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狼藉的傻妻(12)
一直盼望着原承锐和陆拾遗入宫的兴华帝终于见到了他的儿媳妇和还在他儿媳妇肚子里的未来孙子亦或者孙女。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难得有些失态地看着眼前这对瞧上去登对异常的小儿女, 眼眶发红, 嘴唇哆嗦地连说了好几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拾遗明明是头一回进宫, 但是主动走出东宫主殿来迎接他们的兴华帝却对她和原承锐说了句回!
这个回字, 无疑将他对原承锐夫妇的满腔慈爱展露无疑。
望着这个明明年过中年却两鬓斑白的帝王, 陆拾遗与原承锐在碰了下眼神后, 正式向他行了大礼, 口称父皇。
眼泪本来就是强忍着才没有夺眶而出的兴华帝哪里承受得住这个。
他不待原承锐和陆拾遗双膝落地,就浑然不顾帝王之尊的主动上来搀扶他们了。
边搀他还边用充满不敢苟同的语气,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的对陆拾遗道:“承锐胡闹也就罢了, 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瞎胡闹?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有朕的小皇孙了?”
陆拾遗从原承锐的口述中,已经知道兴华帝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帝王,但还是被对方这仿佛在看自己小女儿一样的慈爱模样深深触动。
知道对方这是在爱屋及乌的陆拾遗也没有刻意摆出一副拘谨胆怯的模样, 很是落落大方地对兴华帝说道:“父皇, 您误会了,儿媳不是跟着夫君凑热闹, 而是真心实意想要给您行个礼呢, 不管怎么说, 夫君都是因为您和母后, 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与儿媳相遇的呀。”
兴华帝尽管已经知道自己这儿媳妇因为那场天狗食日因祸得福, 但是在看到她如此口齿利落且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说着这般熨帖的话时,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高兴和欢喜。
他也忍不住在吴德英有些诧异又有些喜极而泣的表情中同样回了个笑容给陆拾遗, 语带慈爱地说道:“你现在是特殊情况,等到你平安生产以后, 要想什么时候行礼, 都行!对了,东宫朕已经让人重新修葺拾掇了一遍,你们进来瞧瞧,看有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要是有的话,朕马上让他们改。”
——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夙愿得偿的缘故,兴华帝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劲儿来了,整日整夜的都是一副百无聊赖,难展欢颜的样子。
陆拾遗和原承锐再度相视一眼,在吴德英充满感激的目光中,笑容满面的跟着兴华帝一起走进了东宫。
走进了这本来就属于他们的地方。
护国公嫡系一脉有一种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传讯方式。
以前的原承锐心性倔傲,即使知道这个与护国公通讯的方法,也从不曾有过片刻动摇的主动去联系护国公。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为了能够尽快的与护国公取得联系,他只能动用这种特殊的传讯方式了。
护国公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十分了解的,知道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是不可能拿这样的特殊传讯方式开玩笑的。
虽然他也有些怀疑,原承铮找他是不是为了求证原承锐的身世问题,不过为了早日与一心钻了牛角尖的嫡子把话说开,护国公还是在百忙之中与原承铮见了一面。
原承铮在看到护国公的时候,心情很有几分复杂。
自从知道原承锐的真正身世以后,他有一大堆的话想要和护国公说,可是等他真的站到护国公面前以后,他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为了不让自己再在护国公面前丢一回脸,原承铮直接开门见山的把他之所以会用特殊传讯方式联络护国公的缘由说了。
早就猜到原承铮找他定有要事的护国公在听了原承铮对他说的话后,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欣慰。
在护国公看来,原承铮虽然在行事上颇有几分毛躁和偏激,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大局观,很能够守得住自己的底线的。
心情大好的他在原承铮仿佛见了鬼的惊悚注视下,难得和颜悦色的和后者进行了一番掏心掏肺的交谈。
他告诉原承铮,他之所以会对原承锐那么的好,绝大部分是源自于君臣之间的规章法度。
