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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的养女(8)

快穿之炮灰也有春天 墨青衣 8492 2021-03-30 06:48

  秦佩蓉足足养了大半个月的伤, 才被秦阮氏解了禁足从自己的院落里放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父亲秦良弼笞杖又被母亲秦阮氏狠狠训斥了一通的缘故, 她看起来明显比平时安静了不少。

  亲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隔夜仇, 更遑论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在最初的恼怒过后, 秦良弼夫妇到底心疼这个独女, 不舍得瞧她这蔫搭搭的模样, 渐渐又对她转缓了面色, 重新宠若珍宝起来。

  秦佩蓉也仿佛彻底吸取了这次的教训一般,不但郑重其事的向陆拾遗这个三嫂道了歉,还老老实实的整日跟在母亲身边学规矩、学管家。

  这样的秦佩蓉让秦阮氏说不出的心疼。

  “既然知道错了, 就别老把这事儿搁心里了,你三嫂是个度量大的,她不会因为你曾经针对过她, 就和你起嫌隙的。”秦阮氏把秦佩蓉抱在怀里, 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道。

  “她确实很好,以前是我做得太过分了。”秦佩蓉垂下眼帘, 露出一个很是惭愧的表情说道。

  “你自己能想通这点就好, ”秦阮氏很高兴女儿在提到她三嫂时的态度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 充满着排斥的味道, 声音也不由得为之轻快不少。“你三嫂才嫁到咱们家里来, 又是以那样一种方式,我心里对她一直有愧, 她又是个乖巧懂事的,你瞧这些日子她把你五弟带得多好, 也就是你这个拧拗脾气, 才一直都见不得她的好,存心要与她对着干!”

  这姑嫂之间的关系就和婆媳关系一样,不是一般难处理。

  不过这段时间,经过秦阮氏的冷眼观察,她发现自己选的这位外甥媳妇不是一般的能干和出色。

  秦阮氏相信,只要她女儿秦佩蓉愿意主动把求和的姿态摆出来,对方一定会接得漂漂亮亮的,还半点话柄都不会给人落下。

  这样的外甥媳妇让秦阮氏在欣赏的同时也难免会生出几分怜悯的心理。

  毕竟正常的姑娘家,哪会像她外甥媳妇这样,小小年纪就养出了一幅走一步看三步的小老太脾性。

  虽然她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掩饰得很好,但是那偶尔流露出来的感激、忐忑,孺慕和渴望还是让秦阮氏忍不住在辛酸的同时也为对方感到心疼。

  心疼这个小小年纪就命运多舛的孩子。

  秦阮氏语气里对陆拾遗毫无保留的维护,让秦佩蓉的眼神有瞬间的闪烁。

  面对母亲秦阮氏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秦佩蓉再次垂了垂眼帘,苦笑一声道:“三嫂的年纪明明与我差不多大,却已经能够给娘分忧,做起事来,还有条不紊的让所有人都挑不出错,比起她,我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惭形秽。”

  “四娘,千万别这么说,你也有你的优点。”秦阮氏不喜欢看自己女儿这副沮丧的样子,连忙出声安慰她道:“何况你也不仔细想想,你三嫂是吃了多少的苦头,才一点点的把自己身上的棱角磨圆,变成了如今这副人人喜爱的模样。”

  “她以前命苦,并不代表以后也命苦,”秦佩蓉俏皮地说:“从她嫁到我们家的那一刻起,她往后的日子就注定要在蜜罐里度过了。娘你是个温柔的好婆婆,爹这个做公公的呢,又从来不管儿子们后院里的事情,我三哥也是个疼妻子的好夫君,说不定三嫂啊,她就是个先苦后甜的命,要不然,她怎么能这么幸运的嫁到我们家里来呢?”

  还嫁给了当今圣上的唯一一根独苗!

  只要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她的三哥成功登基为帝,那个贱女人也顺顺利利的做了皇后,而他们全家则要老老实实的拜伏在对方脚下三跪九叩,她就觉得心里仿佛有把火在熊熊燃烧一样!

