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凶杀案的现场都会有血迹遗留,但是,在这个案件中,唐泽彥面对的却是没有血迹,没有凶案痕迹,甚至也没有作案动机,勘查一度让参与其中的警员们陷入绝望。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现场后,唐泽彥一个人静静的伫立于窗前,静静的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病人及他们的家属,他不信这个邪,他觉得,凡事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哪怕只是蛛丝马迹!
人过留迹,雁过留声,就是蚊子飞过了还会有嗡嗡声呢!
思忖良久后,他转回身决定再一次对现场进行复查,多年来的破案经验告诉他,寻找作案痕迹,一个是要讲科学,另一个就是要要讲责任!后者拼得是耐心。
只要用了心就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关上了值班室的门,又一次的走到窗前,设想着凶手假如是从窗户处进入室内的话,那么凶手会在窗户的哪个位置留下痕迹。他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进行了检查,结果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这样一来,他就排除了凶手从窗口进入的可能,然后,他来到值班室的门前,打开了门,蹲在地面上仔细的观察着,同时在脑海里设想着:如果凶手是从这扇门进来的话,那么门把手上就应该会留下指纹……可惜经过紧张的抢救工作,值班室里人来人往的,门把上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给摸触过了,早就已经失去了取指纹样本的价值!
这些调查结果让唐泽彥不免有些气馁,难道那个凶手的运气就真的这么好?连老天都在偏袒着他?
也许是天公作美,也许是凶手命里注定在劫难逃。走廊里的灯突然间灭了,整个走廊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唐泽彥从地上站了起来,想缓口气顺便伸伸脚。
就在这一刹间,他无意中看到了护士值班室门上那块被报纸糊上的玻璃,由于值班室的后面敞开着,从楼外射进值班室的光线穿过值班室,透过值班室门上的玻璃射进了走廊里。
唐泽彥心中一动,推开值班室的门,来到门后观察。
经过观察,他发现,糊在值班室门玻璃上的报纸实际上要比玻璃稍小一些,使得玻璃和木质门板间留下了些许的缝隙,如果不去注意的话,一般是不会发现的。
可就是这个不易察觉的缝隙让唐泽彥的脑海中闪出了一个念头:如果站在门外,把眼睛贴在玻璃上通过缝隙往里观察的话,会不会观察的到值班室内一定范围内的情况?凶手在决定进入值班室的时候会不会也曾通过这个玻璃缝隙往里观望?会不会在门上的某个位置留下指纹?
于是他走到站外,进行了试探性的观察,就在他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想要捺上玻璃时动作滞住了,对,凶手当时一定也做过和他此时一样的动作!
心中一喜,他立马掏出放大镜贴在玻璃上仔细观察,隐隐约约发现有指纹的痕迹,就低头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腰包里找出磁性粉撒在玻璃上。
就在他等待指纹显影的时候,死者姚琴的丈夫赵青走了过来,看到他双眼灼灼的紧盯着窗口玻璃发呆,便问:“唐探长,你在看什么呢?”
唐泽彥回过头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多想的回答道:“我发现这扇玻璃上有凶手的指纹,我正在提取指纹。”说着,他指了指门上正在逐渐形成的指纹。
“真的吗?”赵青吃惊的说道,也跟着凑近玻璃,嘴里啧啧称奇:“现在你们的刑侦技术真是越来越先进了!”
唐泽彥笑笑:“是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嘛。在科学面前再狡猾的狐狸也是斗不过好猎人的!”
也许是他多疑了,他隐约间觉得赵青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赵青扯唇也跟着笑了笑,将两只眼睛几乎都要贴在玻璃上了,看了半晌才看到显现出来的指纹,指着指纹侧脸看向唐泽彥,狐疑的问:“我还以为指纹会有多清晰呢,想不到是这么的模糊。这样子的指纹你难不成还能认出来是谁的?”
面对着赵青隐带怀疑的语气,唐泽彥勾了下嘴角,说:“那是因为你不是从事这个专业的。术业有专攻嘛,在我看来,它的纹路可是很清晰的!”多看了赵青一眼后,他一边两只手比画着,虚假着凶手当时留下这些指纹的过程,一边解说着:“通过这些指纹,我就可以看出来凶手是将两只手放在玻璃上,然后借着手掌的撑力将两只眼睛贴近玻璃缝隙往里观察着死者的动静。”
指纹终于全部显现出来了,玻璃的左侧显现出了4枚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日、小指的指纹,右手却只显现出了3枚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纹。
看着这些指纹,唐泽彥断定这是同一个人左右手的指纹,并且黏附力强,应该是近期留下。
负责此案的专案组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会上,所有参与此案的警察们都结合作案现场留下的痕迹,说出自己对案件的看法。
一名很年轻很阳光的警员最先发言。
也许是因为年轻气盛斗志高昂,他在发言之前刻意性的看了唐泽彥一眼。
对此唐泽彥只是笑笑,不作任何表示。
年轻警员:“从被害人死亡的姿势上来看,她双脚下压着一个枕头,头部枕着一个枕头,呈睡觉状态,没有抵抗的痕迹。这一切足以说明她是睡觉时遇害的!。”
其他的警员点头表示赞同。
像是得到了鼓励般,年轻警员显得更为的活跃,接着往下说出自己的观点:“通过对窗口进行痕迹检验,没有发现摸爬痕迹,这些可以排除凶手从窗口进入室内的可能。另外,我们小队的人员也对门锁进行了试验,结果发现暗锁不能拔开,又无撬压痕迹,这些综合起来就可以说明凶手是叫门而入的。”
这时,另一名岁数稍长一点的警员对该年轻警员所说出的看法提出了质疑,“假如凶手真是如你所说的是叫门而入,那么被害人应该是清醒的,那么又怎么会呈现出在睡眠中遇害的情况呢?你的这三个看法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了?”