“虽然太子殿下自幼就在我们家中长大,但是在为父的心里,他依然是君,我们是臣!”护国公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坦诚和认真:“承铮,为父知道,为父这些年来,疏忽了你很多,但是为父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为父,不管怎么说,护国公一脉未来的荣华和富贵,还需要我们父子来努力。”
原承铮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那永远都用轻蔑目光注视着他的父亲居然会向他道歉,对他服软。
他呆怔了半晌,才垂着眼帘,算是接受了护国公这瞧上去并没有什么诚意的道歉。
归根究底,对方都是他的父亲,是他自幼就渴慕着能够靠近、能够得到对方喜爱的存在。
整个人都彻底驯服下来的原承铮看在护国公的眼里,真的是说不出的熨帖。
望着浑身的刺都仿佛在短短一瞬间拔了个干净的嫡长子,护国公忍不住再次放软了自己的声音:“承铮,以后不要在和太子殿下作对了。他是大兴朝下一任板上钉钉的帝王,你就算是为了护国公府一脉的延续,也要好好的和他道个歉,相信他看在为父的面子上,应该不会过多的刁难于你。”
原承铮沉默地听着护国公那带着点小谨慎的劝说,硬逼着自己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父亲,您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从前一直都对原承铮不假辞色的护国公在看到原承铮这强颜欢笑的模样后,心里难得生出了几分惭愧和懊恼的情绪。
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承铮,虽然为父知道为父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伤人,但是为父依然想告诉你……为父这些年来,之所以把你放在一边而把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在太子殿下的身上,除了因为太子殿下的痴症没有痊愈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你是为父的孩子……是为父的亲生骨肉……所以……为父才……”
“才理所当然的让我在原承锐,不,在太子殿下面前退一射之地,对吗?”原承铮脸上露出一个带着些许讽刺意味的笑容,“父亲,其实您没必要把您心里的这些想法告诉我的,反正一切,就如您所说的那样,您是我的父亲,不论您对我做什么,我都应该甘之如饴才对。”
护国公看着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泛红的儿子,心里止不住的就是一抽。
他想要再对原承铮说点什么,但又担心自己越说越错,最后干脆掩耳盗铃般的又和原承铮商讨了一下怎样引那黑衣人上钩入彀以后,就以一种近似于落荒而逃的姿态,抢先一步离开了这一处父子密会的所在。
原承铮木着一张脸看着他离开,嘴角忍不住又勾起了一个有些嘲弄的弧度。
在护国公父子不欢而散的时候,远在户夏县城的陆氏夫妇终于获悉了从京城快马传递而来的消息。
自从女儿痴傻以后,就再没有对她有过什么高要求的陆氏夫妇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信使,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故意用来针对他们的恶作剧了!
老天作证,他们可做梦都不曾幻想过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女儿会嫁给东宫太子,还即将生下当今圣上的嫡长孙啊!
陆拾遗的母亲朱氏眨巴了两下眼睛,用磕磕巴巴地声音说道:“我和护国公夫人自幼相好,很清楚她并不是那种会随便拿这样的大事开玩笑的人……”
“夫人的意思是……”陆德正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哆嗦。
未来国丈什么的……对还只是一个偏远地方小县令的他而言,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
“咱们的女儿……还真的有可能如这信使所说的那样……一步登天了!”
朱氏在说起这话的时候,嗓音都不自觉的有些破音。
因为女儿的事,她自己都数不清已经被那群不怀好意的妯娌们挖苦过多少回,如今乍然一朝得势,怎么能不让她在满心激动的同时,狂喜不已呢?
这些年来,即便朱氏十分思念女儿,却也从不敢在丈夫面前提及。
毕竟,当年若不是她自作主张的带女儿去护国公府安慰护国公夫人,女儿也不会倒霉催的替护国公府的小公爷挡了那么一灾!
这也就算了,偏生那小公爷长大后,不但不思感激,还用那样的方式污了他们女儿的名誉。
心里对护国公府的小公爷恨得牙根直痒痒的朱氏自知理亏,为了不惹来丈夫的滔天怒火,她只能苦苦压抑着自己的脾性,在丈夫面前做小伏低的,一忍就是十几年!
如今总算扬眉吐气的她一改往常的逆来顺受,以从未有过的强硬姿态,双目炯炯地注视着陆德正说道:“夫君,再过不久你就要回京述职了,等到了京城,你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和拾娘见上一面,我真的是太想念她了,太想念我们的女儿了!”