  “这也是他们的缘分,”一心沉浸在女儿改好中的秦阮氏并没有觉察到女儿的异样,相反,她此刻的心里,满满地都是愉悦和欣慰,“你看你三哥多喜欢她,我养了他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对哪个女儿家像对你三嫂那样上心过!”一说起这门好姻缘,秦阮氏就忍不住的眉开眼笑。

  随后,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伸手戳了戳女儿的额头,嗔怪道:“你三哥现在可是有主的人了啊,你可千万别多此一举的再动别的歪脑筋来故意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啊!”

  秦阮氏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很了解的,虽然她相信秦佩蓉现在是被他们教训的老实了,但是并不意味着她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老实。

  毕竟,她这个女儿向来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任性脾气,谁知道她会不会哪天脑子又转不过弯的和她三嫂杠起来!

  是,她三哥这棵树确实有主了!

  秦佩蓉在心里恨恨的磨着后槽牙。

  可是这主却是你们乱点鸳鸯谱胡乱拼凑出来的!

  如果你们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干涉三哥的人生,那么,他现在根本就没可能娶亲!

  就算娶亲,也不会娶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自己跪倒在那样一个女人脚下的秦佩蓉对自己的母亲也生出了几分怨愤之意!

  不过她面上却露出一个很是委屈的表情,嘟了嘟嘴巴说道:“娘,我承认我以前是不怎么喜欢三嫂,但是现在我已经对她有所改观了呀,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找她的麻烦了!就算是看在三哥的面子上,我也会努力和她好好相处的!”

  “你能够这样想就好了!”秦阮氏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信誓旦旦的女儿说道:“你不知道你这些日子的冥顽不灵让娘心里有多伤心,多不好过!你父亲最近因为公务繁忙又惦念着找陆家麻烦的事情,脾气也暴躁的吓人,娘是真怕你又惹着了他,一怒之下,又对你下狠手啊!”

  “娘,”秦佩蓉在听了这话后,把脸藏在自己母亲温暖的怀里,抽抽噎噎地说:“我就知道这个家里也就只有您还惦记着心疼我了。”

  “你是我女儿,我不心疼你我心疼谁呢?”秦阮氏嗔怪地拍了下秦佩蓉的胳膊,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温柔和疼爱的色彩。

  “我还以为你有了你的好儿媳妇就忘了我这个亲生女儿了。”秦佩蓉又把脸往秦阮氏温暖的怀抱里亲昵地蹭了蹭,语气里满满地都是委屈的味道,“其实您也不能怪我不待见三嫂,您想啊,自从三嫂进了咱们家的门,我感觉我们全家人好像就记得围着她打转了一样,不论是爹娘也好三哥也好铭哥儿也好,都把我给忘在脑后了!这让我怎么甘心呢!”

  秦佩蓉说到这里,忍不住气鼓鼓地嘟了嘟嘴巴,“这也就算了,偏偏她还特别的优秀,家里人只要一提到她就赞不绝口的,就差没把我给比到泥土地里去了!不过好在,我是个心宽的人,在难受了一阵子后,这心里也算是重新想开了!谁让她嫁了个这么好的丈夫呢,就是为了以后,娘你们也要多多和她打好关系呀!”

  “才刚刚和你说了两句软话你就又来气我!”听出了秦佩蓉弦外之音的秦阮氏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女儿脑门上来了个爆栗,“我们对你三嫂好,可不是为了什么以后,在为娘的心里,她就是为娘的儿媳妇,仅此而已!以后你也别把这些话时刻挂在嘴边上,要是让你爹知道你居然清楚你三哥的……不是你脱不了干系,就是娘也要受你的连累!”

  秦阮氏已经说不清自己是第多少回后悔因为一时的大意让女儿知晓了外甥的真正身世了!

  就女儿这任性妄为的性子,说不定哪天她一个脑子发热,就把这天大的秘密给捅出来了!

  可是即便心里再怎么焦心,她也不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毒哑啊。

  只能耐着性子耳提面命地一再叮嘱她不能总把这事儿挂在嘴边上,能忘个干净最好!

  对于母亲的话,秦佩蓉十分的不以为然,此刻还藏着满肚子怨气的她直接把秦阮氏的谨小慎微当做了小题大做。

  不过她面上并没有把自己的不屑一顾表露出来,而是做出一副很是乖巧的表情,依偎进秦阮氏的怀抱里,软软地冲着她撒娇道:“既然娘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自然不会再提了,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生三哥的气,您说我和他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他一有了妻子就把我这个做妹妹的抛在脑后也就罢了,最讨厌的是还总是当着我的面做出一副和三嫂很亲热的样子故意来气我,我现在看到他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个堂堂大男子汉,怎么能够整天就围着自己媳妇儿打转呢!”

