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五晚十二
接下来的两周是课题结题的关键时期。另一边厢,单位又遇上了宣传工作组的全市宣传教育工作会议筹备的关键时刻。
纪晓然所有的时间都被两份工作给填得满档。一连数日,几乎都过着朝五晚十二的生活。
五点,太阳都还在沉睡的时间,她便要挣扎着起床了。简单洗漱早餐后,她必须赶在六点到达单位准备材料。她只能争分夺秒的工作,才不会影响下班后赶去Y大的当助手的进度。
会议将在一周后进行,科室一共只有三人,均领到了不少的任务。
王强负责会议统筹,乔旭负责外联接待,孟鹏负责方案流程、会议室筹备,纪晓然负责每个领导人的讲话稿。
工作数年了,本觉得领导讲话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得心应手,谁知拿到了会议名单后,她数了数,居然有……足足十二个领导发言!!
!!!十二个!!
她犯愁,最难的并不是篇数多,而是每一篇都需经过三堂会审,并且层层递交上去。审核步骤多,意见也自然多。但……时日无多啊!折算下来,她每日需平均完成两篇(从初稿到审核),才能勉强赶上进度。
罢了,她泡上一杯咖啡,开始注意力高度集中,疯狂码字的一天。
在键盘上飞速“霹雳吧啦”敲打的手指犹如被装上了功率最强的马达,敲得办公室都回声响着。那眼中迸发出的杀气,使得乔旭和孟鹏不敢靠近,连路过她身边去找王强都绕路三尺。
孟鹏忍不住会瞧她几眼,心中感叹,可怕的女人……
****
根据会议的最终日程,纪晓然给自己的工作排上了倒计时,每日按照日程完成相应的工作,绝不拖沓半分。时间就像挤着干瘪海绵里的水滴一样的珍贵。
下午五点半,她修改完最后一字,快速上交两篇发言稿后,便飞奔出了办公室。
蹑影追风……
办公室两男人只听“哗啦”一声。乔旭探头一张望,纪晓然椅子在原地转了几圈,静了下来。
人去椅空……
两人面面相觑。孟鹏连连嘀咕,“中了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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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车辆高峰期,纪晓然会选择做地铁去Y大。车厢内拥进拥出,再苗条的人,也要善于运用缩骨功才行。下了地铁,她一边啃着Y大门口买的手抓饼,一边急步走去实验室。
此时,只是觉得手抓饼时人间美味,甚至胜过那一锅口口传颂的佛跳墙。
门一开,实验室一派热火朝天。言谨照常喝着续命牛奶,并指指纪晓然的位置。另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是为她准备的。
她便又投入到紧张的状态中。
言谨分发了上千张的问卷,都要在这几天内进行后台回收统计。由于时间紧迫,后台系统并不完善,有一半的数据还需纯人工输出。
“我来我来我来!”纪晓然一把抢过,“你去归纳结论!嘿嘿~”
言谨,“……”
纪晓然求表扬,“外甥师父,我是不是很积极?”
言谨“哼”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算盘。”
纪晓然无辜,“我打什么算盘了?”
言谨,“专挑不用动脑子的活……”
纪晓然,“……”火眼金睛啊。
她倒不磨蹭,一屁股坐下就开始手脚麻利起来。认真工作中的纪晓然,周围似乎燃起了一把火,将她衬得通明。言谨居然时不时被她吸引了去。
不停念着数据小声嘀咕的嘴,为了不让头皮扯得难受而特意放下来的长卷发,精致的鼻尖,忙的热火朝天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言谨觉得自己像只迷途的小虫子,无意识的被光亮的地方吸附了过去。他慌忙拿起水杯灌了几口,收回了分散开去的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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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一个实验室的人三三两两散去了。一间一百平米大的实验室只剩下了两人。
“这么晚了?”言谨才看了看钟,对纪晓然说,“今天差不多了,身体不能透支,到此结束,快去休息。”
纪晓然从数据堆中抬起头,繁杂的数据整理让她扒耳搔腮一整晚。
言谨一惊,“你……简直蓬头散发到让人难以辨认……”
纪晓然吐槽,“难以辨认?……多形容被泡烂的尸体。”
言谨,“模样也差不多。”
纪晓然,“……”
言谨揉揉脖子,“……你怎么回去?今天看上去特别累,让舅来接你吧。”
纪晓然激动得一拍桌子,“嗙”一声巨响。
“哎呦!你干什么?”言谨一震。
“千万别打电话给他!太晚了!”纪晓然大喝。
言谨拿起手机,摆手说道,“哎呦呦……至于这么体贴?放心啦,他没睡这么早。”
纪晓然大步流星,迅速夺过手机,杂乱的头发在空中飘逸几下,抽了言谨一脸,“并不是,我这个残样,无法见人!”
言谨摸着被抽痛的额头,忍着怒气,“……所以,我不是人?”
