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贾元春到底和贾母王夫人说了什么话,反正回去之后,很明显的她们对琏二奶奶的态度好了很多。
琏二奶奶也摸不着她们是什么意思,新年的时候,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过,于是忙忙碌碌的,至次日五更,贾府女眷又是大品梳妆,全副执事模样进宫朝贺。
只不过这次贾母并没有在其中,上次从宫中回来的时候,贾母不小心吹了冷风,生病了!于是因此到贾元春宫里面的只有王夫人。
瞧着贾母不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王夫人赶紧的将自己想要和薛家联姻的事情说了出来。
贾元春皱眉,王夫人说的人选和贾母说的人选完全不一样,这人选的身份会不会太低了!
贾母说的是林黛玉,这个人选贾元春还是很满意的,不说林家全族,就是林黛玉的父亲林菖如今在朝廷上的势头很好,虽然达不到王子腾那样的高度,但是王子腾那毕竟是外官,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能有一个在朝廷上给自己撑腰的人就很关键了!
贾家虽然说有贾政和贾琏在做官,但是两个都还不到上早朝的资格了,而且瞧着大房的样子,和近几年发生的事情,这大房也靠不住。
林黛玉本来就是自己的表妹,要是成了贾宝玉的媳妇,就是贾敏死了,看着林黛玉的份上,林菖也不可能不帮贾元春的。而且林家是书香之家,对于贾宝玉出仕很有帮助,林黛玉也是由宫里面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养的,规矩什么的都不差,至于容貌,贾母的外孙女能丑到哪里去。因此对于贾母的人选,贾元春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林黛玉和贾宝玉现在的年纪还小,订亲什么的也不用太着急,而且贾元春心里还有一个心理,就是贾宝玉是含玉而生的大造化之人,日后会不会还有更好的姑娘人选了!因此无论是贾母和贾元春都没有提马上订亲的事。
可是这薛家除了钱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宫里面是要大量的银子不假,但是有些东西是花大量的银子都买不到的。因此虽然薛宝钗也是贾元春的表妹,但是对于薛宝钗贾元春心里是不怎么满意的。
于是贾元春非常婉约的说道:“这薛表妹的婚事,怕是要姨妈做主吧!”其实这话,就已经暗示了王夫人,你不要自作主张说这门婚事。
可是偏偏王夫人却没有听出来,高高兴兴的说道:“你姨妈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了!”
贾元春简直要气倒,这么明显对薛家有好处的婚事,薛姨妈这么会不同意了!不过贾元春也不好反驳王夫人的话,只能说道:“宝玉他还小,这么早定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又不是定什么娃娃亲。
这话王夫人倒是听进去了,只不过她自动翻译的是:等着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年纪到了,她就赐婚。
母女两各想各的,手把手的走出来凤藻宫的大门,头一天的宴会请的是大臣,这第二天的宴会则是宴请的诰命夫人。
王夫人和贾元春高高兴兴的出了宫门,去参加寿宴。却没有想到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遇见了孔嘉宜领着袁琳也向宴会的举办地走去。
瞧见贾元春了,孔嘉宜连忙带着袁琳侧过身子让到一边,福身道:“臣妇拜见娘娘。”
贾元春刚准备叫起,就听见王夫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林太太也是当朝二品官员的太太,如何参拜宫礼……还不知道吗?”
孔嘉宜的眉头一皱,一旁的袁琳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脸上闪过一抹惊异。随后两人齐齐看向贾元春,而她们身后的其他宫人瞬间变了脸色。虽然众人很快就恢复正常,但气氛已然沉闷得压着人喘不过气来。
按照道理来说,孔嘉宜的这个礼并没有行错,她是二品的诰命夫人,除了对着皇后及以上的人,要行跪拜之礼外,其他的人,只需要福身便可。
后宫是有一条规矩,说的是,诰命夫人的诰命不及宫妃的品级的时候,要行跪拜之礼,若是王夫人说袁琳这话,这倒是没错的,但是显然王夫人争对的是孔嘉宜。
超品和一二品的诰命夫人,因为丈夫是一二品官员的原因,也是会享有一定的特权的,就比如这个见了除皇后以为妃嫔不用行跪拜之礼的特权。
王夫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周围骤变的气氛,仍是保持着那个神情不变,平静地直视前方,看上去并不怎么担心孔嘉宜会向她发难,也是有自己的女儿在一旁,王夫人又怎么会担心了!
