顿,到底是从窗子处冲出去了。
司徒庭兰看到裴子骞离开后,反倒松了口气,若是他们谁也不走,这珠子保不住不说,就连这破裂被人冲开的窗子也不好解释。
难保进来的人,死活都不信是契门的人,非要往别的上面想。
外头的人听到动静冲进来,却不是御林军和锦衣卫,而是太尉大人郑忠之。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郑忠之的目光在司徒庭兰手中的令牌上一顿,主动开口:“这是什么?”
“是这样的大人,方才我路过睿府,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翻墙进了睿府,我寻思这案子都结了怎么还有人来睿府,便也悄悄地翻墙入内查看,竟然发现这个房间有动静,于是推门一瞧……”
说到这里,郑忠之有些激动地追问:“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司徒庭兰迎上郑忠之精锐的目光,也露出几分激动的神色来,继续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一个黑影马上从窗子处窜出去了,别说人脸了,就是背影我都没有看清楚,连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只有地上这一块令牌,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掉落的。”
“快拿给我看看。”
郑忠之向她伸出手,司徒庭兰忙将东西交到他手上,他挑眉仔细看了一阵,诧异道:“这东西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吧,我拿回去让他们好好查查,若这是什么有用的证据,说不定还能查出点新的东西来。”
司徒庭兰听到这话,不免喜上心头,上前一步,悄声追问:“太尉大人也觉得这案子收尾的太过仓促?”
郑忠之淡淡一笑,不答反问:“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偷偷到这来的吗?”
司徒庭兰闻言一顿,随即干笑一声:“太尉大人当真冤枉我了,我真不是偷偷到这来的,只是碰巧路过,碰巧路过。”
郑忠之不置可否地一笑,目光在满地狼藉中一扫,追问:“这佛像……”
“害,我当时看这佛龛这么大,还以为里面藏了人呢,打开一看,竟然是佛像,这佛像估计没妥当,我开了佛龛之后,它忽然自己掉了下来,差点砸到我。”
司徒庭兰为了撇清自己翻天覆地查东西的嫌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郑忠之缓缓点头,目光又在撬开的地砖中一顿,司徒庭兰忙摆手道:“这些都不是我干的,估摸着是那个背影看的,也不知道这里藏了什么东西,值得那人连地砖都要撬开查看。”
“兴许就是个贼。”郑忠之一边说着,一边叉腰转身,“我听闻这万有全在后花园里栽了一些不寻常的花,出事后没多久就被附近百姓翻墙全都拔了去。”
司徒庭兰闻言缓缓点头,笑而不语,心里却在嘀嘀咕咕:怎么可能是附近民众翻墙来偷的花,这花如此显眼独特,偷去后放在自家院子里岂不闹得人尽皆知?
多半,还是那个契门的门徒为了搜寻东西做出来的行径。
想到这里司徒庭兰不免暗暗窃喜,那人连后花园的地都翻遍了,估摸是实在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她和裴子骞可谓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啊。
汪汪汪——
狗吠声打破了当下的平静,郑忠之目光微眯,看向狗子:“这便是你的狗吗?”
