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冰的王妃(13)
哈欠连天的大内禁卫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沿着他们日常巡逻的路线缓缓走过。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 一个脸色煞白的小内侍就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逐一般, 提着一盏昏暗至极的羊角宫灯偷偷闪入了距离坤宁宫不远的一处小花园内。
“这么急着联络我做什么?难道是吴公公那里有什么要事?”跟着皇后一起进宫深受皇后信赖的四品女官锦绣心烦意乱地举起自己手中的宫灯, 借着一点昏黄的光线朝着那小内侍望去。
小内侍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随手将宫灯的长柄夹在腋下, 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来, “这是公公特意吩咐小奴送来的, 让锦绣姑姑您赶快交给皇后娘娘,免得耽误了大事。”
锦绣的脸色因为小内侍的话而微微变色,她皱了皱眉, 接过小内侍手里那个其貌不扬的蓝色荷包放入怀中,然后塞了两个瓜果锞子算作打赏,紧接着才道:“今日多谢你特意过来跑这一趟, 赏你两个小玩意儿乐呵乐呵, 不过你也要牢记,除非吴公公让你过来找我, 你千万不能主动联系我, 知道吗?”
已经鞍前马后的服侍了吴公公五六年, 认了他老人家做干爹的小内侍闻听此言, 连忙点头如捣蒜的迭声保证:“是是是, 还请锦绣姑姑放心,小奴知道分寸, 断不敢坏了皇后娘娘和吴公公的事儿。”
锦绣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小内侍先行离开, 然后才扶了扶自己的发鬓, 提着羊角宫灯朝着坤宁宫所在的方向去了。
她回去的时候,皇后还没有就寝。
一个梳头手艺很得她心的宫婢正在用篦梳给她梳头发。
锦绣跟随皇后的时间已经很长了,皇后早已经熟悉她的脚步声,如今见她轻手轻脚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顿时头也不回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锦绣没有做声,而是用一个眼神赶走了给皇后梳头发的宫婢,紧接着双膝跪地的从自己的袖筒里把刚刚才从小内侍手里拿过来的荷包捧到额前,毕恭毕敬地奉给了皇后。
皇后一边让她起来,一边皱着眉解开荷包上的系带,从里面摸出一张叠成四方形的纸张打开,一目三行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的脸色就变得比雪还要苍白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用不可置信地语气低低呢喃道:“皇上一直都对本宫和太子信任有加,他怎么会突然把敬王曾经中毒的黑锅扣到我们身上来?”
“娘娘……”尽管寝殿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锦绣还是忍不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这事儿要不要先联系一下……不管怎么说这……拔出萝卜带出泥的……”
皇后被锦绣的暗示弄得心神一凛,“你说的很对,这事儿确实要提醒一下德郎……别的本宫不怕,本宫就担心皇上在调查的时候……会因缘巧合的调查出一些别的东西……那可就真要命了!”
皇后重新一面把纸条塞回荷包里让锦绣待会儿拿去烧掉,一面迭声问道:“坤宁宫现在一定给皇上的人盯上了,你刚才去见那个小内侍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察觉到你的举动?有没有?”
“娘娘放心,奴婢这点分寸还是有的,”锦绣能够理解皇后此刻的慌乱,毕竟她也是皇后那桩‘不可言说的惊天大秘密’的见证人之一。“奴婢与吴公公为了能够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老早以前就在私下里结成了对食,就算是真的有人把这事儿捅到皇上面前去了,奴婢也不会有丝毫的害怕。”
“为了本宫,真是苦了你了锦绣!”皇后脸上表情很有几分唏嘘之色的攥握了两下锦绣的手。
“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没有您的话,锦绣还不知道躲在京城的哪个桥洞下面,过着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呢。”锦绣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感激的意味。
她是打从心底的感激这位救下她又把她带回府再把她带进宫的娘娘,也发自肺腑的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牺牲掉自己的这条小命。
皇后闻言不由得又感激的攥了攥锦绣的手,然后才道:“像现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本宫实在是过够了,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娘娘!”锦绣心疼地反握住皇后的手,“您可千万别泄气啊,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后头?本宫也知道以德郎的本事,他总有一日能够让本宫如愿以偿,可是……可是只要陆老贼还在世,他就永远都出不了头……本宫真的很不甘心!”
这些年来一直都苦苦压抑着自己的皇后难过的眼泪都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如今皇上为了他那个好弟弟更是对本宫和太子步步紧逼……锦绣,本宫实在是没办法想象要是让皇上知道……知道太子是本宫与德郎……不行!不行!锦绣!本宫绝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明儿一早,你就派人偷偷给德郎传信!告诉他!本宫要见他!本宫必须要见他!”
