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开庭的那天，丁婉看着收拾妥当准备出庭作证的王敏敏，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笑脸：

　　“妈妈，要加油啊！”

　　“好的，妈妈会的。”王敏敏温柔地摸了摸丁婉的头，上了王宇恒的车。

　　到了法庭，王敏敏看到了冷佳芝给自己请的律师，在律师的陪伴下进了法庭，关可茗、韩雯和顾晗作为人证也陆续到达了现场，几个人正有说有笑地在聊天，突然听到在走廊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跟你说，咱们这次的原告来不了了。”

　　“什么？原告来不了了这还怎么打？”

　　“这不原告律师也着急呢吗，正在狂打电话找人呢。”

　　关可茗赶紧走了过去，问那二人：

　　“什么原告来不了了？”

　　“就那个快被打死的姑娘啊，我估计啊姑娘是害怕再看到那个禽兽，所以直接选择不来了。”

　　“不可能啊，她肯定是要把这个人渣告到体无完肤才罢休的啊，哪有因为害怕不来出庭的呢？”关可茗理解不了。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这样的庭审啊，还是第一次见。”

　　关可茗听完，赶紧给唐仁打了个电话：

　　“唐警官，我们上次救的那个姑娘不见了，你赶紧找找，医院都有监控，我觉得可能是有人把她劫持了。”

　　唐仁听完，掉头之后一脚油门冲到了医院保卫科，要求查看监控录像，一看果不其然，一个男人趁着姑娘睡着之后把她放在轮椅上推了出去，到停车场之后上了一辆车，能清楚地看见到停车场之后姑娘醒了，在不停地挣扎，但是抵不过男人巨大的力量，还是被塞进了车里。车子一路开出市区上了高速，在一个村子里面消失了踪迹。唐仁赶紧召集警力，出发去找人。

　　关可茗又找到原告代理律师，说清楚了这件事情，但是好在律师说有办法能够继续开庭，但是要尽快找到人，不然自己也撑不了多久。

　　关可茗赶紧答应下来，说人已经在找了，这件事情涉及另外一对无辜的母女，还请律师一定要尽力。几个人就这样在战战兢兢中，等待着开庭。结果当看到丁徵和他的律师上来之后，却看到王敏敏的律师的脸色突然变差了，关可茗注意到后，赶紧问冷佳芝怎么回事：

　　“你请的律师怎么看到丁徵脸色不好啊，怎么回事儿啊。”

　　冷佳芝抬眼一看，忍不住说了一句卧槽：

　　“那个人渣的律师是我找的那个律师的师兄，压制他好几年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找的这个律师几乎所有的败诉都是败在丁徵那个律师的手里。”

　　“我的天，不会这么寸吧。”韩雯开始感觉到绝望。

　　关可茗现在无比地相信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杜绝墨菲定律只有一条准则，那就是自己做到足够好，根本没有怕的事情。关可茗只好安慰她们：

　　“没事儿，只要证据足够铁，他们也没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

　　结果，受害人的律师师刚刚开口，就被丁徵的辩护律师郑律师给打压了下去，连关可茗一行人的证词也被曲解为“蓄意抹黑诽谤丁徵先生”，关可茗实在忍不住了，突然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给那个人渣辩护有什么意义，你拿着昧着良心的律师费睡得安稳吗？”

　　没想到郑律师却因为这句话抓住了把柄：

　　“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的这位证人随时都会抓狂，在法庭出言不逊，视法律威严于无物，对我委托人的不尊重宣之于口，因此证人并不能秉持着客观的心态去叙述事实，因此证人的证词不能被完全采纳。”

　　几轮对战接连败下阵来，关可茗只觉得一阵心堵，说自己现在就想提到捅死那个人渣也不为过。

　　王敏敏是他们最后一根稻草。

　　王敏敏慢慢地走上了法庭，看到丁徵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而丁徵只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我是王敏敏，被告的妻子。在婚姻存续期间一直受到被告的家庭暴力和虐待，不仅有生理上的，还有精神上的，让我一度认为这就是正常的夫妻相处之道，这些年来他对我的羞辱，我的女儿都看在眼里，也对她造成了极大地伤害，我希望这样的一个人不再去危害其他人的身心安全，所以我决定将我的遭遇都讲出来，还今天未能出席的受害人一个公道。”

