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塘的再醮妇(14)
大夙朝廷对陆拾遗一行十分看重。
她们陆陆续续到了京城以后, 不止有专门的礼部官员接待他们, 宫里也有女官被派出来专门教导她们进宫拜见贵人的各种礼节。
陆拾遗是这些人中间最让女官们不觉得劳神的。
尽管她在容貌方面, 实在是美艳的有些让人诟病, 不过, 这种诟病一旦到了宫里就不存在了, 因为一国之君完全有资格享用各种各样的美人儿。
再加上当初太后在慈宁宫里的对陆氏女的那番点评也传入了她们的耳朵里。
在这些女官们眼里, 这位在宫规上一点就通,行事又颇有章法的陆氏女已经可以说是半个宫里人了。
是以,这些女官们在对待陆拾遗的态度上, 明显要与其他接受旌表的女子有着细微的差别。
她们的表现虽然隐晦,但又如何能瞒得过陆拾遗这个久经阵仗的人精?
虽然她并不清楚她们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差别,但是并不妨碍她对她们生出几分防备戒慎之心, 并且隐晦地用诸般手段从她们身上套取她们态度反常的缘由所在。
这些女官们的戒备心理都很重, 按理说陆拾遗没那么容易从她们嘴里把真话给撬出来,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如今手下又汇聚了一支尚不成熟但却可堪一用的隐凤卫的陆拾遗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些女官们之所以会对她态度迥异的缘由所在。
半点都没有想过太后居然打着把她一个和离之妇赏赐给自己儿子的陆拾遗一时间还真有些傻眼。
这真的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太后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太后娘娘与陛下的感情十分糟糕, 如果您真的被她赐给陛下的话, 不仅讨不了什么好, 甚至还可能危及到自己的生命。”费了不少功夫才被陆拾遗收买成功的罗女官磕磕绊绊的把太后当日在慈宁宫说的那番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陆拾遗听以后, 紧接着,又这么满眼同情的补充了一句。
“太后与陛下不是亲生的母子吗?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的恶劣?”陆拾遗的语气里难掩惊讶。
因为, 这个女官的说法和她亲自调教出来的隐凤卫的汇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在隐凤卫的口中,太后与当今的感情很深, 当今更是其一手教养长大, 亲自扶持着送上的皇位。
这样堪比天高比海深一样的感情,怎么到了这女官的嘴里就变成了——“太后娘娘与陛下的感情十分糟糕”了呢?
陆拾遗本能地从这里面觉察到了一些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又被她给错过了的讯息。
“在宫外人的眼里,太后与陛下确实母子情深,可是在宫里的人都很清楚,太后与陛下只不过是维系着表面上的母子关系,太后对陛下厌之入骨,陛下对太后也无半点孺慕之心,他们只有在天下人面前才会表现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实际上入了内廷,他们谁都不搭理谁。太后从不召见陛下,陛下也从不给太后请安……”
罗女官在和陆拾遗说起这个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在瑟瑟发抖。
显然,她虽然已经被陆拾遗买通,但是深藏在骨子里的那份对于当朝太后的恐惧并不会因为金钱的多寡而有所减轻。
——即使,她只要在安安分分的在宫里呆个半年,就能够被放出宫也一样。
“实际上入了内廷,他们谁都不搭理谁,太后从不召见陛下,陛下也从不给太后请安……”陆拾遗一脸若有所思的重复着罗女官的话,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目光宛若鹰隼一样锐利地注视着罗女官问道:“太后与陛下关系不睦,与皇后的又如何?与后宫嫔妃的又如何?”
罗女官没想到陆拾遗一个小小的民间女子,居然会对后宫之事如此好奇,不过她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陆氏小姐再过个几日,也要成为那‘见不得人的去处中’的一员了。
心中难得生出了几分叹惋之意的罗女官略一沉吟,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尽数告诉给了陆拾遗知道。
“太后娘娘虽然与陛下的关系不好,但是对皇后娘娘以及诸位后妃却多有关爱,尽管她们入宫多年都没能给陛下诞下龙裔,但是太后娘娘从不怪罪她们,还总温言细语的安慰她们说子女缘分全凭天意,不可强求,让她们不要有过多的心理负担,一切尽皆顺其自然就好。”
罗女官的话让陆拾遗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这可不是一个母亲,更不是一个太后会说出来的话。
众所周知,皇权想要得到稳固,子嗣是必不可缺少的一环。
再英明神武的帝王,膝下空虚,都会惹来外界的纷纷议论和文武百官的忧心忡忡。
这位太后既然能够在大夙朝博得这样好的名声,甚至还垂帘听政到当今长成亲政为止,那么,又怎么会不知晓后裔对一个帝王的重要性?
