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庭兰看过无数的话本,听过无数的评书,深谙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当下从鞋靴中抽出一柄匕首,抵着老伙计的脖颈道:“别废话,走。”
老伙计和这位六爷没有办法,只得被两人挟持着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两人时不时目光相接,对着暗号,司徒庭兰抓住两人的小动作,故作凶恶威胁道:“我觉得你们两人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我也不介意剜去你们的眼睛,反正瞎了一只眼也不会死。”
“大哥大哥,误会了误会了,我们很老实的!”六爷吓得连连摆手,不敢再看老伙计一眼。
四人最终在书房前停下,裴子骞挟持着六爷一路到门口,果断踹开书房门后,两人将老伙计和六爷绑在门上,随后翻查起信件来。
六爷看着翻找东西的两人,艰难地吞咽下口水:“二位英雄是何来路啊?”
两人没理他,自顾自地翻找着,将整个房间搅得鸡飞狗跳。
“唉唉唉,两位英雄,手下留情,那是玉雕的瓷瓶,不是什么机关,我这房间没机关!”
“啊啊啊,两位大哥,那是镶了宝石的首饰盒,别砸别砸,没有钥匙,一推就开了。”
六爷见两人这粗鲁的行径,吓得汗流浃背,忍不住道:“二位到底要找什么啊,说出来我给你们就是了,何必闹得翻天覆地呢?”
司徒庭兰找不到信件,心里急躁,听他像苍蝇一般嗡嗡嗡,终于忍不住拿着刀走向他,在六爷惊恐的目光中,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万有德。”
司徒庭兰点点头,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索性开门见山:“你们胆子很大啊,连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你们不敢的?”
万有德闻言,心口一震,磕磕绊绊地反驳:“你、你说什么呢,我、我们可是好人,没、没做过坏事。”
司徒庭兰蹲下身,将刀架在他脖颈上:“你以为天底下真的有不透风的窗吗?”
万有德余光一闪,落在司徒庭兰无意落下的腰牌上,惊呼出声:“你是刑部的人!”
“算你眼亮,我是刑部的,怕了吧?”
司徒庭兰说着再度举起手中的匕首,试图吓唬他。
可是万有德却是一脸的有恃无恐,不在意地笑道:“怎么,你们刑部的公差办事都不要证据的吗?在我房间里搜这么好一会,不就是为了找证据,没有证据你敢杀人?来啊,有本事往我脖子上扎啊!”
司徒庭兰被对方踩着尾巴,有些无力反驳,一道高亮的声音在这时从背后传来。
“大理寺裴子骞,来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一柄带着寒光的刀闪过司徒庭兰的眼眸,朝万有德的脖颈直直扎去,万有德虽说心里有底,可身体还是下意识地躲避了。
他侧头瞧着那柄狠狠扎进门框里的匕首,不免后怕,若不是自己刚刚用尽全力避了一避,只怕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大……大爷……我……”万有德声音都哆嗦起来,不敢直视裴子骞的眼睛。
裴子骞扼住他的下巴,逼他对上自己的眼睛,语气冷冽又有压迫感:“和睿书渊往来信件放在哪了?”
“烧……烧了……”
“扯谎!”
话音未落,裴子骞再度拿起手中的匕首,万有德当即改口:“在书桌后的梨花椅正中下,有块松动的砖,用力踩下去,书架后就会出现一个密室。”
裴子骞闻言,转身冲向梨花椅,用手找寻到松动的砖头后,一脚踩了下去。
机关转动的声音当即传来,就在裴子骞将视线落在书架之上的时候,却察觉到一分疑惑,随着机关快速转动的声音,书架却没有移动半分。
不好!
就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脚下一整片地砖像坍塌的山坡,稀里哗啦地往下掉,他伸手去抓桌,桌底下的砖头也松动着,连同着书桌一块往下掉。
整个书房,除了门框和窗户,凡是铺造了地砖之处,都在一瞬间松动往下掉,裴子骞找不到着力点也跟着往下掉。
这一眼望去,底下是个精心布置了陷阱的地窖,他甚至闻到了火药的气息,饶是再淡定如他,心中也是慌乱不已,甚至闪过今日要交代在这里的想法。
“裴子骞!抓住!”
