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该发的文,但实在没写完,现在补上,今天还有两更!把欠的都补上)
等黛玉赶到前院的时候,百十来人早已经走了,正堂大厅里只剩下老管家呆坐在地上,韩胜一脸杀气的紧握随身宝剑。
“罗管家,我哥哥人呢?出了什么事儿?”黛玉厉声问道。
罗管家哽咽道:“姑娘,不知道什么人陷害咱们大爷,非说大爷强买民宅,还与商贾逐利,皇上将大爷拿进宫中问话去了!”
黛玉脑子里“嗡”的一声,强买民宅?这怎么可能!林家做事一向谨慎,又爱惜羽毛,从不肯借着新状元的头衔生事。
韩胜闷声闷气的说道:“姑娘,这就是有小人作祟,待我出去查清,定要叫他们好看!”罗管家忙拦:“大爷临走的时候怎么说的?难道都忘了!我这就叫人紧闭大门,各院不得任意出入!”
黛玉沉声道:“罗管家,你将各院的管事嬷嬷找来,大爷进宫的事儿不要刻意瞒着,但是谁敢私下里嚼舌头,只管将她带到我面前来问话。现在前途未明,若是这点风浪就怕了,外面那些人说不定怎么看咱们家的笑话呢!”
罗管家忙应了。
“韩胜,你即刻带着六安、冠缨等人去沈大哥那里,别人不知道详情,但是沈大哥一定知晓,可惜......曹先生于半月前返乡探亲,若不然,哥哥这件事儿也能有个商量的人。”说到做后,更像是自言自语,“也罢,佟太傅那里或许也能知道些什么,你一并去看了。”
韩胜片刻不敢耽误的去了,等到日落西山才折返。
这一整日,任凭谁劝也没用,黛玉就坐在正堂动也不动,可一看见韩胜进来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妙。
韩胜脚步重浊,眉头紧锁,“姑娘,我去了东平侯府,他们府上的人说,世子爷于昨晚就被皇上的人叫走了,一整夜未归,早上有个御林军打扮的人去他们府上说,皇上要去铁网山狩猎,世子爷是随驾之一。”
黛玉暗想,京城里谁人不知东平侯世子与哥哥是至交好友,皇上先将沈大哥宣进宫去,今早又叫人拿了哥哥,还如此的声势浩大,两者之间莫非有什么牵连?皇上要对付的是沈大哥?还是自己的哥哥?黛玉忙问:“佟太傅那边有什么消息?”
韩胜无奈的摇摇头:“我去的时候佟大人刚从衙门里回来,我把来意一说,佟大人甚是吃惊,他根本没听说此事!不过,佟大人答应会查清此事,姑娘,我瞧着,太傅大人好像不是在敷衍咱们!”
黛玉明白,佟太傅一直将林致远当成半个弟子,加上林致远曾冒险救援佟府,冲着这一点,老大人就不会做那种落井下石的事儿。她说道:“我听罗管家说,哥哥不准我为此事而四处活动,他心里怎么想的,我这个做妹妹的最清楚。这些日子以来,外面怎么议论咱们家的,我虽没亲耳听到,但是心里明镜似的,都说人走茶凉,可这茶......凉的也太快了些!”
韩胜愤愤的说道:“枉咱们大爷平日里与众位大人交好!出了事儿,全都躲得远远的!”
黛玉冷笑道:“哥哥入仕时间尚短,他们瞧见哥哥有好前途自然会正想亲近,瞧见哥哥被皇上厌弃,不落井下石我就已经念阿弥陀佛了,难道还希冀别的?”
小唐管事步履匆匆的进了门,“姑娘,刚有人来回话,后院角门处有个挑担子的脚夫,说是想讨口水喝,咱们家的婆子不敢任意开门,可是那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
这个时候有人送信!黛玉眼前一亮,忙接过看了。韩胜和小唐管事就眼巴巴的等着。
待黛玉将此信连看了三遍,才递给韩胜,“找个火折子将这信烧了。”信还装在封套里,韩胜也没抽出来瞧,只一使内力,薄薄的纸片瞬间化为碎末。
黛玉定睛瞧了堂下的二人,说道:“信是哥哥的一位朋友送的,虽没说名字,但我已经知晓这人是谁,他的话能有八分准头。信中说,哥哥犯事是因为右都御使捣鬼,他说咱们家买下富锦楼是抢夺了别人的祖产,又说为扩张地界拆了人家的祖屋,使得周遭百姓流离失所。”
韩胜险些当着黛玉的面骂出脏话,怒不可遏的说道:“又是右都御使,我就知道这狗官做不出什么好事,他是忠顺王的狗腿,一定是想将咱们大爷置于死地!姑娘,叫我出去想个法子也让他栽进阴沟里!”