陆拾遗越琢磨就越觉得这里面实在是疑点颇多,不过她并不着急,再过几日就是千秋节,等到与那太后亲面,甭管对方到底有何等能耐,她总能从对方的身上探查到些许蛛丝马迹。
还有……那因为惯性判断而被她直觉忽视掉的大夙当今圣上。
一个立后纳妃多年,膝下却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的皇帝……
心中跌宕起伏的陆拾遗默默回想着她家傻小子前几世与皇室那斩不断理还乱的不解之缘,一双本就如同镶嵌了两颗星子在其中的剪剪双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璀璨夺目。
时间很快就到了太后千秋节这一天。
陆拾遗等即将接受太后召见的女子穿着统一的华美繁复裙衫,在女官们的引领下乘坐着几辆马车缓缓朝着宫门所在的方向驶去。
“——宫规森严,容不得半点便宜可讲,稍有不慎就会遭受灭顶之灾,甚至害人害己,希望诸位进宫以后能够谨言慎行,切莫牵连到自己身边之人。”
被陆拾遗费尽心思撬开了口的罗女官此刻也端坐在马车之上,正在对她们进行着最后的叮嘱。
如今的她真真是半点都瞧不出在陆拾遗房间里的那副模样了。
她们被安排在了一间看上去颇为偏僻的宫室里,静候太后的召见。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敬献贺礼之声和充满喜庆意味的丝竹之声。
这些接受旌表的女子中,陆拾遗的年纪最小也最沉稳,即便是听到了外面的热闹熙攘声,她脸上也没有半分动容之色,依然安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反倒是其他的女子们一个个朝着宫室外翘首以望,只恨自己爹妈没能给自己生出一双能够望透这黄瓦红墙的千里眼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一个穿着绿色宫婢装束的女子匆匆走入偏殿内,向她们宣布太后要召见她们的消息。
被外面的喜乐之声所扰,浑身上下都带着些许躁动之气的女子在听了这绿衣宫婢的话后,一个两个的都变得紧张起来。
深怕自己当真如何教导她们的女官所担心的那样殿前失仪的她们不约而同的干咽了几下喉咙,眼睛也不着痕迹地偷偷朝着陆拾遗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虽然这段日子陆拾遗并没有和她们打过多少交道,但是女官们对她那赞不绝口的夸奖还是被她们尽数收入耳中。
此刻心乱如麻的她们已经决定待会儿到了给太后庆贺千秋的正光殿后,就亦步亦趋的跟着陆拾遗行事,她做什么,她们就也跟着做什么,想必,这样的话,她们应该不会再犯什么错误了吧。
她们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非常不错,跟着陆拾遗行事的她们确实表现得很好,不过她们那以陆拾遗马首是瞻的姿态,还是尽数被收入了殿内在场诸人的眼底,让在场诸人的目光几乎不约而同地尽数定格在了陆拾遗这个容貌绝世又被人称作是活菩萨的女子身上。
大家都很好奇,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魔力,居然能够在短短数月内把这些人的心都尽数收归所用,甚至不顾年龄的差距,以她为尊。
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放到陆拾遗身上的时候,陆拾遗的全部注意力却尽数被那个端坐太后身侧的高大龙袍男子给吸引住了。
尽管那个男子一直没有抬头,尽管那个男子一直专注于他面前的酒菜,但陆拾遗依然第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那是她的傻小子!
那居然真的是她的傻小子!
陆拾遗简直没办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激动心情!
如果不是她还依稀记得自己身边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恐怕她已经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狂奔而去了!
