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在魔钟山发了一场疯,李云清冷静下来后,看着被自己损毁的洞府暗自心惊,他虽成了魔,可也不想沦为一个理智全无的魔物。
李云清低声下气地给烛九阴陪了罪,烛九阴自然是让他无需介怀,平复心境要紧。李云清发疯症时,烛九阴确实是惹不起,遂不敢再在他面前拿捏姿态。
李云清回了万魔殿,第一件事便是放了夜姬,让她去烛九阴身边伺候,让有情人相守,一来讨好烛九阴,二来身边少个眼线。
一方烛台下,李云清翻看着万魔殿账目,越看越烦躁,大总管在一旁候着,冷汗不知出了好几茬。
自继位魔尊以来,这几日李云清所做之事就是轻点库房,翻看账目,发现自己是接手了一个烂摊子,万魔殿可以说是穷的叮当响了,前任魔尊挥霍无度,万魔殿进项全部用来供养姬妾,账目上不仅无任何结余,还欠着妖界、水族许多矿产货物。
李云清扔了账册,抬眼盯住大总管。
“有好点的消息说给本尊听吗?”
大总管眼珠一转,躬身谄媚道:“天界将军和将士入住万魔殿,武神府送来许多钱财物资,可充盈库房。”
李云清冷哼道:“惦记天界的东西,胆子还挺大。”
总管苦了一张脸,“小的也没办法啊,若不是武神君遣散姬妾,出了前来应选魔修的花销,奴才还发愁呢,这头发都快掉没了。”
李云清抬眼瞅了一眼他纱帽下的头发,确实不剩几根,也懒得再看他一脸苦相。
既然提到天界将士,李云清便随口问了一嘴他们近日动静。
总管回道:“殷将军分了小队十组,每日巡逻各处。”
李云清轻声应了,无精打采地吩咐道:“明日一早,通知公孙将军,随本尊去看看矿区,退下吧。”
“是。”
总管捡了账册,擦了额间冷汗,退了出去。
李云清拿手捏眉头,瞅见一旁烛火,想着自己可能穷的连灯油都用不起的窘境,衣袖一挥就将烛火灭了,起身往内室走去。
这一晚李云清睡的十分糟心,竟陷入梦魇挣脱不得。
梦镜里,他与小宝住在一间破败的茅草屋中,寒风刺骨,映像中灵草园草堂当不至于如此破败,然小宝在一旁哭着喊饿,让他揪心不已,不能多想其它,此时灵力枯竭,也实在拿不出灵果给小宝充饥,他抱了小宝在怀中哄着,小宝虽不哭了,眼泪却掉的更凶,李云清心下一横,咬破手腕就塞进小宝嘴里,总算是止了小宝哭声。
意识渐渐混沌之时,一声清喝直穿天灵,李云清受惊而起,一颗心响如擂鼓,李云清抬手按住心口慢慢平复心绪。
这梦来的莫名其妙,李云清心生警惕,放了血藤四处查探,果然在屋顶横梁处发现一丝魔气残留。
李云清勾了嘴角一声冷哼,看来这魔界中胆大包天的鼠辈还不少。
黑暗中,一抹黑影极速窜过,落在魔钟山,停在烛九阴身前。
“他最牵挂之人是谁?”
“一个小娃娃。”
“他有孩子?”烛九阴疑惑。
“他愿以血喂食小孩,应当是他亲子。”黑影回道。
烛九阴将此事记下,对黑影道:“你先回去,切莫叫他发觉。”
黑影点了点头,飞出魔钟山。
天界,武神府。
书房中,内侍看着傅云苍在库房物品清单上一项项地勾画,好好的一本账册,竟被划去了近八成。
内侍心中好奇,忍了许久,还是开口问道:“神君,这是何意?”
傅云苍未回应,又翻了几页,勾了几项后,将账簿放在案上,吩咐道:“所有圈出的物品,明日整理好了,送到万魔殿去。”
“……”
将武神府八成库存送去万魔殿,内侍震惊到言语不能,满脸不可思议,内侍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提醒神君,即便库房充盈,也不该如此挥霍,于是小心道:“神君容禀,若是为了去魔界驻守的武将们,无尘仙君已经送过一批物品了。”
言下之意,不用再往万魔殿送财物。
傅云苍抬了眼,一双淡漠的眼定在内侍身上,内侍被他瞧的冒出一身冷汗,忙上前拿了账簿,躬身回话:“小的立刻就去清点,明日就送到万魔殿。”
将账簿紧紧抱在怀中,内侍心头都在滴血,一路哀声叹气,正好与前去书房寻傅云苍的晏无尘撞个正着。
内侍抬头见是晏无尘,忙躬身赔罪:“小的不长眼,冲撞了仙君,望恕罪。”
“无碍,本君瞧你神情恍惚,可是有什么事?”晏无尘温声询问。
听得晏无尘问话,内侍总算找到倾诉对象,惋惜道:“神君刚才令小的拿了库房账簿过去,神君勾勾画画的,挑出至少八成物品,让小的明日送去万魔殿。”
晏无尘眉头一跳,自内侍手中拿过账簿随意翻看了几页,暗自猜测傅云苍意图,之前在魔界,师尊说要给魔尊一个交代,这个交代难道就是这些金银财物,可这量也太多了些。
晏无尘垂了眼,将账簿还给内侍,没了去找傅云苍的心情。
“既然是师尊的意思,你便照着办吧。”说完,抬步就往回走。
无尘仙君都不介意,自己确实有些瞎操心了,内侍摇了摇头,忙往库房赶去。
李云清还不知自己得了这意外之财,脑中一直盘算着开源的法子。
天刚亮,公孙起得了总管通知,来到主殿与李云清汇合,总管命人备好轿辇,带着二人去看几处矿区。
轿辇中,李云清将这几日看的账目状况告知公孙起。
公孙起也发起了愁:“目前要紧的还是先将欠下的货物供上,失了信誉,往后通商可就难了。”
“大哥与我想到一处了,故而今天想去矿区看看,为何货物迟迟供应不上。”
轿辇尚未出大门,一道身影突然落在路中间,总管忙扯住缰绳,拉轿的魔兽呜咽一声停了下来。
这拦轿之人身材瘦弱矮小,身后还留着一条细长的鼠尾,一张巴掌大的脸,五官细长,正是魔将之一魇鼠。
李云清掀开轿前纱账撇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魇鼠长的实在有碍观瞻。
魇鼠站拱手见礼:“末将魇鼠见过魔尊,见过公孙将军。”
李云清十分不想搭理他,奈何他是烛九阴的人,也只好打起精神应对。
“将军有何事?”
魇鼠笑道:“末将听说魔尊要去巡视矿区,末将正好清闲,想同魔尊一起去,还望魔尊准允。”
李云清道:“将军消息倒灵通,只是这轿辇地方有限,将军若想去,得自行前往。”
“末将并不占地方。”
魇鼠嘿嘿一笑,一双眼眯成一道缝隙,纵身一跃就化作一只通体乌黑的老鼠上了轿辇,小老鼠寻了一处空地蹲下,确实不占地方。
魇鼠意图不明,李云清与公孙起对视一眼,不再多聊,以免生出事端。
李云清拖了腮,盯着远处昏暗的天空发呆,自己将夜姬送回烛九阴身边,烛九阴留在万魔殿仅剩魇鼠一人,魇鼠跟的这般紧,想必是烛九阴授意,看来烛九阴想要掌控万魔殿的心思就从未停过,再思及昨夜潜入自己房间的鼠辈,李云清心下烦闷,这魔尊之位当真不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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