“娘娘,”锦绣满脸无奈地望着她濒临失控的女主子,“就算您想要见那位大人,也别挑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啊,您刚才也说了,皇上现在正派人盯着您呢!”“那本宫就让他没那个闲工夫盯着本宫!”皇后用力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锦绣,明儿个你想办法让吴公公把那盆海棠花摆到皇上的上书房里去吧!”
“娘娘!”锦绣被皇后的这个命令给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您这样做会、会打草惊蛇的!”
“就算打草惊蛇又怎样?本宫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皇后按住自己急速跳动的心口,“锦绣,这些年来,皇上有多宠爱那个弟弟,你也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就算他最后查清楚敬王中毒一事与本宫和太子无关,只怕本宫与太子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也会变得非常的遭……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他那个好弟弟打压本宫的太子,本宫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可是那位大人不是一直让您保持冷静,千万别冲动吗?”锦绣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为难的色彩,“那位大人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几乎没有一步行差踏错过,如果……如果让他知道您擅自行动……”
“本宫为了他已经在这吃人的深宫内苑里苦了这么多年了,本宫受够了!不论他同不同意,本宫都要这么做!”
眼睛灼亮的有些逼人的皇后死死咬住牙关,伸出双手用力扣在锦绣的肩膀上。
“虽然每一次见面,他都会对本宫说……他娶欧阳氏为妻不过是权宜之策,但是!欧阳氏为他诞育了二子一女却是不争的事实!德郎与欧阳氏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们的儿女也是经由他们夫妻一手教养长大……你说……如果德郎日后当真如愿以偿的做了这天下之主,他会选谁做他的继承人?!”
“娘娘……”一心一意就知道闷头听两位主子吩咐,为他们的大业而奋斗终生的锦绣在听了皇后的话以后,惊吓的浑身都止不住哆嗦起来。
见她满脸惊怕之色的皇后苦笑一声,“这些年来,虽然本宫一直自欺欺人,但是锦绣,本宫心里一直都明白,即便……即便德郎顺利登上大位,本宫……也不可能再做他的皇后,太子也不可能再做他的太子了!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一国之君,要脸!”
“娘娘!既然您心里一直都明白,这些年又为什么……为什么……”看着泪眼婆娑的皇后,锦绣真的是说不出的心疼和难过。
“因为他是本宫心悦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本宫真的舍不得就这么与他分开,更别提……本宫还和他孕育了一个孩子!”
皇后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地抹去脸上不知何时夺眶而出的残泪。
“其实这样也好,与其等他入住皇宫以后,本宫换个身份带着太子仰他和他妻儿的鼻息过活,还不如本宫先下手为强,废了元康帝,扶持太子登基!”
也不知道这个念头已经在皇后的心里停留了多长时间,她这话匣子一打开,就逐渐有了止不住的迹象。
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激动,越来越亢奋,连带着锦绣的表情也跟着变得激动亢奋起来。
“德郎一直都说他是为了本宫,才会一心一意谋夺元康帝的大位,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本宫重回他的身边!既然这样,本宫相信他也愿意为我们的孩子做出牺牲,把这皇帝的宝座交给我们的儿子来坐!”
皇后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一国之母,让她放弃现在的尊贵地位,从此带着太子去过那仰人鼻息、朝不保夕的生活,她说什么都不甘心!
以前因为顾虑着对方的想法,她不得不苦苦压抑着自己心里的那份不满和焦灼,忐忑和忧虑,如今元康帝的行为,对她而言,无异于瞌睡来了送枕头!
德郎!
不是我不愿意帮助你、辅助你登上帝位,实在是我和我们的儿子马上就要有危险了,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不得不先把这帝位掌握到自己的手心里来。
相信你也能够理解我的做法对不对?
毕竟,就和我深爱着你一样,你也深爱着我啊!
