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想头,终究是落空了。
隔日,荣国府的琏二奶奶就过来探望林姑娘了,话头,自然是林姑娘身子欠安。
王熙凤因宝玉一事,吃了很大的派头,就连贾琏也曾嚷嚷着要休妻,但好在因有儿有女,那话再不提了。虽然事后,贾琏曾跪着赔礼,说是不过是对付老太太及二房的借口罢了,怎么会真舍得如此的贤妻?
王熙凤面上看着是被贾琏给哄过来了,只是心里却愈发狠了,如今这琏二爷如何,竟渐渐不再放在她心上,凭他如何,只要没弄出孩子来就成了,不过,就算有了贱种,她也有的是办法。
而对于二房,王熙凤更是揣着怨恨,就连老太太,凤姐儿也有了些埋怨。只是,前事未歇,她现在也不敢有动作。
她有儿有女,只要这儿子能平安长大,她就有靠了,若是者儿子资质好,那她更有盼头。因而,她现在算是把儿女看成了眼珠子,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人道。只是对于这荣国府的中馈,她虽然割舍不下,却还分得清轻重紧要,暂无余力插手也不想往其中填嫁妆银子,不过时不时挑唆大老爷和邢夫人给二太太添添堵。
王熙凤扒拉扒拉手指头,荣国府这些个人,没有能靠得住的,自己得给儿子另找靠山,虽然娘家也不错,可她与二太太出于同源,总是犯难。再者,这爵位传到贾琏这一辈儿,往下就没了,她儿子要是想出头,只有走科举这一道。王家,可不是这样的出身,想来想去,也就是林家着书香门第才能靠点儿边,在说,这林家大爷,可是不容小看的。
所以这样想着,就格外存了心思。
这回,因三姑娘的事情,王熙凤是个伶俐会说话的,老太太派她出来,她却是另一番打算。
要说,若让她从二姑娘三姑娘保一个,她自然是选二姑娘的。一来,二姑娘是大房,二来,三姑娘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留着她帮着二太太日后给自己添堵?自己难道是傻子?
只是,也不知道老太太许了大老爷什么,大老爷竟不顾对人家做的承诺,竟然拿自己的姑娘去顶侄女。
这会儿王熙凤看着黛玉,说着要小心保养的话,接着就叹了声气,来完成老太太交待的事情,只是这话要怎么说,就看她的了。不过她也不会说一个好话贬低另一个,谁知道最后到底怎么样呢。
“昨儿你回家后,老太太心里不顺,哭了一场,然后也躺下了。家里姑娘都在床前尽孝,也就知道了那个话头了,自然少不得一场眼泪,唉,这也是命啊。”
“今儿个早上,二妹妹倒是没在老太太跟前尽孝。她那身边嬷嬷却上老太太那儿跪求,说是二姑娘自请这名分,若是老太太不依,她就去寻个绳子。”
“老太太没法,只能依着她了。”
“哎,我看着她平时不声不响的,怎么就有这样大的气性了。前些日子,还隐约听着大老爷是把她许给了谁了。如此孝心,真是天可怜见。”
黛玉现在却没心思琢磨这些话,只一听到那个话头,她就明白了,手中最后一根稻草,也失去了。原先,她还说,即便老太太多有算计,总还是顾念着骨肉情,不过是她不姓贾,自然是要排在那个贾之后,幼时老太太疼爱她的那个心,不是假的。
可如今呢,一样都是孙女,只因一个看着比另一个性子硬些能干些,就要如此吗?
亲孙女,也不过如此吗?
林靖听得王熙凤过来了,哈哈一笑,黛玉心中对荣国府最后的那点儿念想,这回算是能彻底断了吧?