　　关可茗看着台上的王敏敏，觉得她现在就是一个超级英雄。

　　王敏敏开始诉说自己受到的非人虐待，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加上递交的各种医院证明，足以证明丁徵的暴力倾向。但是谁知，郑律师却也掏出一份关于王敏敏的医院证明：

　　“这是王敏敏在精神科就诊时的医院证明，已经被诊断为‘被害妄想症’，所以证人的证词不能被采纳。”

　　关可茗在台下，气得差点给台上扔刀片。

　　但是冷静下来又开始想，为什么自己辛苦准备地所有的证据和展示的事实被告都有完美的应对方案？要么被告能够未卜先知，要么就是有人提前把原告的证据已经泄露出去了，这时候，关可茗也收到了唐仁的消息，说那个姑娘找到了，这就把她送过来。

　　关可茗害怕这个姑娘被找到再被送来也正中他们的下怀，于是赶紧跟唐仁说：

　　“你找个地方，把她保护起来，现在她来也没什么用，反而又成了对方利用的把柄，听我的，给她关哪里或者怎么着保护在一个丁徵他们肯定找不到的地方先。”

　　最终，案件不可避免地变成了择日再审。关可茗低着头，无颜面对王敏敏和丁婉。王敏敏刚想说这是预料之中的，没想到丁婉却先说话了：

　　“你不是说，你能救我和我妈妈吗？你是我们最后一根稻草啊！”

　　“对不起。”关可茗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们那么相信你，你让我们现在怎么办！”丁婉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喊叫。

　　“我们会继续尽力的，达到我们所说的目标。”关可茗如实说，她自己本身也没想就这么放弃调查。

　　“你随便吧，你拿着钱快活去吧，我们是死是活不用管了。”丁婉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推开关可茗走了。

　　韩雯刚想说什么，关可茗却拦了下来：

　　“别说了走吧，确实也是委托失败了，没什么好说的。”

　　四个人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一路上谁也不想说话，直到回到冷佳芝的住所，看到了安昊阳，安昊阳看到几个人回来了，赶忙问：

　　“怎么样？被判了几年？”

　　冷佳芝摇了摇头，径直走到厨房给自己到了一杯水，韩雯和关可茗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发呆，顾晗看没人搭理安昊阳有点尴尬，只好给他比了一个“择期再审”的口型。

　　安昊阳眼睛里的希望也突然幻灭了，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顾晗双手紧扣，越扣越紧，最后指甲深深地掐进了头里，周围的皮肤开始发白。关可茗看到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把手搭在顾晗的两手之间，挽住了顾晗的左手，让他停止无法控制的自残。关可茗知道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

　　“好了，都别丧了。现在是择期再审，并不代表最后真的结束了，我在猜想应该是丁徵的后台在不断帮助他运作，从司法到新闻，应该都有丁徵的一些人脉吧，之前王敏敏接受了访谈去阐述家暴这个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片子明明都已经编完了，但是至今都没能播出。”

　　“所以说，咱们是在跟一堆大财阀斗？这怎么能斗得过嘛。”韩雯有些丧气，觉得跟这样的人作对，自己能赢的概率基本为零。

　　“这种人渣，能斗要斗，不能斗也要斗，”听完关可茗的分析，冷佳芝也发话了，“我没什么别的目的，我就希望以后我接管我们家企业的时候，能少一个竞争对手是一个。”

　　“所以，我们怎么办？”安昊阳问道。

　　关可茗想了一会儿，问道：

　　“昊阳，之前你在整理丁徵手机和电脑上的资料的时候，除了那些重口味的东西，有没有还整理出其他的东西？”

　　“不多，但是他的通讯录和最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微信聊天我也都复制下来了。”安昊阳说。