纪晓然,“你是用来保存浮尸的福尔马林。你的池子专泡我这样的浮尸。”
言谨,“……所以你怎么回去?”
纪晓然收拾背包,“老样子,先坐地铁回到单位,然后再取车开回家。”
“你要是觉得累,你也可以睡在这里。”言谨揉着自己的脑袋。他已在实验室住了快两周,他的工作台下便是一张简易床,随躺随睡。
他不记得自己通宵了几日,工作一停手,便觉着四肢乏力,困意难挡,一头栽到了床上。舒服!
纪晓然走过去瞧了瞧,“一张床,怎么睡啊?”
“噢,差点忘记了你是女的。”言谨指指床尾,迷糊闭眼,“那我睡这头,你睡那头。”
纪晓然,“……”
言谨睁眼瞧了瞧她,“噢,你不喜欢闻臭脚?那我去换个袜子。”
纪晓然瞪眼,“……这是臭脚的问题吗?”
言谨捂鼻,“难道是你要放臭屁的问题?”
纪晓然,“……”
果然如方勇所说,言谨世界里的人类并不是横向分,也不属纵向分,而是斜向分,只有普通人和科研人之分。
纪晓然气急,“是睡同一张床的问题!同一张床!!”
言谨见纪晓然叽叽喳喳每个停,忽然“嗖”地坐了起来!
纪晓然,“……”
他因困意而只能半睁的眼,就这样看着纪晓然的眸子,带着柔柔的涟漪,散发出复杂的气质。嘴角带着不羁的浅笑,一抹温柔划过。
她一下好像被抽去了意识一样,下一步做什么,不知所措。
忽然!他一把搂住了她,往床上一倒!
她惊呼一声,重心不稳,跟着言谨那如蛮牛一样的力气栽到了床上,应该说,是重重摔在言谨的胸脯上。
“你你你……”她一下红了脸,挣扎想爬起,却被他死死扣住了。
言谨闭上眼,抿抿嘴说,“舅妈也是半个妈,我在妈妈的怀抱里睡,没毛病嘛~睡觉!”
“你你你……耍流氓!”她只剩下两条腿可以往后蹬着,像一只生气的小青蛙。
但言谨力气比她想象中更为巨大,她完全挣脱不开。
他低头,看她呆萌生气的模样,笑出声。一直手直拍她的头,嘴里喃喃说,“听话!能有床睡就不错了,还管这么多,以前我只能睡实验室的桌上。”
纪晓然,“……”
他搂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将她贴的更近。像搂着一只玩具熊一样,似乎放了手人便没了安全感一样。
她的脸只能紧贴着言谨的心脏,她能清晰感受到它在温和的跳动,带着耳膜一起震。
软绵绵的,其实很舒服,舒服到她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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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手臂忽然松了下来。
她轻轻抬头,见他闭着眼,均匀呼吸着。他是真的累了,大概是好多天没睡了吧。看他熟睡得像个孩子,长睫毛随着吐气的风微微扇动。却……很好看。
可以让人静静看上一晚上。
纪晓然又忽低甩了甩头,自己发什么母爱泛滥疯?她看看他的办公桌,又担心起来,事情都做完了吗?按照这个进程,他怕只能休息三四个小时吧。
应该还有几份调研报告的调研数据没有核对和总结,不是说明天就要进行调研数据的整合吗?
怎么忍心叫他?纪晓然轻轻拨开他环住的手,坐了起来。她翻动两下资料,扭了扭脖子,继续工作。
就这样,他在看床上酣睡,她坐在床沿聚精会神。
实验室只留着言谨工作台上的小台灯,只有一束光,却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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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着搭上了凌晨一点半的末班地铁。她的脑袋还在兴奋运转着。
好在有半小时的车程,足以让她恢复平静。不然太活泼的神经会导致晚上的失眠。
她喜欢半夜的车厢的安静,三三两两坐着少许人。人们低微的咳嗽、身上挂的钥匙串、女生包上挂着的小铃铛,都随着车子的行进发出细碎的声音。
就像一首优雅婉约的钢琴曲,在她耳边放大了N倍。
半小时的地铁,她会打着哈欠用手机刷上三十个单词打卡,这是她T2考研时就养成的习惯,至今未变。
走出地铁站,仰头,觉得天气好极了,皓月当空,空气也鲜甜。
虽然时不时的接到方勇的投诉,但她居然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即使是顶着睡眠不足快速衰老的风险,充实的心却唤回了离家出走的灵魂一般的踏实。
课题越是接近尾声时,她一颗考博的心越是蠢蠢欲动。只是……还不知道如何跟方勇交代。
今天真的夸张了,她回家洗漱完毕已快接近凌晨三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可以休息,抓紧时间!
手表微弱的“滴答”声,楼下某户人家的狗吠声,终只是催眠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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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安康!放假了!今日会二更,下一章正在疯狂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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