小唐管事性子沉稳些,说道:“这个时候叫右都御使栽跟头,皇上肯定会怀疑大爷,不如等大爷平安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二人一齐看向黛玉。
这个主意只能由黛玉的拿,她现在是林家唯一能发命令的人,只要黛玉说一,林致远留下的这帮得力干将再不敢说二。黛玉便冷笑道:“既然知道冤家对头是谁,这个仇迟早要报。现在一等一的大事儿就是确保哥哥平安无事,韩胜,你往日里跟着哥哥当差,那些宫门的守卫可认识?”
韩胜忙道:“自然认得,大爷在皇上身边时,我就在神武门前銮仪卫侍所呆着,和里面几个长官有些交情。”
黛玉说道:“你去账房支三千两的银票,趁这个时候还没宵禁,到几位长官家里走走,看能不能打听出消息。只是他们毕竟能力有限,知道的不多......”
韩胜已经理解了黛玉的意思,忙喜道:“我知道宫里面最大的采买公公每次回去,都要在神武门的銮仪卫侍所小坐,里面有位六品的小官是他的远房侄儿。我这就去和那小官套交情,看能不能通过采买公公知道什么。”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暂且不说黛玉这边如何的心急如焚,只说林致远被曲君昊押进宫门。
去往御书房的这一路上没人敢与林致远搭话,往日里见面就笑语相迎的小宫女们仿佛见了鬼似的,一个个溜着墙根站了,眼皮都不敢上挑。
林致远越往前走,心越沉,他初时还以为是皇上在做戏给忠顺王瞧,可现在这么一看,事情不仅如此。
戴权正在殿外踱步,看见曲君昊等人,忙上来相迎:“我的小侯爷,怎么这么迟才回?皇上已经发了好大的火气,快进去吧!”等林致远要跟着曲君昊往里走的时候,戴权悄悄拉着林致远的袖子,低声道:“小林大人,皇上正在气头上,你多说几句软和话,别逞能!”
别管戴权是真心话,还是想卖自己这个人情,总之,林致远还是很谢谢他在这个时候的援手:“公公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戴权轻叹一声,亲自掀了帘子请林致远进去。
御书房里仅有四人,皇帝老儿端坐黄金宝座之上,左手边站着燕都统,龙案下跪着二人,一个是刚进门的曲君昊,另一个......就是林致远的好兄弟沈修杰!地面上满是碎瓷片,林致远眼皮一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兆。
“罪臣林致远叩见皇上。”
没人搭话,林致远就与曲君昊并排跪着,幸好这个地方没什么碎瓷片!
皇上看着三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心里既有欣慰,又有些莫名的嫉妒。“林致远,你可知罪?”
林致远忙道:“臣有负圣命,然归家之后日日闭门读书,以先贤之训诲自省,时刻不敢忘记陛下隆恩!”
皇上冷笑道:“自省?你瞧瞧这是什么?”说着将龙案上一封奏折撇了下去,直直的摔在林致远身前。“右都御使状告你仗势欺人,可有此事?”
林致远略扫了两眼,忙道:“陛下,臣冤枉!”声音似乎隐忍了些哽咽。林致远年纪不大,长得又颇讨长辈喜欢,要不然佟太傅也不会如此待见他。“陛下,臣实在不知右都御使大人的罪名何来?臣是买下了朱雀大街上的一家酒楼,可从没有夺人祖产一说,那老板经营不善,几乎被对面的惠斌楼挤兑破败,是他们东家主动与我商议要买酒楼,臣花了五千两买下那家店,如今文契就在府上,陛下不信,只管叫人去取!”
沈修杰仗着胆子低声道:“皇上,惠斌楼就是西宁郡王的产业!”
皇上老儿不气反笑了:“你们倒真是一对难兄难弟,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相互包庇!沈修杰,你不要以为是我的外甥,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沈修杰委屈的说道。
林致远心道,好兄弟,你这招偷龙换凤似乎成效不大啊!
皇帝沉声道:“林致远,现如今富锦楼的另外两位主人说你根本没知会他们,就将人家的祖产拆掉,仗着自己新科状元的名头就肆意行事,搅得街坊四邻不得安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致远忙解释:“陛下,臣与酒楼老板定下文契的时候还刻意派人去了惠斌楼,哦,状告臣的人也是惠斌楼的掌柜的,这里面颇有些兄弟恩怨。当时那二位说,富锦楼的买卖与他们无关,臣怕以后有变故,特叫酒楼老板写下字据,今后出了事儿由他一力承担!”林致远留着一手也是为了今后好说话,那字据一立完就在官府备了案!
皇帝叹道:“你有良计,人家就有阴谋!林致远,右都御使说,与你立约的酒楼掌柜,于昨日病死家中了!”
林致远猛一抬头,只见到皇帝眼中平澜无波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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