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电脑上敲下了最后一行字: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恰逢其会,猝不及防。
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终于写完了。
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起身拉开了窗帘。
什么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还记得坐下码字的时候,夜色还浓黑得能滴下墨汁来。
我揉揉酸胀的太阳穴,走到厨房里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合上电脑,刚准备眯上一会儿,门铃就响了。
谁那么大早的来骚扰?
我不情不愿,踢踏着鞋子去开了门。
门外,是我姐站着,拎着一个锅子,不用看,又是牛尾巴汤。那股子香味儿已经钻到我鼻子里来了。
我拎过锅子,侧身让姐进门。
“姐,你这么早来干嘛?我刚要睡。”
“妈让我给你送汤来,她老早就起了,就为了炖这锅汤。”
“我这回来半个月吧,妈天天这个汤那个汤,我都快要胖死了。”
“妈还不是心疼你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天天和泥地打交道,男朋友都找不到,妈都要急死了。”
“我就喜欢这工作。姐,你那时不也因为喜欢,愣是跑去给什么明星做个小助理啊,像给人做保姆似的。”
“你姐就算给人做保姆,也把老公找到了,也把女儿生好了。你还好意思说,你都不看看自己多大了?你看看你这屋,乱得,”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挽了袖子就把电脑桌上的零食袋都撸走了。
她擦桌子的时候,伸手摸了摸电脑:“还热乎着呢,你工作了一晚上?”
“没,这次回来休假,坚决不工作。”
“那你整晚抱着电脑干嘛?”
“我前阵子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准备把你和我说的那个故事写下来。”
“啥故事?”
“还啥故事?”我翻了翻白眼:“从小到大,姐,你就给我说过那一个故事好吧。”
姐脸上的了然之色一闪而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问我:“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们的故事了?”
“这不上个月,我们去厦门的惠安风车岛上堪地。那是一个发展得很慢,很闭塞的小镇,那里的日色很慢,车马很慢,信息也慢。那一天,天朗气清,我正在海滩上看沙地,看到两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牵着手在海边散步,明明年纪应该都不轻了,可其中一个却笑着,像个少年一样……”
我还沉浸在回忆里,忽听姐急急地问:“那两人长了什么样子?”
我思索着:“一个笑起来极甜,眼睛又大又亮,会闪光。另一个要稳重些,但他看着身旁男人时露出的浅笑,却是温柔宠溺的让人羡慕。我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闭塞的小镇上看见一对同性恋人,我就想到你以前和我说的那故事啦,只可惜……”我惋惜地摇摇头。
“可惜什么?”姐追问道。
“可惜那个笑得甜甜的男人虽长得好看,但一开口,那声音粗嘎的,真是太难听了,和长相完全不符。不过他笑起来的声音倒蛮有特色的,‘科科科科’的,特别逗。”
“那另一个男人呢?你听到他怎么叫那个笑容甜甜的男人的吗?”
姐有些急躁。
我努力回想着:“当时隔得有点距离,听得不是很清,好像是叫‘zhouzhou’?应该是。”我不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真是‘zhouzhou’?”姐突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我很诧异:“应该吧。姐,你是怎么了?你认识那两男人?”
姐呆了一呆,放开了我的手:“不认识,怎么会认识。”
又拍了拍我的手背:“快去把汤喝了,喝完赶紧睡觉去。”
我望着那一锅油腻腻的汤,苦着脸:“姐,我实在喝不下。”
“那你睡醒了喝吧。那个,我下午叫小悠来拿锅子,妈还等着要呢。”
“要我外甥女跑一趟腿,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觍着脸笑着说。
“谁让她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姨呢,你快去睡吧,我走啦。”
送走了姐,我立马跳上了床,头刚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只觉睡得天昏地暗之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我吵醒了。
我挠着蓬乱的头发,不耐烦地把手机捞过来,刚接通,一串清脆的“机关枪”扫射了过来:“小姨,你开门呀,我都站你门口等了好半天了,敲门也没人理我,你倒是开门呀……”
哎哟我去,小祖宗上门讨锅子来了。
急忙跳下床,跑到门边,把小祖宗迎了进来。
“小悠悠,怎么来这么早啊?”我谄媚地笑,就怕这小祖宗回头又去给她外婆好一通告状,我又要没清净日子过了。
“姨,你耳朵不好使了吧,我这敲了老半天的门,你都听不见的呀?”
小丫头片子,我在心里朝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脸上笑得更加和蔼可亲:“姨这不是前阵子工作累了,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嘛。”
“你骗鬼呢吧。”这小丫头机灵地东张西望了一番,跑到电脑前,一把打开了电脑:“肯定在玩游戏。”
她迅速地伸手在键盘上敲了一下,“啪”的一声,电脑屏上显示出了一篇小说的文稿。
她念着:“《你成了我的秘密》,作者,丘以为期。这是什么啊?小姨,你写的小说吗?”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走过去,合上电脑:“你还小,不能看。”
“切。”小丫头撇了撇嘴:“我都上五年级了,有什么不懂不能看的?我知道了,小姨你肯定写了那些个情啊爱啊的,对不对?”小丫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去去去,小小年纪懂什么情情爱爱的?还放嘴上说,回头我就给你妈说去。”
小丫头不服气地对我虎了一下脸,手一伸,问我:“锅呢?”
啊,还没喝呢。
我把小丫头摁到沙发上,塞给她一包上好佳的汉堡球:“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喝了它。”
小丫头吃着我的零食,批评着:“姨,你的口味也太奇怪了吧,这汉堡球多难吃啊。还有你那笔名,叫什么‘丘以为期’。不洋不土的,奇奇怪怪,真难听。”
我喝着汤,口齿不清地回她:“你懂什么呀,我这笔名里藏着我喜欢的两个男孩……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说了我还不要听了呢。你们那辈子的人,取个网名笔名的,都碉堡得很。哎,小姨,”
小丫头忽然来了兴致,凑到我旁边,神神秘秘地问我:“你知道我妈的微博名叫什么吗?”
“你妈还玩微博?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玩的吧。反正我那天偷她手机玩游戏,就看到她的微博了,那名字,啊哟我的天,可没把我笑死。”
“叫啥?”我也来了兴致,凑着小丫头问。
“哈哈……叫啥‘帝都太饱’,真是够了,她怎么不叫‘吃得太饱’,哈哈……”
小丫头乐得前仰后合。
我一口汤呛在喉咙里。
什么?
帝都太饱?
我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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