因为女儿被妻子坑惨了的缘故,陆德正这些年来一直都对自己的原配发妻有些不假辞色,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收下母亲陆老夫人塞过来的人做通房。
因为,妻子虽然阴错阳差的毁了女儿的一生,但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他实在是不忍心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自己的结发妻子。
是的,伤害。
作为陆府唯一的嫡出,因为母亲不受宠的关系,陆德正在年幼时吃过很多的苦头。
是以,早在很多年以前,他就已经对天起誓过,不止要对他的妻子好,夫妻俩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一辈子。
相信,假如陆拾遗没有在年幼的时候为别人挡灾,毁了一生。
陆德正一家应该会过得十分幸福。
陆德正秉性忠诚宽宥,朱氏亦持家有道,他们的儿女们也都孝顺懂事,乖巧可爱。
只可惜,一场飞来横祸打破了这一切。
尽管陆德正反反复复的在心里劝告自己,妻子也不想女儿遭那样打的罪过,但是他依然没办法跨过心里的那道坎。
毕竟,陆拾遗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的掌珠。
好在,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在妻子带着几分挑衅眼神的注视下,陆德正难得在嘴角弯出一抹弧度道:“信使不是说,我们的女儿也已经恢复健康了吗?相信我们一到京城她就会收到我们归来的消息的,到时候,即便我们不寻什么门路,她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召见我们的。”
虽然女儿已经成为了这个王朝的下一任女主人,但是陆德正依然对自己的女儿有着充分的信心,十分肯定,即便他们一家多年没见,他的女儿也会如同他们这些年苦苦思念着她一样的想念着他们的。
丈夫眼里的包容和淡淡歉意看得朱氏鼻子忍不住的就是一酸。
在让管家领着信使下去领赏以后,朱氏终于语声惭愧不已地正式为自己曾经的作为给丈夫道了歉。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擅作主张的把拾娘带去了护国公府……她也不会……也不会……我真的很抱歉……”
陆德正难掩脸上惊愕的看着自己妻子。
他没想到表面柔顺,在暗地里却和他拧拗了近二十年的妻子,居然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候,为她曾所做过的事道歉。
心绪异常复杂的他轻叹口气,将浑身都止不住微微颤抖的妻子轻轻搂入自己怀中,“伤在儿身疼在娘心,我知道,对于拾娘所受过的那些伤害,你这个做娘的,只会比我更难过。”
丈夫充满宽慰的话让朱氏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得更凶了。
这对因为女儿出事生出隔阂又因为女儿康复而再度和好的夫妻紧紧拥抱住了彼此,对未来也再度充满了希望。
而从儿子那里落荒而逃的护国公也在这个时候,递牌入了宫门,将原承铮告知他的消息毫无保留的转述给了兴华帝知道。
随着登临九五,身上龙威愈盛的兴华帝在听了护国公的汇报后,眼睛里难得浮现了一抹充满兴味的色泽。
兴华帝对于有人想要在暗地里使坏一事,并不感到惊讶,要知道,他这一次夺位在许多人眼里,本来就颇有几分不正的意味。
因此,这大兴朝,多得是想要推翻他的人。
只见他用手指骨节叩了叩龙案,略微沉吟了半晌,随即语声不疾不徐地对护国公说道:“这些日子,承锐就和个跟屁虫一样的,整日缀在太子妃的身后不放,为了不让他彻底变成一个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发妻的老婆奴,朕一直都琢磨着要找件什么事情给他做——”
说到这里的时候,兴华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常言道,赶得好不如赶得巧,这件事,就由承锐和你的嫡长子一起仔细查探一番吧,朕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查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最近这段时日,有儿子和儿媳妇陪在身边凑趣,兴华帝的日子比起从前而言,实在是舒心多了。
也因此,对一手养大了儿子的护国公也难得多有几分感谢的心理,特意主动开口拎拔了原承铮一下。
要知道,护国公由来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若非他主动开口,只怕他真的会让原承铮在军营里一呆就是一辈子。
护国公大为错愕的看着兴华帝,他完全没办法理解他这种明知太子与他嫡子之间的龌蹉,却还要将他们强行捏把到一起的行为。
兴华帝仿佛看穿了护国公心里的疑惑,很是感慨地望着后者说道:“原卿,朕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护国公府的满门荣耀,毕竟大兴朝的每一代护国公都是帝王最信任的人,朕不希望,等到朕把这大兴朝的江山传到承锐手中以后,你唯一的嫡子反倒与正的太子生了隔阂。”
总算弄明白兴华帝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护国公顿时大为感动地当场撩袍下拜,对兴华帝三呼万岁的谢主隆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护国公在为兴华帝的仁慈宽宥感激涕零,那边,原承铮再次见到了那个行踪诡谲的黑衣人。
黑衣人直言他要在兴华帝的登基大典上做一件大事,让原承铮无论如何都要支持他。
已经和护国公达成共识的原承铮半点负担都没有的做出一副狂热异常的样子,说他很乐意支持对方,又问黑衣人究竟打算做一件什么样的大事。
原承铮一心以为黑衣人会回答他的问题,不想对方却和他卖起了关子。
不论他怎么刨根究底,都含含糊糊的一再表示等过些时候他就知道了。
原承铮敏锐的从黑衣人的语气里觉察出几分不耐烦之色,他当即识趣的闭上自己的嘴巴,努力做出一副只要你能够为我报仇,我定然会对你俯首帖耳的表情出来。
而这,也正是黑衣人想要的。
黑衣人让原承铮抓紧时间与护国公和好,重回京城,再想办法见到原承锐,往原承锐寝卧的香薰炉里扔下一段无色无味的香膏。
大兴朝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极爱香。
绝大多数人在晚上安寝的时候,都喜欢点着香薰炉入眠。
他们觉得这样做能够让他们的睡眠质量更好。
心头陡然就是一咯噔的原承铮在听了黑衣人的要求后,条件反射地又追问了句这香膏到底有什么用。
黑衣人脸上露出一个颇有几分怪异的笑,“这你就别问了,反正这是个好东西,到时候绝对能让你的死对头吃不了兜着走!”