  秦佩蓉义愤填膺地挥了挥拳头。

  “可是我就算再看不过眼,那也是他们夫妻俩自己的事情啊,我这个做妹妹和小姑子的当然插不上话,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眼不见为净呢!”

  “眼不见为净?”秦阮氏一脸不解地重复。

  “是啊,”秦佩蓉努力做出满脸无辜地表情,“我在家里丢了个这么大的丑,实在是有些呆不住,想要到外面去散散心,娘啊,我记得再过不久就是姨母的寿辰了吧,前段时间您还不总惦记着说这么多年没见,很想她吗?要不然,就让我代替您去看看她怎么样?”秦佩蓉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秦阮氏问道。

  秦阮氏满眼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怎么突然想到去你姨母那了?”

  “没办法呀,谁让姨母的家距离宁州府最远呢,”秦佩蓉想都没想地开口回答道:“我这回在家里丢了这么大的人,那天爹下令笞杖我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见到了呢,真的是丢脸极了!我琢磨着啊,干脆去姨母家避避风头,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回来,相信也没人会在拿我曾经与三嫂不对付的事情出来埋汰我了。”

  “可也没必要去你姨母家啊,咱们再宁州府附近也是还有些远亲的,有的关系也不错啊。”秦阮氏一点都舍不得自己女儿出远门。

  “就是因为关系不错我才怕我过去以后被他们问东问西啊,那样也太丢人了!”秦佩蓉拿出手绢作势要哭,“爹爹自欺欺人的不准我们和宁州府的人来往,可是我们家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也是个要脸面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在家里待下去了!娘啊!我的好娘亲啊!您就答应我吧!我保证到了姨母那儿绝不惹事,乖乖的听话,好好的修生养性,怎么样?!”

  为了能够去姨母家,秦佩蓉也算是豁出去了,打滚卖萌的可谓是轮着来。

  秦阮氏看着这样的女儿,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心里忍不住的就软了下来。

  当天中午,在大家一起到正院用午餐的时候,她轻轻咳嗽一声,直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以后,才郑重其事地宣布道:“过两天,我准备让你们大哥把你们妹妹送到她姨母家去住一段时间,不知道你们对此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是好事啊,”秦承锐在往妻子碗里夹了筷香酥鸡后,一脸乐见其成地说道:“四娘也有段时间没有去过姨母家了吧?想必也惦念得很。”

  他一边附和着母亲的话,一边凑到陆拾遗身边,耐心地给她解说起这位姨母的身份来。

  ——这些日子以来,即便妹妹有所收敛,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对妻子拾娘充满敌意,但是他心里却一直余悸犹存,很怕她们又再度杠起来!到时候他这个做丈夫做兄长的夹在中间,那可就真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秦阮氏嘴里说的这位姨母是秦阮氏的庶出妹妹冯阮氏。

  冯阮氏打小就与秦阮氏的关系非常的好,当初秦阮氏与继母斗个如火如荼的时候,她没少在旁边帮忙,两姐妹即便现在嫁的天南地北的,但是感情却一如往昔,依然亲密的不行。

  秦佩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对旁若无人的交颈鸳鸯,废了很大地劲儿,才压下自己满腔的鄙夷和怒火,在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是啊,就和三哥说的一样,我确实,确实很惦念着姨母,一直都很想着再去探望她呢。”

  秦阮氏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在和儿女们通了气以后,就把这事拿到丈夫面前去和他商量了。

  秦良弼不怎么乐意放女儿远行,直到秦阮氏把她妹妹马上要过寿的事情说出来,他才勉强点了点头。

  “姨妹住的地方距离京城有点近,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记得好生叮嘱一下大郎,让他仔细看好四娘,不许她胡闹。”

  由于这段时间宁州府正巧出了一桩大案的缘故,秦良弼有些分身乏术,很多事情在略微过问以后,也就放下了。

  当然,他之所以能够如此放心,也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夫人秦阮氏在内宅一事上,从来都表现良好的从不曾让他有半分失望的缘故在其中。