　　“你想做什么？”顾晗问。

　　“我们其实一直还有一个猛料都没有用，”关可茗说，“丁徵这样强势的社会关系应该主要来自家族和自己的大学同学，而且以丁徵的性格，对外应该是一个非常谦和善良的性格，这样的性格，有很多愿意帮助他的人，或者在出事之后宁愿相信这是栽赃陷害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要再开始查的话，那就从丁徵的大学同学还有两个哥哥、还有丁黄仁查吧，总有漏洞的，我就不信有人能只手遮天。”

　　“对，他确实就是这样，”冷佳芝说，“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把他媳妇打成什么样子，光我在公司看到的那个样子，我差一点就相信这是一个五好上司三好男人了。你们都不知道，要不是知道丁徵结婚了，公司了那么多小姑娘的梦中情人都是丁徵。”

　　“我的天，真是要恶心透了。”韩雯说。

　　“来吧，查这些可能会很枯燥，但是目前我们也就这一个办法了。所以第一步，查清楚丁徵父亲丁黄仁到底是因为什么一直住院；第二步，查清楚王敏敏那张被害妄想症诊断是谁开的；第三部，掘清楚郑律师的底细，一旦发现他可以利用，一定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个阵营。对吗？”安昊阳说。

　　“对，就是这样，各自接工作吧。我选微信的聊天记录。”说着，关可茗便把微信这个最大的大头拿在了手里。

　　“我帮你吧。”顾晗看着关可茗，关可茗点了点头。

　　“那我就通讯录了。”韩雯说。

　　“你找通讯录的时候，不仅要记有相关备注的人，那些只存了电话号码，没有存姓名的，存的一下公家电话，比如联通、移动什么的，这样的也记下来，说不定是障眼法。”关可茗说。

　　“好嘞。”

　　“行，那我和昊阳就是通话记录和短信了。”

　　“短信里面那些看起来是垃圾短信的也不要放过。”关可茗嘱咐道。

　　“好，知道了。”冷佳芝说。

　　几个人分工完毕之后，便开始了为期数小时的筛查。几个人咖啡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顾晗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不能喝太多咖啡，只能靠着各种各样的药油和薄荷草给自己醒神，关可茗虽然记性好但是奈何视力却不能看太多的东西，看多了之后眼睛就会花得不行，像一个忘记戴老花镜的老年人一样，于是两个人便到了另一个房间，由顾晗把每一条消息都念给关可茗听。韩雯一边查通讯录，一边拿着手机检索号码的来源，还在不停地安慰自己翻译古书也是这么枯燥的但是自己就是喜欢这样的工作。

　　安昊阳拿着电脑在调查所有的通话，把重复的通话都叠加在一起，以便寻找拨打次数最高的号码，供韩雯和关可茗进行再一次的比对。冷佳芝不停地在翻各种各样的垃圾短信，把所有的链接都给记了下来，供安昊阳进行逐个地比对。

　　几个人从天亮忙到了天黑，从天黑忙到凌晨，中间叫的外卖都有空拿没空吃，放在那里的汤都慢慢凝固了，米饭变得比石头还硬。终于，几个人各自的工作都做完了，只剩下最后的整合，韩雯伸了个懒腰：

　　“哎呀嘛，终于完事儿了！”

　　“我这里也好了。”冷佳芝说。

　　“我也差不多了，辛苦顾晗念一晚上了。”关可茗说。

　　“不辛苦，我在工作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嘛。”顾晗说。

　　“那现在都有什么结果？”韩雯问道，“我这里可没搜出几个人，光把他们丁家的人给找齐了，丁峰和丁酉应该是他两个哥哥，然后再就是一个写着‘联通’的手机号，不知道是谁的，最后一个就是那个郑律师的，然后还有很多只写了名字的人，不知道是大学同学还是同事，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这样就比较麻烦了，最害怕那种就写个名字没有备注的。”冷佳芝说。

　　“哦对，还有一个戴医生的手机号，不知道有没有用。”

　　“医生的？”关可茗提起了兴趣。

　　“对，就是医生的，还有一个座机一个手机号。”

　　关可茗接过来一看，发现那个座机号的前面几位，跟妈妈给自己的另一个医生的电话前面几位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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