黑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把那盒膏脂交给原承铮以后,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已经习惯他这行事作风的原承铮眉头紧锁地注视着黑衣人交给他的小香盒,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这膏脂……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用途呢?”
在他漫无边际胡乱思考的时候,连接着他与父亲护国公的那条暗线以一种谁都没有察觉到的隐蔽方式,偷偷传递了一张字条给他。
当原承铮看了那字条上面的字迹以后,他不由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承锐可以说是原承铮近段时间最不想要见到的人。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见到对方以后,该怎样表现……
即便他已经在护国公面前夸下海口,说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一样。
不过,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自我挣扎以后,原承铮还是默认了即将与原承锐再见面的事实。
三天后,寸功未立,还是改造之身的原承铮因为兴华帝的一纸圣旨,在其他纨绔们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中,入了宫门。
兴华帝对原承铮没什么好感,毕竟对方屡次三番的暗算过他唯一的儿子,不过,曾经同样被父皇无情抛弃过的兴华帝很能够理解他那种精神支柱背弃倒塌在自己面前的痛苦,因此,在接见原承铮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并不严肃,相反还带着几分让人如沐春风的和悦。
原承铮是抱着上断头台的心里进的宫。
虽然在大兴历来就有不知者不为罪的说法,但是就他做的那些事情,即便不是对东宫太子,只是对他的庶弟,也会百般遭人诟病,更别提,当今圣上这辈子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只是这一切的猜忖,等到了兴华帝面前,却彻底的化为了乌有。
对方慈和又宽宥的姿态看得原承铮心中是既受宠若惊又彷徨难安的很。
不过他也知道,兴华帝这次之所以会高抬贵手的既往不咎,完全是看在他父亲护国公的面子上,因此,在听了兴华帝的训导后,他一脸宠辱不惊的退出了兴华帝所在的宫殿,然后在两个小内侍的带领下,朝着东宫所在的方向去了。
原承铮离开以后,兴华帝回想暗卫报告上关于原承铮与太子之间的诸多恩怨,忍不住对身后躬身侍立着的太监总管吴德英感慨了一句:“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无言的尴尬在东宫里弥漫。
已经数月未见的兄弟俩面面相觑的枯坐半晌后,终于由作为主家的太子原承锐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因为对原承锐心有嫉恨的缘故,原承铮几乎可以说是以一种病态的方式,在关注着护国公与原承锐曾经的一举一动。
是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几乎可以说是最了解原承锐的人了。
如今,眼瞧着原承锐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在他面前侃侃而谈,原承铮的心就仿佛被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样,真的是什么滋味都有。
因为兴华帝的命令,两人选择性的遗忘掉了他们曾经的那些过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探查黑衣人的身份以及黑衣人所给膏脂的用途来。
只是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太医,都没能问出这膏脂的来历。
就在两人商量着要不要私下里派人去外面找一些民间大夫问问的时候,陆拾遗挺着个大肚子,在几个宫婢的簇拥下,走进了厅殿内。
看到陆拾遗的原承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露出了一个堪比向日葵还要灿烂的笑容。
“娘子,你怎么过来了?”他一边问,一边亲自过来搀扶陆拾遗。
陆拾遗笑眼弯弯地说:“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我看你一直没回去,所以过来找你,这位是?”
陆拾遗故作疑惑的看着原承铮问。
从陆拾遗进来,就条件反射绷紧了心弦的原承铮在听了陆拾遗的话后,忍不住一脸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原承锐见此情形,自然和他解释了一番陆拾遗之所以会将他忘记了的原因所在。
当原承铮得悉,陆拾遗的痴症已经彻底康复,只不过忘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以后,他的心就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似的,不疼,却复杂的紧。
为了不让原承锐误会他与陆拾遗还有什么瓜葛,他连忙在脸上露出一个很是欣喜的表情说:“这可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原承锐很满意他这种刻意与陆拾遗撇清关系的姿态,同样言笑晏晏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候,脸上故意做出一副不知道他们再打什么哑谜模样的陆拾遗却动了动鼻子,脸上表情颇有几分惊疑不定的对原承锐说道:“夫君,我怎么在这里闻到了鸟引花的味道?”
“鸟引花?!”原承锐和原承铮异口同声的重复,双眼条件反射的都是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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