皇后想到这里的时候,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近乎于扭曲的弧度。
因为皇后和太子还要整整五年才会对元康帝下手的缘故应承锐在提醒了元康帝平日饮食起居一定要注意安全,吸取他的教训以后,就离开了皇宫,回去和陆拾遗一起继续商量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在不动摇国本的情况下,帮助元康帝废黜掉皇后和太子,毕竟夜长梦多,谁也不知道再这样拖下去,会出现什么出人意料的结果。
只可惜,他们到底还是错估了皇后的丧心病狂。
甫一迎入东宫就不着痕迹偷偷往自己的新婚丈夫身上下药的皇后现如今只需一盆海棠就能够让皇帝彻底瘫痪在龙床上动弹不得。
好在元康帝因为应承锐的‘遭遇’,在应承锐告退离开后,特地留了个心眼,偷偷留下了一旨如果他身体有恙就让敬王临时监国的圣旨——至于太子,则被他想都不想的直接无视掉了。
之所以会这样,除了太子还年轻,至今也只有二十岁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既然皇后和太子能够因为他对敬王的关爱毫不犹豫的给他下毒,那么他这个在他们眼里偏心至极的丈夫和父皇,是不是在他们的眼里也如同一块绊脚石一样,压根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当陆拾遗和应承锐在陆府中听说元康帝中风失声的事情以后,顿时如同被雷劈一样的,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不过在最初的震惊以后,陆拾遗很快安慰应承锐道:“夫君,只要人还活着就要希望,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去皇宫里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应承锐缓缓点头,“不错,我们确实要尽快去一趟宫里,弄清楚元康帝的中风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又和皇后与太子有没有关联!”
要知道,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元康帝前脚才因为他们的暗示着人调查皇后和太子,后脚元康帝就莫名其妙的中风了!
陆拾遗和应承锐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恰恰巧的碰上了同样满脸凝重之色的祖父陆老首辅。
他正在长子陆德道的搀扶下缓缓朝着这边走过来。
“爷爷,您和大伯这是打算要进宫吧?”因为原主是陆老首辅养大的,所以陆拾遗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和他讲什么客套话,而是直接提出了邀请,“要不,就和我们一块儿过去吧。”
陆老首辅深深地望了自己的小孙女一眼,“拾娘,爷爷也想和你一起过去,但是不行,因为爷爷不想引来有心人的误会……连累到你们现在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宁生活。”
陆拾遗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应承锐已经揽了揽她的肩膀,“拾娘,听从老大人的吩咐吧,他老人家说得对,现在的我们,确实不宜与他一同进宫。”
陆拾遗的政治敏感度并不低,在最初的怔忡以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的他们确实不适合与陆老首辅一起进宫。
虽然他们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不论是她也好还是应承锐也罢,都对大旻朝的皇帝宝座不感兴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这么想了。
应承锐所附体的这具原身不止是正宫嫡子还战功彪炳又有着陆老首辅这样一个定海神针做他的便宜祖父,如果他真的剑指帝位,不说应者云集,最起码的,朝中至少有半数人要被他给拉过去。
如果在这个时候,应承锐和陆拾遗真的和陆老首辅一起入宫,那么,即便他们什么都不说,只怕大家也会以为陆老首辅想要故技重施的又把自己的孙女婿如同元康帝那样,推上皇帝的宝座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陆拾遗自然不会再坚持着要和陆老首辅一起去宫里,不过,她也没忘记在搀扶着陆老首辅坐上去宫里的马车以后,好生拜托自己的大伯一番,让他进宫后千万注意祖父的身体,毕竟,陆老首辅与元康帝的师生感情非常的深厚,谁也不敢保证他在见了时值中年就瘫痪在床的元康帝不会因为刺激太过而两眼一翻的就这么厥过去。
自从听到元康帝中风的讯息以后,脸上的表情就格外凝重的陆德道投给了陆拾遗一个很是赞赏的眼神,语气分外柔和地说道:“拾娘你就放心吧,大伯保证会照顾好你祖父,不让他出任何差错的。”
在又说了两句话后,陆拾遗和应承锐也坐上了另一辆去宫里的马车。
这时候,总算收到消息的应景澜三兄妹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坚持要和他们一起到宫里去探望皇伯父。
特别是应景漓,她难过的险些没哭肿眼睛。
在以前那些被父王母后无视的日日夜夜,三兄妹几乎可以说是把元康帝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看待,如今知道他出事,他们怎么可能坐得住!
陆拾遗十分体谅他们此刻的心情,不待应承锐允准,就掀开车帘让他们踩着脚踏赶紧上来了。
对应承锐这个父王还是有几分惧怕的应景澜三兄妹如同上次一样全部挤到了陆拾遗这一边坐下,然后才你一言我一语的担心起了元康帝现在的情形。
在他们满心难过的说着与元康帝曾经相处的各种美好往事的时候,他们的耳边一直都可以听到马车的车轱辘声急急从青石板上碾压而过的声音,以及马车夫鞭笞马匹的急促吆喝声。
陆拾遗和应承锐虽然没有掀开车帘,但也能够想象外面现在是何等情形。
“……这京城消息灵通的人还真不少,”陆拾遗挑着眉毛道:“就是不知道皇兄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只要有我们在,总不会让那些不坏好心的人如愿以偿的。”应承锐不顾应景澜三兄妹的怒目而视,将陆拾遗扯拽到他那边坐好,才压低嗓门道:“皇兄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至今也只留下四儿三女,如今太子是没指望的,余下的三个你觉得哪个更适合我们扶持他上位?”