“她和哀家所想的一样,确实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瞧瞧,居然连这些与她一起接受旌表的人她都不肯放过,她都要蛊惑她们……”
由于陆拾遗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的缘故,在场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而太后也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关注在她的容貌上,以及那些女子对她的推崇上面。
在用只有自己身边的人才能够听得到的嗓音讽刺了陆拾遗两句后,太后的脸上如同做戏一般,在同一时刻绽放出异常欣慰的笑容。
她微挺着背脊,目光柔和而不失威严,神色端庄而不失雍容的在身后崔女官的低声提醒一下,公开对这满殿的女子进行表彰。她们或孝或贤或善或忠,基本上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陆拾遗是这次的压轴,被留在了最后。
当她压下自己满心的激荡情绪,自众人的拱卫中,款款走出时,不少人都在最初的惊艳过后,对她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眼神。
这些人中,也包括向来对一树梨花压海棠颇为感兴趣的孟丞相,孟相爷。
太后与孟丞相既是合作关系又是床伴关系,尽管她早就知道孟丞相在家里养了一大群貌美如花的小妾,但是只要对方没有显摆到她的面前来,她还是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现在的稳固地位,绝大部分来自于孟丞相的扶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一点都不嫉恨孟丞相的原配发妻和孟丞相家里的那一众小妾。
如今眼瞅着孟丞相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对一个容貌狐媚身姿妖娆的女子流露出这样一副魂颠梦倒、骨腾肉飞的表情时,她还是满心愤懑的就差没当场失态的让禁卫统领齐宏派人把这瞧着就妖媚放荡的陆氏女给捉下去刀刀凌迟了!
崔女官跟了太后这么多年,太后眉眼一动她就知道太后在想什么,很清楚太后此刻必然以对那陆氏女动了杀机的她借着给太后重新斟酒的功夫在她耳边低低提醒了一句:“还请娘娘息怒,今日可是您的大好日子,不宜见血呀。”
太后森然的眸光因为崔女官的这一番话而重新变得平和起来。
“你说得对,哀家确实没必要为了这贱婢而脏了哀家的好日子。”
她唇角勾起一抹看似和善的微笑,重新把目光投注到陆拾遗那张千娇百媚的妩媚脸容上。
“这皇城之中的美人不少,但是像陆小姐这样的,哀家还真是生平仅见,不知陆小姐愿不愿意与在场众人说一说你的故事,哀家对你是当真好奇,也是真想知道陆小姐之所以会选择散尽家财开设慈幼院,救济鳏寡孤独废疾者的缘由所在。”
陆拾遗对人的恶念极为敏感,尽管太后已经极力隐藏,但是她依然感知到了对方在望向她时,那眼睛里隐藏的很久的怨毒和嫉恨之意。
面对太后隐晦至极的仇怨目光,陆拾遗忍不住颦了颦娥眉,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这真的是一场无妄之灾后,就满脸腼腆羞涩笑容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用柔婉不失清晰的语气把她之所以会开办慈幼院的原因说给在场的众人听。
当大家听闻陆拾遗是因为自身六亲皆无,才不愿意其他人也和她一样才会收留那些鳏寡孤独废疾者时,大家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几分动容之色。
因为他们完全可以从陆拾遗发自肺腑的描述中感受到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陆小姐还真的是一副菩萨心肠,”在听完陆拾遗的话以后,太后用充满感慨的语气说道:“难怪外面的人都自发称呼你为活菩萨呢,你确实当得起这一声夸赞。”
“太后娘娘过奖了,这一声活菩萨,民女实在是愧不敢当。”陆拾遗盈盈福身道。
她的这一举动,将她曼妙妖娆的身段显露无疑,也让大殿内某些人的目光又增添了几分异样。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人老色心却不老的孟丞相。
坐在御阶宝座上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将大殿内的情形尽收眼底,孟丞相在看到陆拾遗行礼时的那一抹火热眼神自然也被太后瞧了个正着。
本来就对陆拾遗这个人充满着恶感的太后一见这情形,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气又有了破闸而出的迹象。
她冷冷地眯了眯眼睛,重新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弧道:“陆小姐实在是太谦虚了,不是哀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是哀家当年也不曾做过像陆小姐这样的丰功伟绩呀!来来来,给陆小姐斟上一杯酒,哀家要为陆小姐的这份菩萨心肠,好好的和她喝上一杯!”
