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还不错,太阳晒在人身上,让人有点而懒洋洋的。
守门兵丁牛大背后靠着城墙晒着太阳,心里想着昨儿个那副清一色门清自摸的大牌,就美得有点儿冒泡,连带巴望着这日头快点儿走,今儿个下了岗还要大杀四方,趁着这两日的好手气多捞一点儿。
正想着呢,眼前就有两人打他跟前走过要出城门。牛大不经意的扫了两眼,两个穿这粗布衣裳的男女,拉着头骡子,衣裳看着还挺干净的,再多扫了几眼,哟,那闺女虽低着头看不清长相,行动中也有些畏缩,可就是让人有点而心痒痒,就想着上前去摸把小手什么的。可一想到那副清一色,又咽了口水,算了,赌字头上不沾色,他还想着多捞几把呢,没得坏了好手气。
牛大懒洋洋的挥了挥手,那俩人忙不迭就出了城门,那女的上了骡子背,然后两人沿着管道疾走了。
直等出了城门疾走了一阵儿,那男的才舒了口气,悄声对着那骡子上头的女子道:“大爷,咱们可是要等下余叔?”
那被叫做大爷的女装打扮者低低嗯了一声。
这位大爷,正是环了女装的林靖,不过,因为长年男装,这会儿穿了裙装,她倒是有些个不习惯了。
林靖那会儿在成衣铺等了不一会儿,余望和罄儿就来了。林靖想得多些,到了城门附近,倒也没有直接就过去,反倒是细细的看了会儿,这一看,就看出个子丑来了。
这城门附近,好似跟平时没太大不同,几个懒洋洋的守兵,几个懒洋洋的守卫,时不时占点儿进出路人的小便宜。不过毕竟是京城,所以这些人也只是适可而止,并不敢动作多大。
可附近不远处,却有些人在转悠,看着样子像是帮闲,可有几个那种彪悍挺拔的样子,却没有那种帮闲的油滑腐朽,更何况,这些人时不时盯着那城门呢。不过,这些人动作隐秘,若不是林靖这样的认真找茬,怕是不太会留心到。
看着这样子,林靖心里就打鼓,还是小心为上。于是,林靖一横心,找了个客栈开始装。哪晓得欢完以后,这罄儿偏说大爷扮得不像,哪有这样昂首挺胸的女子,还这样大踏步走路?动作还不带一丝女气?
林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现在是穿了女装也不像个女人?这算是对自己演技的表扬吗?可惜这儿没有好莱坞,也没人给她颁最佳表演奖。
罄儿琢磨一会儿,一拍脑袋,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那两个俩大馒头回来,支吾着比划了下,林靖仰天长叹,很好,没想到这招还能用在自己身上!
而后,余望也觉得这样甚好,至于林靖的大踏步走路,余望也响了个法子,反正林靖本来上下班骑着的马有些个显眼,干脆卖了,换了两骡子。
就这么着,三人分开出来城门。聚首后,就直奔铁网山。
骡子虽脚程比不过马,但耐力不错,再说这铁网上也没有太远了。一日一夜,林靖终于带人赶到。
凭着那块侍卫腰牌,以及临时的一封手书,林靖终于等到了急匆匆赶出来的沈淑。只是猛一见林靖这样,连沈淑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在知道事体较大,沈淑只笑了一下,就让人退开听林靖说话。林靖也顾不上别的,就把自己如何被人请到那处宅子,如何听朱库管说,自己如何亲自察看,宅子走水,朱库管莫名摔死,自己出城,城门附近不太平,等等等等一路说了过来。
沈淑皱着眉听着,也觉得这事情不小,好大的胆子,敢偷皇上的小金库!只是却没有想到别的什么,对着林靖道:“小静,这事是要紧,不过皇上现在大概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这个。这回出行,很不错。其实,皇上有可能这两日就回京了。然后,就是要往南边押送了。你先梳洗一下,等回头得了空,我再禀报圣上。”
林靖刚才一气儿说了那么些个话,一路又赶得很,声音早已嘶哑,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可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听着沈淑这样说,林靖忙摇头,“大哥,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呢,这事,没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我曾在先帝废太子身边看见过个人,名叫称心。”林靖使劲儿咽了一下并不曾存在的唾沫,糊弄了一下干涩的喉咙,继续说道:“那人,现在在夜帜做教头,时常出入忠顺亲王的书房。那夜帜,据说是有水溶的事情。”
沈淑一领神,严肃地看着林靖。
林靖也不管了,“武备院院卿高奘,是一个小酒肆的常客,巧的是,制造局的古山澧,也是那酒肆的常客。就在圣上出行前,谢鲸谢鲲等,也去了那里。”
“这些,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我今儿个看见这些守营禁卫,就更印证了我的想头。皇上近卫,你的善扑营,还有西山大营,那谢鲸所在的京营,服饰盔甲各不相同,特别是这个纛旗,更是一目了然。失窃那些物件中,有纛,有旗,连大纛旗都有。这些旗,原本不该在那个库房,只因去年上头有人说南库返潮,才移了过去,这下令之人,据说是高奘。”
林靖一路说,这沈淑的脸色也一路黑了下来,这会儿再也沉稳不住了,连喘了好几口粗气,“你是说?”
