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福知道主子心里着急,忙着打听消息,
沈淑的下人见是林家大爷的人,知道自己家爷对这位公子的照顾,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原来,刚开始只是巡街的小校尉遇见这事情,见闹成这样也不能不管,就一个送医,另一个拿住,装样子,就打算放了。至于这两家日后如何,是告御状还是怎么着,人死没死,都跟他没关系。他只是一个小校尉,这一个是将军儿子一个是都尉儿子,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只是,也不知道这事情是谁捅了上去,竟传到了太子詹事府。又不知道这些怎么说的,詹事府长史说京畿防务乃是大事,岂能疏忽?这些勋贵子弟,家里也原也是将军都尉,占了个武职得名儿,更因该知道这些好歹。现在,别人还没怎么地,他们到先闹起来了,况年纪小小就这么样子,日后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呢,还能为朝廷效力?这样一代代烂下去,还当了得?所以,这回必得给个教训,望至此牢记,走上正道。
于是,就给了个话,让转入大理寺诏狱,关上十天半个月,醒醒脑子。
这些话很正,也确实该如此,可是,也不知道是下面往上捅的时候没说清楚,还是上头故意装作不知,这两个人里头,有一个已经给打狠了,大夫都摇头了,这要是往诏狱里头一送,准就这样没了。这下,另一个还能好到哪儿去?
当然,沈淑的下人并没有说的这样周全。林靖听着蒙着,给描补上了。这一描补上,就倒抽了口冷气。
正着急着呢,就见沈淑急急忙忙的过来,见了林靖也不意外,一把拉着上了车,就让人往东大街周家去。
林靖忙问现在到底如何,这又是想了什么办法。沈淑见林靖如此,也不瞒他,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说了。
原来詹事府这头做下这事情,那一头,太子就把这当个闲话给圣上说了那么一嘴。当然,太子也没说仇小子被打得半死。圣上一听,竟然大大点头,说是詹事府就该如此行事,有些勋贵之后,确实该得些教训。省得连祖上的脸面都给丢了。
林靖紧皱着眉头,现在两个半大小子打个架,都捅到皇帝面前了。这事情里头,要是没有猫腻,林靖都可以买块老豆腐撞死了。
只是,这到底为了什么,又牵扯到了谁?
林靖皱眉想得起劲,不妨头,把话给说出来了。沈淑诧异地看着林靖,好一会儿,吐了口气,道:“仇家,冯家,还有你外祖家,都跟八皇子殿下走得较近。”
只这一句话,就让林靖茅塞顿开。
冯仇二家,原都是拥着皇八子的。若这两家的孩子打架,一个被打死,一个吃了官司或者抵了命,这下,小小子打架,就成了两家的仇恨。这必得死掐。这两家谁没有亲朋故友?朋友先放放,那亲戚呢?能不帮?
于是这外头还没怎么着呢,这皇八子的拥立自己先闹了起来,削弱了皇八子的力量,分裂了许多结盟。再一个,这真闹大了,让皇上不痛快了,皇八子更讨不了好,要知道,这些都是他的人,皇上必得记上这一笔,没准还得又训斥皇八子。
至于其他的,现在圣上都发话说那些闹事子弟该受点教训,于是那事情,就那样了。就算以后有了差错,事情闹得再大,詹事府也是没事的。圣上也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那你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林靖看着沈淑问道。
“我跟那周家有些个交情。那周家的姑娘,给了四皇子殿下作了侧妃。四皇子跟太子殿下感情笃厚,我去求着周家,能不能求到四皇子殿下跟前,想个法子,给里头送个大夫。”沈淑说出来,也知道这事情不太可能,只是,现在都要试一试。
林靖明白,现在太子一心希望把事情搞大,那么请太医是不要想的。而且,林靖不止一次听说,大夫对个那姓仇的也说了,怕是治不好了。既如此,那些普通的大夫就不要求了,求了也不定能看得好,还得请京中的高手。只是,这些林靖想得的到,别人想不到?詹事府那些人想不到?那些大夫必有人盯着。不去请没事,去请了必有事端。
再者,听刚刚沈淑的话,林靖敏感的问道:“不准许给里头送大夫?”