太后的这一番话,几乎有石破天惊之效。
大家虽然已经知道太后对这位陆氏女十分欣赏,但是大家却没想到太后对陆氏女的欣赏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一时间,满殿哗然。
在所有人都为太后的这一个举动而震惊不已的时候,唯独陆拾遗依然还是原先那副害羞腼腆的小模样,“太后娘娘越发说得民女无地自容了,相较于太后娘娘您对大夙朝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丰功伟绩,民女这点小打小闹才是真的算不得什么……”
“而且,”她在太后逐渐变得认真的表情中,很是羞赧的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有您的护佑,民女才能够安心安逸的在民间过着顺遂稳妥的生活,并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因此,太后娘娘您可千万别再夸奖民女了,您在这样,民女可真的要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太后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从这个她急欲除之而后快的小女子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愣神。
自从先帝驾崩,她不顾诸臣反对,执意在孟丞相的支持下垂帘听政以来,她的耳朵边上没少听到牝鸡司晨一类的话语,一直到她在明面上还政于当今天子,也就是她的儿子敬帝,有关这一类的说法才渐渐的从大夙朝消失。
这还是她执掌朝政以来,头一次有人用充满着孺慕和敬仰的口吻肯定她为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饶是心肠冷硬如当朝太后面上的神情也不自觉带出了几许怔忡之色。
而陆拾遗的这一番话,也让满殿老臣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在风雨飘摇之中随时都可能垮塌的大夙朝,回想起了那个英姿勃勃牵着小皇帝昂首登基时的年轻太后,大家的脸上齐齐闪过动容之色,所有人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对着太后高呼千岁,再次祝她六脉调和,海屋添筹!
太后看着真心实意给她祝寿的文武百官们,脸上表情难得地带出了几分和悦之色,望向陆拾遗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杀机,多了些许欣赏的味道。
“陆小姐真的是哀家所见过的最会说话的人了,”太后一脸和颜悦色地看着陆拾遗说道:“不知道哀家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够留陆小姐在宫里暂住一段时间?如此,陆小姐也能够再详细的与哀家说一说有关慈幼院的事情,说不定哀家还能够帮上助陆小姐一臂之力呢。”
陆拾遗的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在从始至终的都低头吃菜饮酒的敬帝身上一扫而过,她弯了弯嘴角,重新在脸上露出一个荣幸之至的表情,答应了太后的这一邀请。
在确认了敬帝就是自家傻小子后,不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需要义无反顾的去闯上一闯啊!
满心雀跃的陆拾遗却不知道因为她刚才对太后的那一番恭维,她家丧失了过往所有记忆的傻小子对她的感官已经彻底降到了谷底,甚至还带上了几许浓郁的几乎要化不开的仇厌之色!
表彰仪式结束以后,太后与敬帝在万众瞩目之中,又一唱一和的演了一出和乐融融、母慈子孝的好戏以后,这一处足足筹备近半年的千秋寿宴才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在太后的盛情相邀下,陆拾遗也在慈宁宫住了下来。
当陆拾遗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不被她打动。
就连一直都对她充满厌憎情绪的太后也在与她的朝夕相处间,一改往日对她的偏见,对她重新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只可惜,好景不长。
这样的和颜悦色,很快就终结在了孟丞相的举动里。
孟丞相一本正经地替自己妹妹家的小儿子求娶陆氏女为续弦,还说这样的好女子值得他外甥倾力相待。
很清楚那所谓的‘替妹妹的小儿子求娶续弦’根本就是对方想要把陆氏女弄到自己手中的幌子的太后眼中忍不住闪过一道阴森可怖的寒光!
四郎,你何苦要用这样的方式伤哀家的心?
太后默默注视着在她面前深深作揖的孟丞相,低低在心里充满哀怨的呢喃着。
难道你当真不知道哀家对你的这一片情谊吗?
哀家为了你,早已经摒弃了一众面首,一门心思的把一颗心拴在你的身上,为什么你却不能和哀家一样,也回报给哀家同等的感情呢?!
太后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望向陆拾遗的眼神忍不住又带上了几分凌厉的杀机。
不过这份杀机很快就在孟丞相不满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注视中,重新转化成了无奈。
一种颇为虚假的类似于破罐子破摔一样的无奈。
“一家有女百家求,像陆小姐这样的好女子,除了那有眼无珠的贺家以外,恐怕再没有人会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太后一脸假惺惺地对着孟丞相勾了勾嘴角,“很遗憾,丞相大人,您来迟了一步,就在刚才,陛下身边的吴大总管才代表哀家的皇儿,来过哀家这里一回,说要把陆小姐讨了过去给他做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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