  在父母的支持下,秦佩蓉悄无声息地乘坐上了去往姨母家的马车。

  在临上马车前,她的母亲秦阮氏眼眶含泪地抱住她,给她稳了稳头上有些松脱的发簪,祝她一路顺风。

  秦佩蓉脸上表情难得带出了几分迟疑和纠结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抿了抿嘴唇,回拥了一下她,再深深地望了眼自己面前的熟悉景物,然后头也不回地乘坐马车在长兄的护持下离开了宁州府。

  秦佩蓉离去以后,秦家人的生活彻底回归了平静。

  除了偶尔秦阮氏会念叨一下长子与女儿到没到以外,其他人都觉得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冲喜的功劳,自从陆拾遗嫁进来以后,秦承锐再没有往日那种动不动就昏迷过去的情况发生。

  秦良弼夫妇几乎是用一种喜出望外的心态,看着他们的外甥一天比一天的变得精神活跃起来。

  原本还因为这外甥媳妇的身世,心中颇有几分不安和忐忑的秦阮氏也不止一次地在丈夫面前自得道:“瞧瞧!瞧瞧!我就说了元道长不可能在这样的大事上,随便糊弄我们的!瞧瞧!现在的承锐多好啊!哎呀呀……一看到他现在这精神抖擞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起我刚把他抱……刚把他生下来的情景,”在丈夫陡然转利的眸光中,秦阮氏忙不迭地转换口风,“那时候的他可真的是瘦弱的跟只小猫崽子似的,哪里有现在的半分出色!”

  一说起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秦阮氏就止不住地眉飞色舞,“幸好我们坚持把他留下来了,要不然,我们又怎么能收获这样一个孝顺又贴心的好儿子呢!”

  自从秦承锐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情形变得好转起来以后,秦良弼夫妇也不再如往常一样的时刻把他拘在宁州府衙的后院里不让他出去。

  反正距离他们曾经做下的那件大事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们外甥的相貌也有五六分像极了秦良弼这个做舅舅的,既然这样,他们又何苦总把孩子困在家里哪都不让去呢。

  早已经把秦承锐看作了自己孩子的秦良弼夫妇对于这个常年都要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的外甥可是说不出的心疼,巴不得他能够过两天畅快的日子。

  在两人的刻意纵容下,秦承锐和陆拾遗几乎每天都会跑到外面去游山玩水,也每次都会记得给家里人带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秦承锐和陆拾遗夫妇的用心,让秦良弼和秦阮氏十分的感动,虽然他们没有在面上把这份感动表现出来,但私底下,可是对两人夸了又夸的。

  秦承锐和陆拾遗频频外出的举动,也吸引了宁州府其他人的注意力。

  原本还有些对秦三公子居然娶了一个孤女而非议不止的宁州府人在见了秦三公子那健康的不能在健康的模样后,不约而同的在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在心里,他们也不止一次的感慨着:难怪秦知府夫妇一直口口声声的告诉大家说那寄养在陆家的孤女是他们第三子的命定之人,果然不错啊!瞧瞧,这陆家的孤女嫁过去才多长时间,秦三公子就好得跟个全乎人似的,整天往外跑了。

  由于大家都住在一个府城里的缘故,陆家人怎么可能会听不到有关秦三公子与他们家养女的各种八卦消息。

  在外人面前,一直摆出一副祝福架势的朱夫人在家里没少把陆拾遗骂个狗血淋头。

  什么便宜她了,什么捡她女儿不要的东西之类的话是张口即来。

  陆蕊珠表面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心里还是十分的不是滋味。

  特别是在她听说秦家的大小姐因为得罪了陆拾遗而被秦知府夫妇给暂时流放到别的地方反省去了以后,她的心更是如同烧了一把火一样的难受的厉害!

  要知道!

  她陆拾遗现在享得福,可都是她陆蕊珠见她可怜恩赏给她的!

  为了让自己的心里能够好过一点,还在养伤的陆蕊珠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

  直到她腿伤养得差不得,终于可以跟着母亲一起去外面走动以后,她才发现这样的好过完全就是在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的自欺欺人!