年轻警员:“……”
唐泽彥意味深长的看了岁数稍长一点的警员一眼,淡然一笑。轻语:“我并不觉得他所说的这三个看法自相矛盾,相反,我觉得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年轻警员一呆,不解的看向唐泽彥。
唐泽彥冲着轻点下头,说:“你的观察很仔细很认真,但是你却犯了一个疏忽,那就是你还没有学会将观察所得到的事情加以最大化的设想!”
年轻警员撇嘴:“我怎么没有加以设想?我不是从死者的姿势推测出她是睡觉时遇害的吗?不是通过门锁和窗户推测出凶手是叫门而入的吗?”
唐泽彥:“你所做的这些设想是对的,但却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不是我所说的最大化!”
年轻警员似有不服,呛问:“那你又能通过这些细节做出什么样的最大化设想?或者说,在这起案件中,你自已都得出了什么结论?”
唐泽彥淡笑:“我得到的结论比你多多了,说句不是吹牛的话,我想我应该知道凶手是谁了!”
话音刚落,四座一片哗然。
面对着众人窃窃私语,他依旧只是淡然的笑着。
淡然的开口:“在这位同志的观点上,我要补充几点。第一,被害人遇害时是睡在床里测,床外面刚好还留有一个人睡的位置,顺着这个细节设想,我们不难得出当天晚上还有一个人在那张床躺过,或者在那里坐过的结论!”
“第二,案发现场的门把锁上虽然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但是对门口玻璃上的检查,我发现了7枚指纹,且这些指纹汗液成分大,遗留的时间短,我的设想是,这些指纹是凶手通过门上的玻璃向里观察时不小心留下的。”
“所以我对凶手作案过程所做的初步设想是:凶手先是通过门上的玻璃向值班室里观察,当其发现值班室里只有被害人一人值班后,便叫被害人打开了值班室的门。被害人姚琴开了门后,就回到了床上,侧身躺在床里面。”
凝思片刻,他语调轻缓的往下说:“尸检的结果证明两人并没有发生关系,而被害人姚琴又脚蹬一只枕头,头部枕着一只枕头……尽管给对方留了可以躺下睡觉的位置,可是却没有给他枕头,就说明什么?我的结论是,她和凶手在感情上有了一定的裂痕,却又没有公开的表现出来。所以她会同意让凶手进来却又不给对方枕头。”
重新看向年轻的警员,问:“从以上我所说的几点,你可以得出什么样的最终结论?”
年轻警员的脸微微一涨,支支吾吾起来。
先前挤兑年轻警员的那位警员抢先了一步开口:“从以上几点我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案件可以排除是抢劫杀人,可能是仇杀或情杀。作案人是有资格和被害人姚琴在一起睡觉的人!”
唐泽彥双手合击,赞许一笑:“没错。我正有此意!”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说出了自己的推理:“我觉得凶手如果是个女的,那么她也一定就在这家医院里上班,她可能是以值班没有地方睡觉为由来到值班室,要求和被害人姚琴睡在一起。她应该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同事的眼中,和姚琴在工作中关系相当的不错。如果凶手是个男的。那么就首先要排除姚琴是不是存在着婚外情的情况。其次就是要排除……”
说到这,唐泽彥的声音沉了下来。
他敛了敛眸色,用手指轻敲着桌面,顿了片刻后,缓缓的吐出:“要排查姚琴的爱人赵青是否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
让唐泽彥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个结论居然得到了一些人的炮轰。
发生命案的医院的院长参加了这个案情分析会,他在听了唐泽彥所做出的分析后,当场摇头:“唐探长,你刚刚所说的很多观点我都表示赞成,但是,如果说赵青也有疑点的话,那我就是第一个不赞成!甚至可以负责的说,你的这个设想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听到有人这么打脸唐泽彥,一直静静的坐在一边等待着唐泽彥回家给她煮红糖鸡蛋的兰沐星怒了,当场呛了回来:“在案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有资格说一切设想都是错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凶手!”
医院院长脸上的肌肉猛得一抽,知道自己失言了。
于是对着唐泽彥陪起了笑脸,语气也缓下几分:“唐探长,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而是我实在无法接受赵青也是嫌疑人之一的设想。在我们医院,赵青可是最有名的模范丈夫,没有一个女护士女医生不羡慕姚琴找了个好丈夫的!用你们年轻人的一句来说,姚琴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这辈子才遇上了这么个好丈夫!”