只是听人把那位琏二奶奶的说话学了一遍,林靖又笑了,这位琏二奶奶,还真是有意思。字里行间还真能引人遐想,只差说二姑娘让人给看住了出不得来,这些个姑娘,哪个不是跟贴身大丫鬟贴心的,偏又使唤了个嬷嬷,最后那个亲事的话,说得更妙。
说来奇怪,黛玉自见了王熙凤,身上倒是轻省些了,还亲自写了信给哥哥。信中,言及和亲之事乃国之大事,不是她一个后院女子能添言的,只说是自己莽撞,给哥哥添麻烦了,向林靖赔了罪云云。
林靖明白黛玉的意思,不过,这事情她本就是要插一手的,荣国府这样,倒是称了她的心。
因金铮那日早朝的恳请,林靖对南安也重点关注了,前些日就在沈淑听到了些话。和亲,还是有的,不过,却不是义女能顶的。
南安郡王没了,只是那边终究是南安郡王经营好多年的地方,皇帝想要完全收复,总是失之于鞭长。驻边将领也需要一些助力。如此,假借和亲郡主之名,行方便之事罢了。
自然,对于南安这边,也是要有些安抚的,不然,虽然承袭之事是西宁世子以军功求来的,可这一件接一件,也显得皇帝吃相太难看了。所以,等和亲之事一定,皇上还会赏那家个空心伯爵安抚一下。由着这些甜头钓着那一窝子红了眼的庶子。
林靖既然知道这个,哪会让荣国府白白得个义女美名却不付出?虽然这义女不顶事,也得不了郡主封号,南安也看着落败了,可架不住好听啊。
林靖必然是要搅上一搅的,如今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再一个,史老太君这样做好坐歹,就不怕南安老太妃惦记?就算南安落败了,可俗话说,破船还有三斤钉呢。
却说这事情先就这样定了计,只说先头两三日林靖给宁氏百草堂送了请帖,请那白瑞汪修来家里做客。那两人自然是应允的,说好了,就定了个林靖休沐之日。
林靖因惦记着白瑞说的那个救命之恩,索性把那杨姨娘一起请了过来了。如此,就是一个通家之好了。碧草也少不得出来拜见一下。睿哥儿自然是不用说了,自是得了几件见面礼。
说笑之间,林靖见着白瑞很是喜欢睿哥儿,虽他坐着不能行动,却是把个睿哥儿圈在了身边,那个爱煞的劲头,让林靖很是好笑,还没见过个男子这么喜欢孩子的,一时不留神,说了句戏话,让白瑞自己去生个玩玩。
只是这话才落地,就听着碧草啊呀一声,原来是杨姨娘不知怎么的,竟然是一时手滑,打翻了茶盏。
杨姨娘面色通红,一个劲儿地道恼,碧草忙笑着说这又算个什么事情,就请客人去更衣,自己亲自去陪着。
林靖心中有些个不解,这杨姨娘应该就是当年那花魁,这迎来送往,想是因见过不少场面的,怎么就会这样失措呢?
而且,才刚汪修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想着上回自己在百草堂说什么家人儿儿子的话时,汪修的面色也不太好,难道,自己是碰触了什么禁忌?只是白瑞倒是笑着一点无碍的样子,这又是为什么?
白瑞还是笑嘻嘻的逗着睿哥儿。睿哥儿本就是个讨喜的孩子,这会儿一口一个伯伯的,叫得很是亲近。
白瑞抱着不撒手,忽然对着林靖道:“表弟,我喜欢你这儿子,若是不嫌弃的话,结个干亲如何?”
林靖脑子还在开脑洞呢,猛地被问,愣了下才回神,马上应承,认个干爹,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白瑞哈哈一笑,更是搂着林睿亲了口,从怀里掏出个物事,也不让人看清楚就提睿哥儿套在了脖子里,还仔细的替睿哥儿整理了下放进了衣裳里头。
弄好了,白瑞转头对着汪修道,“令成,来,重新见个礼,这是我干儿子,林睿。”接着低头,颠了颠睿哥儿,指着汪修道:“睿哥儿,记住,这是你修大伯,叫人。”
睿哥儿懵懂着跟着叫了一声。白瑞呵呵两声,伸出一只手,张开,掌心朝上,就伸在了汪修的跟前,笑眯眯地等着。
林靖好像见着汪修咬了咬牙,再抬起脸,脸上也堆着笑,拿手上下摸着,却道:“惭愧惭愧,今儿个只备了一份见面礼,回头补上吧。”
白瑞的手却没有收回来,想是开着玩笑,道:“哪有这个道理,不拘什么,你身上找个出来。”说着,这眼神就在汪修胸口转了转。
汪修迟疑了下,倒是没有摸胸口,而是从腰间荷包里头摸出了个玉坠子,放在了白瑞手上。
林靖并没当回事,只是觉着白瑞这样子有些古怪,像是在作弄汪修,本想开口打岔滑了过去,只是那白瑞不依不饶的样子,林靖也就不开口了,毕竟她还是跟白瑞亲一些,帮着白瑞挤兑下汪修也没什么,玩笑而已。
可这会儿,等看清白瑞手上的那个玉坠子,林靖忍不住“咦”了一声,这玉坠子,怎么这么眼熟呢?
林靖看着那玉坠子,自然是没注意到,白瑞见了这东西,狠瞪了汪修一眼,只是转头还是冲着林靖道:“这回,你可是要替你儿子收好了。”
(再努力一章,但是估计要过十二点了,童鞋们明天再看也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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