  宁州府住着一位曾经给先皇做过乳母的老太君,她的寿辰一向都是整个宁州府的大事。

  即便是一直摆出一副独善其身的架势,从来就不准妻儿与宁州府的人有过多来往的秦良弼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带着全家人来给这位老太君拜寿。

  有句话说得极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秦家人的马车刚进了巷子不久,陆家的马车就哒哒哒的也从巷子口拐进来了。

  两家人这面一碰,顿时都有些尴尬的不行。

  秦阮氏又是个眼睛里掺不得沙子的。

  她几乎是光明正大地将被表姐朱芯兰搀扶着,整个人瞧上去还有一点一瘸一拐的陆蕊珠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儿,然后在陆德正和朱氏夫妇颇为不自然的尴尬面色中,重重一哼,扭头对紧跟着她从马车上下来的儿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媳妇儿给小心搀下来!老太君可是一直念叨着要见见她这位我们家的小福星呢!”

  秦良弼重重咳嗽了一声,对妻子这堪称抬杠一样的行为颇有几分无奈。

  而秦承锐则直接无视了陆蕊珠那哀怨悱恻的目光,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撩开帘子,小心翼翼地把陆拾遗搀扶了下来。

  虽然秦陆两家人早已经默契十足的决定在以后的日子里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在真的碰上以后,也不能什么话都不说。

  秦阮氏在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磨着后槽牙让外甥带着外甥媳妇去见过她的养父母。

  知道他们早就把秦知府全家得罪狠了的陆德正夫妇表情很不自然地与陆拾遗二人意思意思的寒暄了两句,就兵分两路各走各的了。

  特意跟着表妹来见世面同时也是来照顾表妹的朱芯兰看着前面不远处那对璧人刻意压低嗓音凑到表妹陆蕊珠耳边说了句寓意深长的话。

  “真没想到秦三公子居然是这样一副仪表不凡的出色模样,哎呀呀,这样好的夫婿怎么就落到了那个白眼狼的手里呢,真的是太让人遗憾了。”

  陆蕊珠默默听着自己表姐的话,脸上的表情在不自觉的时候又阴郁了几分。

  在老太君的寿宴上,陆拾遗大出风头!

  为了让陆家人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秦阮氏对陆拾遗可谓是极尽夸奖赞美之能事,只就差没把自个儿的外甥媳妇夸成了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神仙妃子了!

  认识秦阮氏的人还没见她如此待见过一个姑娘,还是她的儿媳妇,都不约而同在旁边用善意欣赏的眼神来回打量着陆拾遗不放。

  陆拾遗见过的大场面只能用多如繁星来形容,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秦阮氏拖后腿,而她那安之泰然的稳重表现也让众贵夫人眼中异彩连连,不停地在嘴里抱怨朱氏实在是太过吝啬,居然舍不得把这么好的女儿给带出来让她们瞧瞧,若是她们早知道陆家的这位拾娘居然如此合乎她们的眼缘,她们早就先下手为强了,哪里还用等知府夫人出手!

  就连老太君也满脸慈和地拍着陆拾遗的手,亲自让身边的丫鬟捧了一套精致非常的头面送了过来给陆拾遗做见面礼。

  和养姐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养姐在台上被人众星捧月,她却在台下干看着的陆蕊珠忍不住红了眼珠。

  那样一个连自己妹夫都要抢的白眼狼如何当得起这些夫人们的赞誉?!

  如果不是她与厉公子的婚约还没有彻底敲定,她一定要当众拆穿了对方那张不要脸的狐狸皮!

  夺夫之恨,不共戴天!

  终有一日,她会让她陆拾遗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就在陆蕊珠心里恨得牙痒痒又不得不强逼着自己微笑时,老太君府上的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老太君挑了挑眉,用一种很是从容大气的语气说道:“是皇上又派人给老婆子我送东西来了吧?皇上也真是的,总揽着这大丰的万里江山,还每年都记得我老婆子的生辰!”

  她一面说着,一面抬手让丫鬟们把她搀扶起来,不想她府上的管家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次一起跟过来的……还有一队……还有一队准备押解秦知府一家人进京的大内禁卫!”

  “什么?!”老太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事实。

  其他人也是一片哗然之色。

  秦良弼夫妇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比雪还要苍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太君迫不及待地问道。

  管家脸上表情很是复杂地偷瞄了秦家人一眼,特别是秦承锐,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说道:“秦家的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身进了京城,敲响了登闻鼓,状告、状告她父母欺君罔上,私藏皇嗣,也就是秦三公子,宫里的贤妃娘娘已经被盛怒中的皇上给、给直接……打入冷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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