你没有猜错,王夫人她就是故意的,对于贾母的心思王夫人也能猜到,如今亲戚家里就史湘云和林黛玉没有定亲,史湘云虽然是史家的嫡长女,但是父母双亡,又不讨两个叔叔的欢心,对比起林黛玉来说,差了不止一点。
林黛玉虽然有一个后母,但是父亲是亲爹呀!而且林菖现在在朝廷上担任的是实职,而史家了,虽然一门双侯很显耀,但是两人都是担任的虚职,这不利于日后贾珠贾宝玉的官途。
要我是贾母,我也会选林黛玉。
因此王夫人见到这个机会,立马准备要得罪林家,王夫人也曾去过林家几次,知道孔嘉宜在林家的影响力,要是她厌恶贾家了,那么这门婚事就肯定成不了了!这怎么能和自家有怨的人家结亲了!
不得不说王夫人这脑子,真的是简单了一点,她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么得罪了孔嘉宜,日后林家打击报复的事情吗?
文人可是最小心眼的。
可是偏偏,林家在清流混的很好,不说别的,找点贾政的麻烦,在贾珠贾宝玉科考的时候,使点绊子轻而易举。
孔嘉宜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在夫家,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姑娘家的时候,因为是唯一的嫡女,所有孔家所有人都让着她。出嫁后,虽然有江氏这个顶头上司在,但是林海却对她极好,至今也就一个碰都没有碰过的花瓶姨娘。
因此孔嘉宜听了王夫人的话,立马爆发了,不爆发,还真当她是Kitty呀!
孔嘉宜不怒反笑,没有听见贾元春叫起,就自己起来了,神色高傲的说道:“等着哪天你的女儿登上了凤位之后,我自然会恭恭敬敬的行三拜六叩的大礼的。”
这话一出,贾元春的脸色都有些变了。要说后宫里的女人没有想到要干掉皇后,自己上位的想法,那绝对是假的,她知道虽然她最近有些圣宠,但是还达不到动摇皇后位置的地步。最重要的是,皇后她已经有了两个嫡子在身了,哪里是贾元春这种连孕都没有怀过的妃嫔能动摇的了的。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这不是活活的将自己架到火上去烤吗?这惦记皇后的位置,可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于是贾元春连忙说道:“林夫人误会了,本宫的母亲吃了点酒,有些醉了!”
孔嘉宜则是挑了挑眉,笑道:“贾尚书还是让尊母,好好的回去补补宫里面的规矩吧!不然传出去的被人笑话不是,日后要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到的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是像我这样通情达理的。”
王夫人显然没有孔嘉宜这么‘通情达理’一脸愤怒的看着孔嘉宜,尖声的说道:“林夫人才是应该要回去好好的补补宫里面的规矩吧,什么贾尚书,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贤、德、妃、娘、娘。”
这声音还恰到好处的才御花园回荡了几声,尤其是那声‘娘娘’。
对于贾元春的妃位,就是王夫人所有的骄傲,在贾母面前她也就这么一点骄傲和底气,因此王夫人对于贾元春的位置,比贾元春自己还紧张,这是王夫人可以在贾府内继续嚣张下去的本钱。
所以说,一听到孔嘉宜喊贾元春‘贾尚书’了,王夫人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孔嘉宜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夫人和贾元春说道:“我可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宫里面又册封妃了!”这封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的,每位妃晋位的时候,礼部可是要举办册封大礼的,让朝廷内外命妇朝拜的,可这贾元春接到圣旨后,都这么几个月了,可没有举行过什么册封大礼。
因此孔嘉宜说她不是妃也是说的通的,这正正经经的妃,除了要举行册封大礼外,还要有礼部铸造的金册金印在手,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妃。
这贾元春虽然有圣旨在手,但是到底没有册封大礼和金册金印,孔嘉宜硬要说她不是妃,追究起来,也没错。
孔嘉宜的话让贾元春很难受,她一直都故意忽视的问题,第一次被人摆到了台面上来。贾元春在宫里面混了这么多年了,从小又是比罩着妃嫔的标准在学习,如何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了!
贾元春苦涩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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