司徒庭兰的声音,如天籁之音,从背后传来,裴子骞转头的同时,腰间已被甩过来的绳索用惯性绕住。
他默契地用手抓住腰间的绳索,终于稳稳地停在半空之中,离布满了尖刀的陷阱,只有一步之距。
而司徒庭兰则一脚踩在门槛之外,借用门槛的力来拽住裴子骞,在纤细手腕中饶了三圈的绳索,将她的手瞬间勒出血痕。
裴子骞试着借着绳索的力往上走,可是他很快就察觉到绳索那头的人根本受不住自己的力,只怕会被自己反拽到这坑中。
他将两脚架在尖刀之间,对着上头喊话:“庭兰,我没事,你放手吧。”
司徒庭兰分明瞧到了下面明晃晃的刀,哪里敢松手,一旁的万有德巴不得她被同伴拽下来,忙开口:“你可得拉紧了,下面可处处都是钢刀,把把都有人小腿长,这要是掉下去,保准没命!”
“闭嘴!”
司徒庭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用尽全力将人往上拽,绳索将她的手腕上的伤口划得更深,血流如注,顺着绳索滴在裴子骞的手上。
裴子骞拔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绳索上割去。
司徒庭兰手中一空,知晓他这是划断了绳索,不由得睁大眼睛,对着坑中撕心裂肺大喊:“裴子骞!!!”
踩在尖刀两侧之上,借着将尖刀往旁边压的裴子骞,迅猛收腿,想趁着尖刀反弹的力量跳出坑,但到底还是轻视了坑的高度,高看了这尖刀反弹的力量,远远不到坑口,又掉了下去。
刷——
空气中发出铁锁划过的声音,这声音几乎擦着司徒庭兰的耳朵过去,她下意识回头,见是王衡出来了。
王衡出觉察到铁锁已经缠住裴子骞后,双脚在门槛上重重一踩发力,直接将门槛踩烂。
尘土飞扬之中,裴子骞终于借力跳出坑,他对上司徒庭兰眼眶中未回的热泪,情不自禁上前抱住了司徒庭兰。
一旁的王衡出见状,不由得心梗,越发坚定这两断袖的关系,只得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移开目光。
“庭兰,谢谢你。”
裴子骞说着松开司徒庭兰,抓过她手上那三条蜈蚣般长的血痕,心疼地赶紧拿出金疮药,抖着手,小心地倒在伤口上。
王衡出见了不免打趣:“裴少卿的手拿刀都不抖,倒个药倒是哆嗦的厉害。”
裴子骞抬眼嗔怪地看了一眼王衡出,知道王衡出受不了男人之间的搂搂抱抱,故意冲上去一把抱住他,不由分说地用力拍着他的后背,一字一顿道:“多!谢!王!大!人!救命!之恩!”
王衡出被他拍的差点吐血,满脸怨念地整整衣服后退:“不用谢,林子里你帮我吸蛇毒的恩情,我还了。”
裴子骞不由得笑出声来,默默点头,继续给司徒庭兰包扎伤口,三人听到有大片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便急忙将刀架在被捆在门上那两人脑袋上。
“三、三位大爷,有话、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我死了,你们也什么得不到。”
万有德这回是真害怕了,整个人都哆嗦着。
司徒庭兰拿出火折子,揪过他的衣襟,威胁道:“你看你是想被我们一刀砍死,还是丢到坑里被火药炸死?”
“不不不,我哪样都不想,三位大爷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徒庭兰很是满意他的求生欲,忙追问:“睿书渊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被……被全哥用药毒死的,虽然药是我帮着配的,但我不知道他要去毒姨夫啊,这事跟我没关系。”
司徒庭兰闻言,不解追问:“全哥是谁?”
听到司徒庭兰的这个问题,万有德愣住了,他对上司徒庭兰疑惑的目光,明白过来,原来这三人知道的甚少,那么,即便扯谎瞒骗几句也不会被发现。
于是,他一脸认真地开口:“是我大哥,和姨夫一家不太愉快,他毒害姨夫后,心里也过意不去,自从便离家出走,再没回来,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问药馆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知道,万家的大少爷这么多年从人间蒸发后,就再没出现过。”
话音刚落,药馆的打手们便赶到了,他们的视线落在万有德脖颈上的刀后,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裴子骞忙对着这些打手喊话:“想让你们家爷活命吗?”
打手们和家丁们连连点头,裴子骞便又道:“那就叫你们万家的大少爷出来!”
此言一出,打手们脸上露出为难神色,忙不迭开口:“大少爷早就消失了。”
“是啊,大少爷几年前就失踪不见了,至今都没出现,谁也不知他去哪了。”
“没错,我们根本请不到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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