接着,该院长向唐泽彥和兰沐星举了一个例子来说明赵青这个模范丈夫到底对妻子有多好。所举的例子刚好也就是案发的那天晚上。
案发当晚7点多点,赵青从家里带来了煮好的饺子,送到医院给要值夜班的姚琴吃。当时院长也刚好在值班室,带人检查当夜值夜班的情况,亲眼看到姚琴看都没看一眼赵青送来的饺子,就让赵青拿走,说不想吃饺子。
赵青一脸关切的问她想吃什么?姚琴却说她什么也不想吃,于是院长就看到赵青很是尴尬的站在值班室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到这个情况,院长觉得姚琴有点持宠而骄了,于是就批评姚琴,说赵青跑那么远的把饭送来,就是不想吃饭,也不能这么个态度。
当时还有一名小护士小声的夸赞赵青,说他知冷知热,是个模范丈夫,说姚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见院长都发话了,姚琴就给了赵青一个台阶下,说她自己想喝粥。让人想不到的是赵青立马转身跑到医院外面的饭店里姚琴做了一碗皮肉瘦肉粥。
听到这些,兰沐星转眸看向唐泽彥,似在控诉: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给我煮东西吃了!
唐泽彥立马偏头躲过她的视线,心底叫着屈:是谁说我煮得东西喂猪猪都不吃的?
市公安局刑警队负责此案的专案组组长张世强是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国外渡金回来的新型人才。便如果不是因为江一帆请假,或许组长不会是他。
别看他的个子不高,长得精瘦,但那两只不大的眼睛却是格外炯炯有神,看人的时候似乎能逼出人的魂来。
在听了院长所举的例子后,他附和着说:“是啊,我赞成吕院长的观点!我们在调查中了解到,赵青在听到妻子死亡的消息后,哭得昏死了过去,那种感情是伪装不出来的!从这些情感细节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们两人的感情出现了危机,尤其还是这种致使的危机。所以,我觉得赵青不可能是凶手!”
在场的警员们一致保持了沉默。
的确,如果一个人害死了另外的一个人,他可以伪装成悲痛欲绝,那不是发自内心的痛苦,所以绝对不会哭得昏厥过去。这种感情确实是无法伪装的!
但是,他们也不敢冒然的就否决了唐泽彥的推测。
他们和唐泽彥打了近十年的交道,知道他如果没有一定的证据是不会轻易当众点出怀疑对象的名字。最为重要的是,曾经也有过不少警员对他所做的设想表示过怀疑,甚至是嘲讽,最后无一不被事实给打了脸。
在真相大白之时,唐泽彥的设想几乎都被证实是对的。这一次会是例外吗?谁也不想去打这个赌。
唐泽彥对案发现场的勘查和分析使得案件渐渐变得明朗起来,除了以张组长为代表的少数人不同意‘姚琴的模范丈夫赵青具有最大嫌疑’的推断外,其余部分都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案情分析会最达形成如下意见:一是调查清楚死者姚琴是否存在着生活作风问题。二是调查与死者来往密切的男从。三是调查当天晚上值班的男医生和死者的关系。
通过三种排查方法查找嫌疑人,以值班室门玻璃上的指纹来确定作案人。
在案情分析会结束散场的时候,准确离去的唐泽彥猛然止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向负责此案的张组长,剑眉微微一拧,似有迟疑的说出了一个他自己还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我这里还有一个不成熟的设想,之所以说出来也仅仅是为了提醒下在坐的参与此案的各位同志们注意一下。我建议你们在侦查此案中一定要注意那个生病小女孩的家属刘玉英。我在询问她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否认案发当天晚上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但是,我仔细的丈量了一下病房到护士值班室的距离。发现如果在深夜时分,无论护士值班室里有什么动静,她都应该听得到!”
张世强组长笑了笑,带着一丝嘲讽:“唐探长,你的心会不会太多了?你想呀,根据尸体解剖的结果我们得知,案件是发生在凌晨3点到5点之间,这个时候,病人的家属也是疲惫不堪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下,她能听到什么?”
“是吗?”唐泽彥也跟着笑了一下,低头看向兰沐星,柔声问道:“星星,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我呀。如果哪一天,你的女儿刚刚做过手术,还在输着液,作为母亲的你能睡着吗?”
兰沐星想都没想就大大的白了他一眼:“你这问得不是废话吗?在那种情况下,哪个当妈的能睡着?除非那个孩子不是亲生的。如果是我,一定会两眼眨也不敢眨的紧盯着输液瓶,就是再瞌睡也不会入睡的!”
“这就对了!”唐泽彥大声道,“案发的时候,夜深人静,整个住院部三楼鸦雀无声,别说有人进入护士值班室,就是走廊上掉了根针,也能激起空旷的回响!”
这下,整个专案姐的人全部都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表示反对了。
唐泽彥接着说:“我也没有证据来证明那个刘玉英一定与此案有关系,但是,我怀疑她或许和案件有着什么因果关系,请大家在排查中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说完,他搂过兰沐星的腰离开了警局。
他还得回去给老婆大人煮红糖鸡蛋呢,那可是他唯一可以拿出手的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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