“兵变!”林靖相当不客气地把这个词给说了出来。没错,林靖现在所想到的,就是这个。
其实,她原本想不到这么远,可谁叫她是穿越的啊?穿越者有金手指啊!林靖当然也有,那就是剧情。这可不是说红楼那本原著,而是那么多红学专家苦苦研究红学这么多年所发表的一些论文,上上下下还包括什么百家讲坛,什么中天,什么点评,其中就有说铁网山之变的。林靖虽然不知道这是指哪回帖网山,可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加上她那可不算笨的脑袋,不由得她不联想啊。
沈淑当即变色了,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林靖这会儿也不说话了,留出空白让沈淑仔细推敲。其实,她里朝政还是有些远的,比不得沈淑这样的帝王心腹,这个推断她先告诉沈淑,让他先想想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林靖把积在心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后,没来由就一阵子轻松,心上的大石头像是也被搬走了,难怪人说,好东西要小伙伴们一起分享呢。
林靖松乏下来,这疲惫就从角角落落里涌了出来,一日一夜急着赶路,虽然有头小骡子,可也颠得吃不消,这会儿,林靖就觉得自己的腰腿,都已经木的不行,还不光是木,有一种酸,就像是无数把锉刀在骨头上锉着,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要不是还努力端着姿态,林靖恨不得就躺在地上了。
正摇摇晃晃的糊涂着呢,林靖忽然就觉着被人一把抓住手拉着走。“你跟我来!”是沈淑。
难得的,沈淑动作有些个粗鲁。林靖被拉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哎哎,大哥,你带我去哪儿?”
“求圣上赐见!”
林靖努力转动了累得嘎吱响的脑袋,才明白沈淑的意思,忽然惊悚了起来,“就我现在这样?”
“事情紧迫,委屈你一下了。”沈淑说到。
林靖的心一下子就又吊了起来了。这,这?虽然罄儿他们都说自己装女子不像,可自己实实在在是女子啊。因为跟沈淑罄儿他们熟了,这些人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才能那么想。可皇帝却没见过她啊,她又是个真女子,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呢?
林靖只觉得自己脖子后头凉飕飕的,“大哥,大哥,好歹让我把这裙子脱了换身衣裳啊。这,这实在是大不敬啊。”
沈淑终于扭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正当林靖以为沈淑同意了想要偷偷松口气,却听到沈淑道:“这样很好,足见你忠心。”
林靖差点儿要哭給沈淑看了,“大哥,大哥,这样不成的。我,我很快的,只要几息,几息就好。”
沈淑却不管林靖急得直想骂人,使劲儿拉着挣扎着的林靖道:“别闹!”就这么一路拖着林靖往里头走。
林靖是没有猜到沈淑的意思,其实事情紧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沈淑是有意让皇上看看这样的林靖,让皇上知道林靖的付出。只是这些在这个当口也没功夫去说,沈淑自然是不会同意林靖的要求,也不管林靖的针扎,心中还甚是感叹,小静就是太直了,不知道适当的表示一下,当然,他不明白日后有个词叫做“作秀”。
就这样一路拖拽着到了个明黄顶子的大帐外头,沈淑终于放开了林靖的手腕,瞪了林靖一眼,低头躬身抱拳扬声道:“臣沈淑、林靖帐外求见!”
林靖骨头瞬间缩紧,再挣扎也晚了,只能立正低头躬身行礼,心里直叫着阿米豆腐哈利路亚!
(继续努力~哭~我真不想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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