沈淑摇了摇头,林靖才刚要松口气,就听到沈淑说,“是不准许随便探望,说是去受教训的,怎么能随便探视呢,我进去都费了好大的力气。至于大夫,这诏狱里头本身就有大夫,也是为牢犯准备下的。那两个身陷那儿,现在也就是牢犯。所以,不是不给人看病,而是这大夫,能让人用着放心?”
难道,这就是个必死的局?
林靖使劲儿搅着脑汁,使劲儿的想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沈淑的手,问道:“不准许随便探望,那么就不要探望。他们不是被关着受教训吗?可光他们两个哪够啊。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冯将军仇都尉公务繁忙,偶有失了管教之职,但毕竟是为了朝廷,又有职责在身,当然不能去坐那个诏狱。可那两家的先生呢,他们得了东家委托,不曾严加管教,就犯了个师之惰,现在还要圣上要太子出手,更是个错,得一起关进去,也受个教训。”
林靖一路一说,一路兴奋起来,弄得沈淑万分诧异,这是怎么了?还得再祸害人,还得挑人先生?这越想,越觉得这孩子是刺激受大发了。忙一把把林靖拉过来,圈在怀里,轻轻拍着林靖的背脊,边拍着边说道:“别怕别怕,这万事都有我呢。今日原是我让紫英喝酒的,跟你没关系。就算,就算那什么,我去劫了这大理寺诏狱。你可别瞎想了,都是你自己个儿下自己个儿呢”
林靖被人这样搂在怀里,虽然知道,自己只是十二岁,而沈淑也没有其他意思,这脸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
沈淑只觉得怀里的身子僵硬,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就更收紧了胳膊,把林靖紧紧抱怀里,凑在林靖耳边,不断哄着劝着,只希望这孩子能好过些。
林靖被这鼻息喷在耳垂上,就觉得痒痒的,一霎时,这红就泛了上来,渐渐的,林靖那耳珠子就红的好似滴血似的了。
林靖稳了稳心绪,伸手推了推沈淑,哇,这什么力气,怎么推着纹丝不动,只得作罢,只是嘴上就道:“我真没胡说什么。我记得,冯大哥的先生姓张,叫做张世友,我今儿个还听说,这位张先生大才,不光会教书,还会看病,医术好着呢。”
至于言下之意,沈淑想来也明白了,猛地扶助林靖的肩膀,推开半臂远,两眼紧盯着林靖,声音激动得微微颤抖,却还努力压着声音,生怕又惊吓到林靖,“此话当真?是哪个告诉你的?”
林靖忙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是冯大哥亲口说的。说张先生实在是大才,嗯,那位张先生,名讳为世友。”
真的是冯紫英说的,只是,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在书里,亲口对贾珍说的。而且,看书里描述,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沈淑听到这儿,再也没有怀疑,名讳都说得那么清楚,自然不是假的。林靖也不可能知道冯紫英家里的事情,这些个,一定都是冯紫英自己说的。
这孩子出的主意也真巧妙。不管怎么说,死马当活马医了。沈淑敲了敲车板,就听见一声“吁”,车子就放慢了。沈淑也不等人停稳了,马上吩咐道:“调头,去冯府!”
这主意虽好,还得跟冯府合计一下,还得去张先生那儿确认一下,别是冯紫英说了大话。即便都好了,这要真行事,还有些勾当呢。
接下来的事情,倒真还算顺利。张世友确实是个擅医的,也点头同意进去。而冯家这样一嚷嚷,那太子的人还以为冯家急糊涂了,迁怒先生。放一个人不容易,再关一个还不简单?还对冯唐做好作歹的劝慰,至于说要把人都关在一起收教训,让他们互相自己看着,更是个简单的事情了。
而冯唐等人又是怎么使了障眼法,因无法在人眼皮子底下煎药吃药,张世友又是如何金针渡穴,吊住了那姓仇的一条小命,然后又怎么偷偷开方子出去让人治了膏药,就这样凭着日日金针和膏药外敷硬生生拉住了那小子的命。虽好着慢了,但也终究是满满有起色。
一边监房如此,一边外头想办法。八皇子也知道这里头的事情,终于想法子把那仇小子重伤的事情透给了皇上。这下,皇上也觉出味道,也不说要再关十天半个月了,立马开释了。
放人那天,林靖也去了。
林靖不太好往跟前去,只是远远的看着。正这时候,一行人来到她面前,打量了一下,哼了一声,“你就是林靖,林如海的独子?他倒是真舍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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