虽然这话在确定元康帝情况以前就拿出来讨论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应承锐和陆拾遗都是那种冷静理智到骨子里的人,是以,他们很快就调整了好了自己的心绪,争取在到达皇宫以前就敲定好人选,免得等到进宫以后措手不及。
“夫君,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寒蝉院里待着,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的很,你就是想要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也没那个本事啊。”陆拾遗虽然很喜欢应承锐这遇事就和她商量的习惯,但是他也要从实际出发啊。
应承锐听陆拾遗这样一说,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带出了几分好笑的神采,“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他皱了皱眉头,一边搜检着自己脑子里的记忆,一边说道:“那我把余下的三位皇子和你说说,你在帮我好好挑挑如何?”
应承锐对于陆拾遗的选择还是有着很大的信心的,虽然陆拾遗很少和他说那些还不曾有他参与过的那些过往的诸多经历,但是从他那系统对她排名的诸多推崇,就可以看出她那不为他所知的过去,必然精彩无比。
对于这个,陆拾遗倒是当仁不让。
在儿女们带着几分好奇的隐晦偷瞄中,陆拾遗朝着应承锐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硬要较起真来,元康帝的四个儿子都很难让陆拾遗感到满意。
不论是性情偏执且残忍的太子还是优柔寡断的二皇子亦或者长袖善舞的笑面虎三皇子亦或者怯懦如鼠的四皇子。
只不过,皇子就这么几个,即便陆拾遗再怎么不满意,也不得不从矬子里面拔将军,尽可能的选出一个还算是得力的人选出来。
最终,陆拾遗和应承锐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选中了四皇子,作为元康帝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
“四皇子性情虽然怯懦胆小,但是他有一个非常好的优点,那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的大旻朝在皇兄的治理下可谓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只要四皇子以后能够萧规曹随的顺着他父皇铺出来的路,好生在满朝文武的帮扶下走下去,那么,大旻朝的安稳和平宁还是能够得到保证的!”
因为自身系统的特殊性,应承锐压根就不可能放着大旻江山不管。
只是,现在的他却不知道,自从他和陆拾遗再次重聚以来,两人那相辅相成的特殊命格又再如同从前一样,无时不刻的在影响着他们,让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站在风口浪尖上,或明或暗的朝着那至高之位攀登。
“怯懦胆小这四个字从某种意义上,完全可以转化成乖顺听话来用的,”早就把应承锐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一样看待的陆拾遗唇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有我们在一旁盯着,你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呢?”
从没有见过自己母妃这样神采飞扬一面的应景澜三兄妹在一旁几乎没看傻眼。
半晌,他们才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声音,试探性地问应承锐和陆拾遗刚刚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把他们都给弄糊涂了。
自从附身进这具躯壳里,就发自内心把三个小家伙当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看待的陆拾遗与应承锐默契十足的对望一眼以后,就掰开了揉碎了的给他们讲起了这有可能出现的皇位更迭之事。
应景澜三兄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王和母妃为什么会对真正的储君视而不见,但是依然没忘记举双手双脚的支持他们父王与母妃的每一个举动。
反正他们对那鼻孔看人的堂兄也没什么好感……
更别提,在他们小的时候,他没少因为皇伯父过于疼爱他们的缘故,仗着自己是一国太子,偷偷在暗地里想方设法的折腾他们。
在陆拾遗和应承锐扛起为人父母的责任,手把手的对儿女们言传身教的时候,在另一辆稳当当朝着宫门驶去的马车里,也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在板着脸教导着自己的儿子,警告着他千万别抱有什么侥幸心理,更别妄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再越雷池一步。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确实很不公平,但命数这个东西,半点都不由人,你在身份上矮了别人一截儿,就别巴望着还能有其他的指望,再说了,你也这么大年纪了,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妻子和儿女们因为你而走上不归路吗?”陆老首辅脸上少了平时的慈和笑容,一双眼睛里仿佛有寒光在闪烁一样,让被他盯着的中年人浑身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父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好歹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就是再厚颜无耻,也不可能害得您因为我而晚节不保啊。”藏住眼底晦暗之色的陆德道满脸苦笑地揉了揉自己的颧骨,语声诚挚地看着陆老首辅道:“而且……在我心里……早在很久以前,您就已经是我的亲生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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