“对,没错,非常闹腾,一点也不听话,今天就是出来带它遛遛,没想到赶上了这么一出,要是我的轻功足够好,绝对不会让那个人逃走。”
郑忠之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身旁两人指向窗子:“差点忘了这事,你们快去追,一定要把人追上。”
司徒庭兰摸摸鼻子,没有接话,这时候去追,只怕连人影都追不上了吧,裴子骞总该安全逃走了。
说完这话,郑忠之再度看向司徒庭兰:“既是你无意来此,那便就此作罢,速速离去吧,这案子到这里已经了结,往后也无需你们挂心。”
“是。”
司徒庭兰闻言忙向面前的躬身行礼,准备离去。
没想到他在这时候忽然又叫住她,声音凌冽:“虽然外面都说我郑忠之为人厚道,从来不发脾气,可这并不意味着我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你和大理寺那个裴子骞将尸体放在太尉府门口的行径,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否则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太尉大人教训的是,我们当时实在是无路可走,才出次下策,如今已经记住这个教训,一定不会再犯。”
司徒庭兰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开口,不敢去看郑忠之的眼睛。
郑忠之顿了一顿,再度开口道:“罢了,你走吧。”
“谢太尉大人!大人这般宅心仁厚,往后一定会有大大的福报!”司徒庭兰巧舌如簧,一边往外退一边说着。
郑忠之则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没有接话,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落在她的脸上,直到她离开也未收回目光。
司徒庭兰转身离开前,便无意中撞上了他的这一目光,心中不由得打颤,原来宅心仁厚的太尉大人计较起来,眼睛里也有火星子。
她带着狗子正打算从正门口离开,没想到同太尉一道来的人却将她拦住,指了指围墙,无情开口:“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司徒庭兰一时语塞,觉得对方实在不是很友好,却也无话可说,只得拍拍狗子的脑袋,示意它马上爬上围墙。
狗子灵巧地向上一跃,稳稳当当落在墙头。
司徒庭兰不甘示弱,当即发力翻过围墙,这才抓过狗绳带着狗子准备去找裴子骞汇合,万万没想到从大门口路过的时候,意外发现大门口的封条依旧如初,没有被打开。
这就是说,太尉大人并不是堂堂正正从正门走出去的,而是和她一样,是从墙头翻过去的。
堂堂太尉大人居然不走正门,鬼鬼祟祟翻墙入内,用意为何?
难道他也觉得这个案子结束的太过仓促,所以想在里面寻找一些新的证据,好将幕后黑手揪出来,还洛阳一个太平?
可从太尉大人的角度来看,这件案子结束的很完美,应该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照理说不该这么怀疑,难道他们在查案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些她不知道的线索?
司徒庭兰对着封条沉思了一会,一道浑厚的声音猝不及防从背后传来。
“又是你,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想要进去看看?”
司徒庭兰闻言转身,对上一张并不陌生的脸,正是今日才见过的御林军统领,霍征。
霍征双手环胸,一脸肆意地打量着她,继续往下说:“我不妨直接告诉你,里面的人并不是遭人暗算,而是自己服毒自杀,并且在信件中承认了自己所犯过的罪恶,这个案子到此为止,已经结束,你不必再费心思了。”
司徒庭兰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霍征微微眯眼,抢先开口:“哦?看你这反应,怕是已经知道了结案,那为何还要在此纠葛,用意何为?”
司徒庭兰闻言,顿时犹豫起来,太尉大人悄悄溜进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看样子面前的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若是被他知晓,说不定还要为难太尉大人,如此一来,便对太尉大人挖掘背后的线索极为不利。
可若是真的出言阻止,被霍征发现自己的用意,只怕是要误会自己和太尉大人的关系,甚至怀疑自己是太尉府的爪牙。
“在想什么?”
霍征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面前传来,司徒庭兰不再犹豫,当即笑着开口:“我在想,大人可曾婚嫁?”
霍征听到这话,不免皱眉,向后退了一步,震袖道:“你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三番四次调戏于我……”
他话说到这里,下一秒,却是脸色一变,出其不意,一脚将门踹来,恶狠狠道:“怕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门被他一脚踹开后,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四目相对,双方都尴尬起来。
正准备翻墙离开的郑忠之听到动静,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尴尬地整整衣服朝两人走来。
他如鹰一般的目光落在司徒庭兰的脸上,仿佛在苛责: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竟然把御林军的人找过来。
司徒庭兰对上他的目光,连忙摆手解释:“太尉大人,巧合巧合,这真的是巧合。”
霍征脸上虽然有些尴尬,却还是不慌不忙,目不斜视地看向郑忠之:“太尉大人这是在做什么,让人好生意外啊。”
郑忠之闻言淡淡一笑,勉力维持平静的表情:“我来自然有我的道理,没必要到处宣扬。”
郑忠之并没有说太多的意思,霍征碰了钉子却也没乱了阵脚,目光微凝,镇定开口:“圣上知道吗?”
这句话一出,郑忠之脸上的表情登时精彩起来,他一双眼睛里瞬间多了几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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